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車子越開越進家裡了,惜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她死死地搖曳着計博的手臂,懇求說,“停車,我到家了,我不想被我媽發現你。”
魔鬼是屬於黑夜的,根本就見不得光的。
計博緩緩把車子停下,惜君打開了車門,被他一把扯了回來,“來,親親再走。”
惜君看了他一眼,一腳踹向了他的寶貝,“親你的頭,我來不及了。”
計博捂着疼痛的那裡,目裡綻放着幸福的光芒,“該死的壞東西,踢壞了,你就得守寡了。”
惜君剛來到門口,看到了允文站在門口,她剛想打招呼,短信就來了,她打開來一看,是計博發來的,只見上面寫着:惜君,你不要跟着別的男人亂跑哈,只要我一不高興,我就立刻打電話告訴你媽,你已經離婚的事實。
她疑惑着,他怎麼知道惜君媽的電話號碼啊??
陳計博,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惜君,你總算回來了,媽等了你老半天,都生氣了,口口聲聲說不等你回來了呢。”允文見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走了過去,又問,“你有什麼事嗎?”
“嗯,公司有點急事耽擱了,所以,我回遲了。”惜君走進了屋子,看見了她媽手裡提着行李,臉別過一邊,黑得好像鍋底一樣,“媽,你吃過午飯了嗎?上車可別餓着,來,我買了兩盒餅乾,你拿到車上吃。”
惜君媽看着她遞過來的餅乾,沒有接,語氣不滿地說,“誰告訴你,我喜歡吃餅乾了?我不餓,我剛吃了幾個柿子,柿子好啊,能降火。”
柿子能降火嗎??這點,惜君可不知道,但是看到自己母親的樣子,還真的該買幾瓶王老吉。
她皺了皺眉頭,看了允文一眼,“允文,你把行李拿出去,我和媽跟着就來。”
“幹嘛要支開允文?他是你老公,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他不可以聽的。要講,你就講,不想講,那就算了,我也懶得聽,懶得管了。”你這個死丫頭,真是沒心沒肺的,媽都快回去了,你還賴在外面和別的男人胡鬧。
這頭家,你還想要嗎??
難道,你真的要看到它從你的手中散了,你才甘心嗎?
“媽——”惜君無奈地叫了一聲,又求助地看了允文一眼,允文會意了,走到惜君媽的身邊,搶過他手中的行李。
“媽,我把行李搬到車上去,惜君說不定有什麼女人的心事告訴你,我就不在這裡摻合了。”
惜君媽看到允文走遠了,瞪了惜君一眼,指着她的額頭,“看你怎麼向我解釋?是哪個小白臉嗎?”
“什麼??”惜君假裝糊塗,“媽,你想到哪裡去了。”
“陳計博?是他嗎?”惜君媽見自己的女兒沒有說話,又接着說,“上次我就相信你了,還以爲我自己看走眼了,誤以爲他真的正人君子,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是狗雜糧,賤種一個。”
“媽,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惜君爲難地說,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哎,亂啊,就好像一張網一樣,上面有魚,有海草,有垃圾,反正好的壞的都一起攤上了。
“那是怎樣的?”惜君媽嘆了一口氣,看着楚楚可憐的女兒,語氣又不禁軟了下來,“允文可是一個好男人,你可別放棄,外面的野草,可能是好看,但是他對你的心不真,你懂嗎?”
網上說就算捉姦在牀也不能認,更何況惜君媽只是聽到一副聲音,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惜君笑了笑,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媽,你好不好笑,你以爲我在外面有男人嗎??”
“難道不是嗎?”惜君媽嘀咕着,哼,別以爲我老糊塗了,我還精明得很呢,“剛纔我都聽到男人聲了。”
惜君皺了皺眉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母親真的什麼都聽到了,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解釋了,“媽,那個是我的上司,剛下班的時候,他和我一起搭電梯,誰知踩中了玻璃,於是我送他去了醫院,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遲迴來呢。”
惜君媽想了想,心中的大石慢慢地放下了,難怪那男人“啊”了一聲,原來是踩中了玻璃,哎呀,我的小腦袋,想象力還真豐富,不當編劇還真的對不起*同志,“真的是這樣?”
“不是這樣,還以爲是你想的那樣啊?”惜君做出誇張的表情,身心,慢慢地變得疲憊了,陳計博,應該不會就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的吧。
天啊,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惜君暗暗叩問蒼天,可是,蒼天無語。
“聽你說的,媽就放心了,是媽多心,那纔是皆大歡喜呢。”如果是真的,我不打死你這個死丫頭,我這張老臉該往哪裡擱呢??
惜君從錢夾裡拿出五百元,遞給母親,“媽,我還沒有發工資,身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錢,所以,暫時只能給你這丁點錢了。”
惜君媽把錢推了回去,擺了擺手,“嘿,不要不要,媽不要,你和允文的日子過得也不富裕,我怎麼每來一趟就要你的錢呢?倘若是這樣,還真的如你婆婆所說的了,我是來抽血的。”
“媽,你別管她怎麼說,這錢是我掙得,孝敬您的,誰敢說閒話呢??”惜君塞進了她的口袋裡,按着她的手,不准她拿出來,“媽,就是這點錢,你就別鬧了,拿着買點好吃的,不然,我可不安了。”
“惜君,媽——媽——媽真的不是想來向你要錢的,媽只是想來看看你。”
“媽,我知道。”
三十分鐘後。
車站外邊。
“媽回去了,你以後就可以安心睡一個好覺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離婚這件事會被揭穿了。”允文遞給惜君一直礦泉水,平靜地說道。
“是啊,可以睡一個好覺了。”惜君說這話的時候,內心很亂,很亂,真的可以睡一個好覺了嗎??允文,可能你不知道,我不能,因爲每天夜裡,閉上眼睛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
她呼了一口氣,看着允文說,“之前,謝謝你幫我演了一場戲,還有,那天你沒有揭穿我,而是,默默帶着朵朵離開。”
“不客氣,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這句話暗示這什麼嗎??鄭允文只能爲柳惜君演戲?牀上的那些甜言蜜語都不能實現了嗎??
