已經是下午三點,明明說好了這個點試婚紗的容瑤卻遲遲不來。婚紗店裡的服務員已經是第三次給她添上茶水了。
容苗沒有帶手機,先前的那個手機被弄丟了,她猜想是落到了修斯可那個混蛋的車裡,但是也懶得去找回來了,反正也不想要。
先前還覺得沒有手機多自在。沒有手機,那些無關的人和事情都無法打擾到自己。只是現在沒有手機,就找不到自己想要聯繫的人了。
窗外烏雲沉沉,剛纔還在的陽光這會暗淡了,像是要下雨了。她眯了眼,瞧了一會,自己出門沒有帶傘,希望容瑤等會可一定得來接自己。
她又低頭去翻手裡的婚紗圖集,頭頂的光不知道怎麼就暗了下來,下意識地擡頭。
修斯可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好巧。”
心裡咯噔一跳,容苗穩住了手裡託着的婚紗圖集,掃了一眼四周,都還有服務員在走動。她的心又安定了下來,只當沒有看他一樣,又低下頭去。
修斯可也沒有知難而退,撿了一張藤椅,在她對面坐下來。
一頁,兩頁,三頁,四頁……
那人還在看着自己,視線灼熱,容苗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起來,有點煩躁。正好窗外傳來高高低低的雨敲擊着透明落地窗玻璃的聲音,她不由得轉頭去看窗外。
雨勢傾泄如潑,鋼筋水泥築造的城市被水霧充盈瀰漫,視線模糊,霓虹氤氳。
她不由得有些發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撞見修斯可還盯着自己看。
她揚手就將自己手裡的婚紗圖集朝着他的臉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修斯可沒有防着,被砸中了,捂着臉,彎下腰去,半天沒有擡起來。好像極爲痛苦的樣子。
地上那本婚紗圖集靜靜地躺在地上,圖集很厚又重,但也不至於讓修斯可半天沒有沒有動靜。
容苗就覺得他是裝的,想要騙自己。
正想罵他裝死,誰知道他忽然間擡起頭來,手指間的縫隙裡面,一滴血順着流了出來。
容苗一怔,臉上嗤笑一聲,“還是不是男人,這麼不禁打。”
修斯可擡頭望了她一眼,忽然間站起來,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地道:“陪我去醫院。”
容苗下意識地往旁邊躲去,不想讓他離自己太近。修斯可的手落空,也不惱,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那兒,任由鼻血流着,一滴滴地順着他的腕子,染紅了純白的袖口。
兩個人僵持着。
容苗想離開,可是路被他堵着,容瑤還是遲遲沒有影子。外面的雨這樣大。
修斯可的鼻血就跟沒完沒了一樣,到後面居然覺得有點暈眩了,他遲疑了一會。心想自己估計是最近火氣太大,慾火太旺。
他看着眼前同自己僵持對立的女人,忽然間心生了幾分平和和隱隱的喜悅。能夠多看她幾眼,被她這樣瞪着,都讓他覺得高興。
修斯可覺得自己肯定是被打懵了,所以腦子不正常了,被虐被打還覺得高興。
“容苗。”
熟悉的聲
音響起,讓容苗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權如白手裡拿着一把還在滴水的黑傘,徑直越過了修斯可,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將容苗攬進了懷裡。
“容瑤讓我來接你。”
他解釋了自己突然間出現的原因。容苗唔了一聲,又擔心容瑤不來試婚紗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容瑤怎麼不來?”
“她在家裡等你。估計是有事情耽誤了。”
權如白回答地簡單,帶着容苗往前走,誰知道修斯可忽然間一步擋住了去路。
權如白這才正眼看向修斯可,面前這個人眼裡透着股陰沉。權如白眯了眯眸子,想到了這個人是誰,就是上回容苗遇到的那個 變態 。他側首去問容苗,將紳士風度發揮出來,“你認識他?”
容苗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不認識。”
權如白這纔看向了修斯可,“上回就是這個 變態 纏着你?”
還沒有等容苗反應過來,權如白已經一拳揮了出去,他出手如電,快得根本就沒有看清。修斯可被揍得往後連退幾步,權如白溫哼,心想這人居然被自己揍趴下。他又上前補了一腳,絲毫沒有留情,修斯可這回快速一躲。權如白的那一腳就踢空,哐噹一聲,一整面的空玻璃嘩啦啦地碎了。
巨大的響動驚動了婚紗店的所有人,這裡面都是美女,見一個殺氣騰騰的帥哥打的另外一個人流了血,地上也有血,尖叫起來。
修斯可狠狠一擦嘴角上的溫熱,反手將身後的玻璃鐵藝小茶几拿起來,要朝着權如白砸過去。那一下砸過去,可不是開玩笑的,容苗趕緊撲過去,抓住了修斯可的手,“你瘋了?會出人命的!你敢砸試試!”
