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陪老子過夜,老子有很多錢哦。”一個男人挺着一個大肚子死死地扯着惜君,他是當地的流氓,經常來這些地方揩油,惜君今天遇到他,算是倒黴了。
惜君從錯愕中醒悟過來,臉龐微微一紅,害怕地看着他,眼珠子不停地轉,“我不是陪夜小姐,你放開我……”
她掙扎着,早知道這麼倒黴,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發黴好了。
“老子有錢,你怕什麼,來來來,到老子的包房裡去。”說完粗壯的手臂就拖着她走,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大呼救命,卻沒有哪個英雄豪傑上前救美。
可能,她不算美。
在夜總會這種地上,大家都是來尋開心的,誰也不想惹禍上身,於是,這些陌生人便持着一種態度,那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不快走?”那男人旁邊的手下見她一動不動,就不動聲色地推了推她。
此時惜君哪能快走,她的腳已經酸得要命了,倘若這裡沒人,說不定尿褲子了。
那個男人瞪了惜君一眼,對着手下說,“把她擡進包廂裡去。”
“是,老大。”
於是,幾個男人把她架了起來,像飛機一樣弄進了包廂裡。
等待她的,又是什麼樣的命運?
那個男人到了一杯洋酒,端到她的面前,指了指,“喝了它。”
惜君纔沒有那麼笨,說喝就喝,誰知道這酒有沒有下藥的,自從經歷老鼠兵的那件事之後,她對這些流氓綁匪更加痛心疾首了。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她深呼吸,鼓足了勇氣說。
男人從懷裡掏出了一沓錢,往她的臉上扔去,“喝了它,這就是你的。”
惜君看了看灑滿一地的人民幣,紅紅的,至少有一千幾百,心裡還是有點蠢蠢欲動的,畢竟還欠別人那麼多錢。
但是喝下了這杯酒,那就代表這什麼?
下藥,和他上牀?
想到這裡,她的手心盡是汗,她掙扎地站了起來,看了男人一眼,就想開門逃出去。誰知,門被那幾個手下死死地按住了……
惜君明白了自己的立場,揚起了頭,反問,“你想怎麼樣?”
“多少錢一夜。”
“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隨便起來是不是不是人?”男人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惜君的臉紅紅的,恨不得躲進沙發底下,從此不見人。
“無賴,請你馬上開門,不然我報警……”
“報警?那鳥警察恐怕也幫不了你吧。”說完,男人彈了彈菸灰,向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手下連忙搜着她的身子,想把她的電話搶過來。
手下還沒有得逞,門卻被撞開了。
“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的,丟不丟臉?”
計博憤怒的雙目好像會噴出怒火一樣,他一把扯過惜君的手,很快她撲進了他的懷裡,頓時,她覺得這個寬厚的胸膛很安全,真的想就這樣倚着,好好睡上一覺,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有夫之婦,她哀怨地看了計博一眼,掙了開來,躲在他的身後。
兩人就這樣對峙着,最後還是計博率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
“樑老闆,恐怕沒有你這樣做事的吧。”
樑老闆眯起眸子,打量站在他身後,嚇得直哆嗦的惜君,噴了一口煙霧,悠悠地說,“怎麼,你教訓我?”
“樑老闆,哪敢教訓,只是講道理而已。”計博拍了拍惜君的後背,示意她不要害怕,凡是都有他在。
“道理?我是一個流氓,從來都不講道理的,今天我看上她了,想讓她留下來過夜,怎麼樣?”
“樑老闆,別人的事我不想管,可是她是我的……”計博想了半天,接不上話。
“是你的什麼?莫非你想和我搶女人?”樑老闆把菸頭狠狠扔下了地上,用腳踩了踩。
“不好意思,樑老闆,她是我姐姐,不是三陪,倘若你想找女人的話,我讓我的朋友挑幾個進來,包你滿意。”朋友?原來這所夜總會是計博的小學同學王家健開的,那個小子鼠頭鼠腦的,在黑白兩道都認識了不少的人。
打開門做生意嘛,不是到了情非得已的情況,自然不希望得罪客人。
顧客可是上帝,得罪上帝的後果可想而知。
“我就是看上了你姐姐,怎麼樣?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說吧,多少錢?”這些流氓哪裡會同你說什麼真感情,他們只不過是想玩玩而已,爭一口氣。
越是不能得到的,越是要得到,得到了,在手下的面前曬一下,彷彿這是至高無上的驕傲。
計博剛想說話,王家健便拿着對講機過來了,他已經通知這裡的保安了,倘若談不妥,就隨時開戰。
“樑老闆,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家健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樑老闆,一杯自己端着,“來,喝一杯,消消氣。”
“你是怎麼做生意的,不就是想要一個女人嗎?”