柳惜君,這個時候,你該醒了,該徹底地醒了,這個男人,你的前夫,已經有了朵朵,並且是你親手害死了別人的孩子。惜君想到這裡,咬了咬嘴脣,神色黯然地問,“聽說,你和朵朵已經領結婚證了?”
“嗯。”允文低聲回道說,心情異常的沉重。
那個鮮紅的本子,是否就是一條界線,把惜君和他完完全全隔開了。
兩個之後的幸福,是否再也與彼此無關了。
“她是一個好女人。”從他的嘴裡證實真假,她的心,特別難受,眼淚,很想冒出來,可是,在他的面前,這合適嗎??
“你也是一個好女人。”允文低下了頭,沉吟片刻,才擡起頭說,“別離陳計博太近,他不適合你,因爲他有家庭的,即使你們走在一起,那也是見不得光的。”
冤枉啊,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允文,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和他發展呢??惜君皺了皺眉頭,“謝謝你的好意提醒,我想,我的事,自己可以處理。以後,我們應該都不會再見面了,見面,也不再合適了,不是嗎?”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朋友?”惜君咬了咬嘴脣,低聲說,“還是當陌生人吧。”
說完,轉身離開車站。
在離開的那一瞬間,眼前出現了一場大雨,大雨滑過了臉頰,漫無目的地滴落在地上。
這該死的眼淚,怎麼這麼廉價,說流就流!?
陳計博“自殺”這一件事很快在報紙上,新聞上炒得轟轟烈烈,惜君看到那引人注目的標題,也會嚇了一驚。
“傳富家公子陳計博爲愛自殺,現在生死未卜。”
“夫妻感情破裂,以死挽留?”
“……”
亂七八糟的,皆有盡有。
惜君幾經轉折,纔打探到他的病房,越過長長的走廊,只見,那個狹窄的門口已經圍觀了一大對記者,而房間裡面,坐滿了探病的親朋好友。
陳母坐在伊晴的旁邊,雙手拿着紙巾,不停地抽泣,“怎麼還沒有醒來呢??都兩天了——”
“媽,你別擔心,他會沒事的,他會渡過難關的。”伊晴的臉色也很蒼白,她內心也十分害怕,陳計博真的會爲此而去。
那麼,這樣她就是殺人兇手。
“伊晴,你說,我做了什麼孽,最近陳家就這麼多事??”陳母心疼地看了一眼計博,臉上毫無血色,嘴脣發紫,胸前敷着藥,打着綁帶,“他真傻,雨淳去就去了,怎麼他也想跟着去??雨淳去了,就連他也跟着去了,你說,這叫我怎麼活??”
“媽——”伊晴說不上一句話來,背後的真相哪裡是這樣的,也罷,不想解釋,就由得老太太一直誤會下去好了。
“好了,別哭哭啼啼了,兒子還沒有去,你就弔喪嗎??”陳父壓低着聲音說道,要不是病房裡還坐着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他早就打雷了。
“你怎麼就這麼冷血,現在兒子都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奄奄一息,你竟然還詛咒他……你沒良心的,你的心被狗吃了,活該你孤獨終老……”陳母“嘩啦啦”地說了一大堆,很快,手裡的那盒面紙有沒有了,但是,眼淚還是永無休止地流個不停。
來探訪的人安慰了幾句,心意到了,便紛紛告辭,陳父把他們送到了門口,十多個記者就把他圍成了一團,他,難以抽身。
“陳先生,請問計博是爲情自殺嗎??”
“請問你對這件事有什麼感想?”
“你別走啊,發表一下意見。”
“哎,陳先生,說一句,透露一下嘛。”
“……”
很快,惜君被這團記者擠到了人羣之外,她皺了皺眉頭,往裡面看了一眼,最後,轉身,慢慢離開。
“無可奉告。”陳父舉起雙手,越過人羣,往惜君的方向走去,最後,發現背後沒有跟着記者了,他才放慢了腳步,喚道,“柳小姐,能聊一下嗎?”
惜君別過頭看了他一眼,很真誠的表情,點點頭,說,“好。”
附近的咖啡館。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惜君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中的咖啡,等待着他說話。
“你喜歡計博?”
很直接的開場白,他,一定又是像電視那樣叫她遠離計博,別破壞他的一切,包括事業,家庭。
“沒有,我沒有喜歡他。”惜君怔了怔,又說,“他還好嗎?”
“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至今,還是昏迷不醒。”他痛心疾首地說,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堅強的兒子竟然會幹出這種傻事來,幸虧,還沒有死去,不然,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數不盡的悲涼,“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你很喜歡很喜歡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惜君無話可說,因爲,她自己的心,自己都不懂得了,“我看你誤會了。”
“你瞭解他嗎?”陳父喝了一口咖啡,又說,“你知道他手腕那裡爲什麼會有好幾條疤痕嗎?”
惜君不知道,也沒有留意過,可能,是手錶擋住了,她搖了搖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