修斯可抿緊脣,整個臉部的疼痛都不算什麼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下了以身擋着權去白的容苗。
修斯可將玻璃小几狠狠地一丟,陰溫地盯着權如白,“權如白,我的女人也敢碰?”他猛然間將容苗攬進懷裡,“她和我在牀上滾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在哪裡!”
容苗反手就甩他一巴掌,這人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這麼一副人渣樣子。
修斯可沒有捂臉,倒是笑了,“第二次,見我一次,你就打我一次。”他吐出一口血水,鬆開了容苗。
門外,警笛聲呼嘯着由遠而近。
警察迅速包圍了婚紗店,也不多問,進來就把他們三個人帶到了警察局。
修斯可一直悶不吭聲,只打了一通電話,就坐等着,任由警察怎麼說,也不迴應。
倒是權如白安慰同樣沉默的容苗,“別擔心,走個過場,就能出去。”
很快就有人趕到了。
“容苗。”
厲惟奕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身飄逸黑裙的女人,在這個都是男人的辦公室裡面十分惹眼。
容苗點點頭,意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厲惟奕很快上前來,聽了婚紗店提出的賠償方案,二話不說,同意了。
修斯可大喇喇地往旋轉椅子後一靠,眯着眼睛,看着厲惟奕。厲惟奕知道他要問什麼,主
動開口,“老爺子讓我只賠錢,其他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修斯可懶散的樣子一收,挺直了腰背,,“什麼意思?”
厲惟奕瞅了眼臉色淡漠的容苗,平靜地道:“讓局子裡面招待你過幾天清淨日子。。”
“他敢!”
修斯可一激動,就忘記了自己現下悲催的情況,不下心就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齜牙咧嘴起來。
厲惟奕似笑非笑,眼神輕蔑,修斯可這人在修老爺子面前就是一個紙老虎,居然還敢說這種話。看來是真的被打蠢了。
厲惟奕將事情做完,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容苗喊住,“我跟你一起走。不介意吧?”
厲惟奕當然說沒有問題。
權如白這會從洗手間裡面出來了,看到容苗跟着厲惟奕往外走,連忙出聲喊容苗,“怎麼了?”
厲惟奕沒有想到這裡會看到熟人,嘴角里面含了意味不明的笑,懶洋洋地和權如白打招呼,“你什麼時候從部隊裡面到這裡來了?”
權如白指了指還頹喪地坐在椅子上的修斯可,“我把他給揍進來了。”
厲惟奕挑眉,不說話了,可是眼眸裡面含笑,倒也不見生氣。
果然外界都說這兩兄弟感情不好,本來親兄弟都會有不合的,更何況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權如白將注意力投到了容苗的臉上,“我送你。你妹妹的叮囑,我可不能不做到。”
容苗只好衝厲惟奕擺擺手,“算了吧,改天再和你聯繫。”
厲惟奕瞭然地一笑,率先走到了門口,司機老蘇已經撐了傘到門口,將他接上了車。
容苗等着權如白問警局裡面的民警借了一把傘,正要一起出門的時候,修斯可忽然間在背後喊了一聲,“喵喵。”
她的腳步沒有停,跟着權如白進入了雨簾中。一把傘下,兩個人靠的十分近,好像一個人似的。修斯可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像是被丟棄了小狗。捱了她的打,還捱了她的跟班打,還被厲惟奕嘲笑,還要被老爺子關在這裡。
修斯可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警察局離着婚紗店並不遠,五分鐘就走到了權如白停車的地方。容苗卻忽然間朝着路上一招手,一輛的士刺溜一聲,停在了他們面前。
容苗將車門打開,感覺到權如白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拖着自己不讓自己進去。她轉過身,微微一笑,“權先生,我可以自己回家去,就不麻煩你了。”
權如白一聽這客氣禮貌的稱呼,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他的眸光直直望入容苗顧盼生輝的眸子,試探地問:“你生氣了?”
容苗看向他掐着自己腕子的手,權如白露出了惱怒的情緒,“我不鬆。我們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氣我打傷了修斯可?你心裡有他?”
容苗搖搖頭,摸了一把被雨打溼的額頭,“跟他無關。權先生,我很感激你那天能出現,可是也暴露了那支手機有問題。否則你怎麼那麼容易就找到了我。聽說,你的偵查追蹤技術很厲害。可是再厲害,用到了追女人上面,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