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倩衝動地喊出這句話後,就有點後悔了。
前世她也以爲孩子是顧彬城的,後來無意間偷聽到了米瑤和別人的通話,她才知道那一晚的男人根本不是顧彬城,因此動了胎氣,導致滑胎。
“……”
“秋露,別問了。”
她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雖說秋露是她的好閨蜜,但重揭傷疤確實有點難以啓齒,尤其是這種荒唐事。
最重要的是不想秋露陷入不必要的危險中。
重生後,她總有一種被別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
秋露聞聲沒有追問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對莫倩點了點頭。
駕車離開莫家,秋露深深嘆了口氣。
望着倒退的街景,有點難過和擔憂,難過的不是莫倩對她有隱瞞,而是她的好閨蜜也受了情傷。
情傷看似無痕無跡,但她知道,表現的越滿不在乎越深入骨髓,就像當年的她……
就在她準備收回目光時,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家熟悉的蛋糕店,於是直接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下車直奔蛋糕店。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秋露剛進入蛋糕店,服務員小姐就迎了上來,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聲音甜美的詢問她。
“有芒果榴蓮慕斯嗎?”
她邊環顧四周,邊往展櫃走,三年沒來,這家蛋糕店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看着熟悉的裝潢,心中有苦澀的情緒緩緩溢出。
“有的,小姐這邊請。”
“……”
付完款,接過打包好的慕斯蛋糕,轉身離開。
就在秋露上了車,發動汽車引擎的瞬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旁邊的高檔會所裡大步衝了出來,身後跟着個戴眼鏡,夾着公文包類似秘書的人。
“景總,出什麼事了嗎?”
趙剛見景言終於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好奇地詢問。
剛談完項目出來,也不知道景總看到了什麼,突然大步朝門外衝,這還是他三年來第一次看到總裁如此慌張的模樣。
順着boss的視線望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羣和疾馳而過的汽車,他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啊?
景言望着那輛紅色汽車消失的方向有一瞬間的失神。
旋即自嘲一笑,三年了,每次看到與那女人相似的背影他都很難穩重自持,一如此刻。
可那個狠心的女人呢?
是不是早就把他忘了,甚至已經嫁爲人婦?
想到這些,他握緊了垂放在身側的拳頭,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又恢復到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時司機剛好把車子停穩,景言長腿一邁,上車離開。
……
時間飛快,轉眼就到了莫蘭英案件開庭的日子。
坐在臺下的莫倩看着被告席上的莫蘭英鼻子一酸。
開庭前她帶簡安看望過母親一回,原本以爲母親見到弟弟會說出她的苦衷,可誰想到母親非但閉口不提,還大發雷霆,第一次指責她失信與她。
莫倩攥緊了放在扶手上的拳頭,母親,您到底爲什麼這麼做?
還有什麼比您的命更重要的嗎?
坐在她旁邊的簡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拳頭,接着就聽見他說:“姐,有露姐在,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後半句話,簡安唸的很慢很重,近乎發誓般,她沉默了一會,才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
自從那日簡安知道了母親入獄是被簡福林所設計,莫倩感覺小安子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遇事就躲在她身後求保護的弟弟了。
不知道怎麼地,她心揪着疼。
“……”
很快,辯護進入到了白熾華階段 。
“肅靜,被告律師請發言。”
莫倩聞言挺直脊背,目光落在秋露身上,就見秋露起身,認真有條不紊地開了口。
“請問原告,你父親被殺那日你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這話一落,被害人之子王洋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地吼道:“你管老子那天在幹什麼?”
然後手指忽然轉向莫蘭英,抹了一把眼淚,但眼底卻絲毫沒有悲傷的神色。
“就是她怕我爹舉報她募集資金,所以一怒之下把我爹殺了。”
說完,王洋扭頭看向審判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道:“法官大人,您一定要替我死去的爹做主啊,必須將這個殺人兇手繩之以法……”
“……”
看着他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秋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天你根本沒跟被害人一起去要錢,而是去了情人那裡,直到第二天凌晨纔回家,對吧王先生。”
“……”
“是又怎麼樣?”
王洋嘴角勾起一抹痞裡痞氣的笑:“殺人兇器上的指紋是她的,還有她跟我爹起爭執的錄音,證據確鑿。”
秋露聽到這話,眸光一沉,厲聲逼問:
“那就是你承認你並沒有親眼所見是莫蘭英女士殺害你的父親。既然你沒有親眼所見,爲什麼一開始要撒謊,說你親眼所見?”
“我沒有撒謊,人就是她殺的。”
王洋一下就激動起來,沒想到竟被對方律師套路了,他剛想大罵對方,突然想到了簡福林之前所說的話。
於是驀地冷靜了下來,嘴一咧,直接朝莫蘭英開了口。
“……你說,我爹是不是你殺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莫蘭英身上,現場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莫蘭英自己也沒想到王洋會直逼她承認,她緊張的攥緊了拳頭,下意識掃了一眼觀看席上的一對兒女,心如刀割。
如果她承認了,案子是不是就徹底結束了?
是不是就可以……
在她猶豫時,察覺到觀看席上某個方向有警告的眼神投來。
擡頭與之微不可查地相望了兩秒,接着狠狠咬住嘴脣,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般,心一橫,剛想回答,就聽到了秋露的聲音。
“法官,原告有威脅我方受害人的嫌疑,我方拒絕回答。”
秋露微不可查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王洋再次開口,“原告這是惱羞成怒,想轉移話題嗎?”
“……”
莫蘭英暗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倏然放鬆了下來。可她不知道的是,臺下的莫倩比她還緊張。
莫倩緊蹙着眉頭,陷入沉思。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母親有想過拒絕的意思,但在視線掃過左側時,她貌似才改變了注意?
她朝左側望去,就見一個不算熟悉的身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緊了緊領帶,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法庭。
——是他?
簡福林貼身助理出了法庭,從公文包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您放心,她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