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嘆口氣,很無奈地解釋:“這個世界上心眼是分配的最公平的,正常人都不會說覺得自己缺心眼。對吧?”
嶽正則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可是現在,你還要來問我爲什麼?你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事情,我怎麼能肯定?那就是自己也這麼懷疑咯!”
嶽正則被她這番話繞得暈,想明白之後,忍不住磨牙,風流的桃花眼一點點掃過來,帶着刺。
“顧斯野,你帶她來幹什麼!你不知道她是周黎言的女朋友嗎?”
顧斯野手上拿着高腳杯,輕輕搖晃着剛剛倒下的紅酒,紅色液體在昏沉的光下帶着妖冶的波光。他不疾不徐地輕抿一口,似是回味着那酒在舌尖上緩緩瀰漫開來的甘甜。
他沒有迴應,整個人散發着危險的寒意。
冉念站起來,“嶽少,我想你誤會了,我和他只不過是普通朋友關係。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斯野刀刻般的五官暗藏在房間的光影中,穩坐沙發上如王者。
這樣的他,太陌生,也讓她害怕。
剛拉開包廂的門,門就被人從身後按住。
男人帶着韻味的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我們的賬,還沒有算。”
顧斯野反手拉住冉唸的手,將她帶出了包廂,獨留下嶽正則在裡面又開始鬼哭狼嚎。
直到來到停車場,冉念開口,“你要算什麼帳?我不想再跟着你走了!顧少,我是行動自由的!”
被這個王八蛋一直這樣控制着,她心裡的憋屈早就膨脹地快要爆炸了。憑什麼他不過是被相親對象潑了一杯水而已,至於這樣緊緊抓着她不放,一定 要和她算賬嗎?
顧斯野靠在那輛跟主人一樣霸道的路虎旁邊,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鐵盒,抽出一支,點上。小小的火光輕輕一閃,照亮他眼底的清冽。
“我欠了你什麼東西?”
顧斯野輕輕吐出一陣煙霧,菸圈輕輕飄上頭頂,由濃轉淡。
冉念擡眼,定定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不知道這個人是在裝傻還是故意的。雖然她心裡一直對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畢竟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的事情,一再去提,有什麼意思?
更何況她怎麼都說不出口那幾個字,如果媽媽知道了的話,說不定會氣得病情加重。
“我要回去了。”
停車場裡滿滿的都是車,正是夜生活的開始。可是冉念必須回去了,媽媽還在醫院裡,她今天晚上必須要去陪護。
顧斯野輕輕撣了撣雪茄上的菸灰,修長分明的雙指尖穩穩地夾着那隻雪茄,一邊送到嘴邊,一邊隔着騰起的煙霧望着冉念。
墨色的瞳仁在煙霧中更加深邃,那目光中的研判審視似是將她心底所有的窘迫看透。他不動聲色,如同一隻優雅的獵豹,等待着獵物在無聲的恐懼中降服。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冤枉我。你告訴我,我究竟拿走了你什麼東西?不說清楚,你以爲你走得出這個停車場?”
冉念知道他不是開玩笑,撇開男女體格天生的差異不說,這個男人強健的體魄,以及出類拔萃的格鬥術,她都是見識過的。
非得她說出來嗎?
冉念咬着脣,那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她這麼久,可是事到臨頭,這個男人聲聲理直氣壯地逼問下,她居然反倒說不出口了!
眼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女人貝齒輕輕咬着粉色的下脣,連咬出了一圈輕輕的痕跡也沒有知覺,顧斯野沉悶地心情忽然有一絲輕鬆。
“我……”她猶豫了半晌,終於開口。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我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我應該是……應該是被人陷害的……”
她終於鼓起勇氣,將那句話說出口。
顧斯野神情淡然,靜靜等待着她繼續往下說。
“你都知道,你爲什麼還那樣對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家裡窮了,所以我賤到什麼都可以賣了?”
心底悄悄蔓延出苦澀,冉唸的眸底燃起憤然。提起那個晚上,就等於將結痂的傷口再一次親手挖開。
那是羞恥。
這個
男人始終保持沉默,像是專注地品味着手中的煙。
他不想開口,怕一開口就會刺地她閉嘴。這麼久過去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太年輕!顧斯野都替她解決好了!
那種垃圾公司他已經找人安了一些罪名,不多,足夠他們永遠無法東山再起而已。
顧斯野不想說,說了有什麼用,冉念必然不會領情。
冉念在這樣的安靜裡漸漸冷靜下來,臉上的燥熱和心底的屈辱淡去了。後悔了,本來說出來就於事無補 ,她又何必自找無趣。
“算了。事情都發生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她轉過身,夜風微帶着涼意,輕拂在臉上,彷彿是嘲笑着她隱藏在夜色中的臉上的熱度。
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力量,一隻手拉住了她,將她轉過來。
身材高大的顧斯野此刻目光專注地聚集在冉唸的臉上,身上有着淡淡的菸草氣息。她能看到他清亮的眼底瞳仁如墨,映照出她小小的臉。
“如果你覺得很委屈,我可以給你錢。”
冉念渾身一僵,被他的大手握住的地方彷彿一塊烙鐵,她猛地一掙,居然甩開了。
“那你想要怎麼樣?給你錢,你不要。冉念,你又何必這樣,一個女人,還沒有畢業,跟着人出去喝酒應酬,上了酒桌就應該知道很難獨善其身。”
是啊,給錢不要,她這是矯情什麼?她不正是需要錢嘛?舅舅家的錢還沒有還,實習的工作也沒有了,她這是在矯情什麼?
一張信用卡遞送到了冉唸的眼前。
“但凡是要喝酒應酬的工作,都不要做。”顧斯野將卡放進冉唸的手裡,反手將呆呆愣愣地冉念拉上了車。
他送她到醫院門口。
看着那輛霸氣的路虎快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冉念這才緩緩轉身,手裡緊緊抓着那張信用卡。
手裡的卡很咯掌心。
冉念忽然間很想將那張卡扔進走道里的垃圾桶裡。
走廊裡忽然出來一陣高跟鞋噠噠噠地聲音,由遠及近,停在她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