“樑老闆,我這裡的漂亮小姐多得是,大學畢業的也有,只要你一點頭,我都把她們叫過來,任你挑。”家健掃了惜君一眼,給他一個下臺階說,“她,不就是一個良家婦女嘛,哪裡還有什麼魅力,*恐怕都下垂了。”
惜君知道家健是爲自己開脫,但是聽了這話,臉還是紅紅的,羞愧啊——
“可是我就是看上了她。”不管家健怎麼說,樑老闆就是和他槓上了,今晚,好像不得到惜君死不罷休似的。
家健喝了一杯酒,然後扭頭對着門口的服務員說,“上一個果盤,再拿兩打啤酒過來,算是我對樑老闆的賠罪。”
“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可以抱着睡覺嗎?”他點燃了一支中華,倚着沙發吞雲吐霧。
一個小流氓,還真的當做自己是老大了?
家健瞟了計博一眼,示意他帶惜君離開,這裡,交給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樑老闆的手下見他們兩個要離開,不等他發話,就一腳往計博的身上踹過去……
計博見他那條飛毛腿砸了過來,想躲閃,胸前還帶着一個女人,累贅得很,根本閃不及。他一急,害怕會禍及到惜君,急忙把她死死地抱着,然後那個手下的腳踹在了他的背上。
計博慘叫了一聲,惜君急忙瞪了那手下一眼,扶着計博,關心地問,“怎麼了?”
“沒事,沒事……”計博蒼白的臉上冒出了汗珠。
家健見了,對着對講機講了幾句,很快,來了一大羣的保安,他掃了樑老闆一眼,說,“把他們從這裡轟出去,好好教訓一頓,敬酒不喝喝罰酒,出來混也要講規矩,認清自己的身份。”
語氣淡然,帶着絲絲笑意,卻讓滿屋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惜君和計博走出了門外,家健拿起了幾個空啤酒瓶,狠狠地往踢計博那個手下的頭部砸去。打狗都看主人們,他們這一羣小蛤蟆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動他的朋友。
那個手下抱着滿是鮮血的頭,撲在地上,家健整了整衣服,瞪了樑老闆一眼,往他面前的玻璃桌狠狠一踢,勁勢強大的碎屑飛上天花板,擊中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一時間散碎的水晶珠子、玻璃片,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樣,“砰砰”地掉下來。
現場又怎麼一個“亂”字了得。
但是這些混亂的情況,對於家健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一個月沒有幾單,還真的不習慣。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竟敢來我的場子撒野。”說完憤怒地說道,想保安使了使顏色,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家健走出門外,發現計博和惜君在門口不遠處站着,他走了過去,笑了笑,“來,我們開一個包間,好好聊聊天。”
走進包間,惜君看了家健一眼,說了一聲謝謝。
家健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男人,哪受得了娘們這一套的謝來謝去,他坐了下來,開了一支紅酒,說,“感激的廢話就不要說了,我們乾一杯!”
惜君和計博接過他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在家健放下酒杯的那一瞬間,惜君看見他的手腕有一塊紅色的血跡,她向來暈血,按了按太陽穴,扶着桌子的邊緣,“你的手,沒事嗎?”
家健看了看,說,“沒事,這血,是那個流氓的。你們先坐會,我去把它洗掉。”
說完,他站了起來,衝計博曖昧一笑。
他心裡明白,來到這些地方,逢場作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計博喝了一口酒,搓開了一粒花生米,往嘴裡放,沉吟一下,問,“惜君,今晚你怎麼回來這裡?”
“在家忽然想喝酒,就來了。”
“那他知道嗎?”
惜君明白計博口中說的他是誰,說,“他出差了。”
“哦,原來這樣。”他又喝了一口酒,心情沉悶得很,“我送你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惜君看了看手錶,纔是九點多,但是計博這樣開口了,她只好點點頭。
看着他遠離的車子,面對雪白的牆壁,想起剛纔的那一幕,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她洗過澡,躺在牀上,死死看着手機的屏幕,鄭允文,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