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1)
又是一天的過去。
第二天一早,惜君醒來了,看見了計博睡在那張狹小的病牀上,心裡酸酸的。她知道有高被允文帶去了,所以,她覺得很放心。
她悄悄下了地,在桌面上找了一支筆,寫了幾句話留給計博,然後,看多了他一眼,接着,不捨地離開。
這一去,她決定,再也不和他有交集了。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毒癮,害怕會連累到他。
而,陳家的人,根本不會接受一個有這樣過去的女人。
於是,她選擇走,悄悄地走。
就連有高,她也不帶走,她覺得,他跟着計博,那纔是最好的。
計博醒來的時候,發現人不見了,喊了幾句,沒有任何回答,於是便好像發瘋一樣衝去了門外,見到護士、病人就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矮矮瘦瘦的女人,三十多歲,眼睛很大的……
最後,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失望的心,就好像丟失了什麼,怪難受的。
他,找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找到。
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了,他撲在惜君睡過的病牀上,捶打着,眼淚,輕輕彈下。
惜君,爲什麼你要走?
你就捨得我,捨得有高嗎?
上天啊,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呢……
……
大概又過了七八分鐘,計博站了起來,想開車到外面兜一下,認認真真地找一遍,剛到門口,允文和雨梅便來了。
雨梅掃了一眼裡面,低聲問,“惜君呢,上廁所了?”
計博按了按太陽穴,沉痛地說,“不見了,應該是自己跑了。”
說完,心,好像沉到了寒冷的湖底。
“走了?走去哪裡呢?”允文不解地問道,兩個人好不容易纔平安無事,眼看可以走在一起了,可是,惜君還走去哪裡。
她不是很愛計博的嗎?
允文皺了皺眉頭,又說,“是不是又出事了?陳偉林有同黨?”
“我覺得不像,你想一下,陳偉林的目標可是我,惜君在醫院的時候,我一直陪在這裡,他們有辦法拐走惜君,不也是有辦法對付我嗎?”計博頓了頓,看了允文一眼,又說,“再說了,如果真的是陳偉林的人來了,下手的時候,惜君總會大叫,總會驚醒我,所以……她是有意避開我的。”
只是,惜君,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你知道我這五年來有多麼想你嗎?上天可憐我了,沒有讓你死去,讓你回來我的身邊了,可是你……
惜君,你現在到底在哪裡?我求你了,出來吧,不要在傷害我了,我快瘋了,我快受不了了……
計博閉了閉眼睛,眼淚,悄悄地流下。
這五年,爲她流了不少的淚。
可是,她好像無動於衷。
“計博,你別急,可能,她肚子餓了,到下面買東西吃了呢?”雨梅抿了抿嘴,又說,“還有可能出去外面打電話了……”
雨梅設想了好幾種可能,忽然,不經意看見桌面上的那張紙條,於是,她慢慢地走了過去,拿起紙條,臉色煞白起來。
惜君,果然是走了。
她,竟然這麼狠心。
(2)
“什麼來的?”計博看了過去,見到雨梅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不解地問。
雨梅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低聲說,“是惜君留下來的,她,真的走了。”
計博聽了,心立即疼痛起來了,雖然之前也設想她真的走了,可是,還不大確定,那就是還有希望她還在,就好像雨梅說的,或許出去買個早餐打個電話什麼的。
只是現在,一切的自欺欺人,已經被打破了。
雨梅把紙條遞給了計博,“你自己看。”
計博接了過來,看了,允文也把頭湊了過來,讀者紙條,上面如下寫着:
“計博,對不起,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已經走了,這一次,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很感謝上天,能夠讓我恢復記憶,想起你,並且再見到你。
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覺得我們不合適,因爲我自卑,配不上你。
本來,我是打算帶着有高一起離開的,可是我覺得他跟着你會比較好,因爲我沒有能力供他上知名的學校。
原諒我的無可奈何,原諒我的不知所言,我走了,不要找我。
惜君留。”
計博看完,氣憤地把紙條揉成了一團,砸在地上,大喊,“柳惜君,你當我是什麼??本來,我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傷口快好了,可是,爲什麼你還要回來,還要扯破我的傷口,然後在撒鹽?要走,那你就走好了,我就當做不認識你……”
“計博,你別這樣,我們出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走不遠的。計博,這五年來,機會渺茫你都沒有放棄,現在,你選擇放棄,值得嗎?”
允文說道,嗓子有點沙啞了。
“對,計博,別放棄,我們去找……”雨梅附和着勸道。
“不是我放棄她,是她放棄我……”計博悲傷地說着,眼神很迷離。
惜君,爲什麼就這樣做呢?!
這一找,又是半月過後。
短短的半月,計博一直在尋找着惜君的足跡,只是,沒有任何消息。
她都有心躲着他了,他的尋找,無疑就是大海尋針。
只是,大海尋針,不也是一個機會嗎?就好像中*一樣,即使中獎的機會渺茫,但是,只要還沒有到最後,都還有希望。
(3)
又是三天後的中午。
雨梅給允文打來了電話,說惜君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借去了五百元,轉賬的。
雨梅來不及和她說多幾句,她便掛機了。
惜君之所以會借錢,那是因爲毒癮犯了,實在是山窮水盡,認識的好人,都已經借過了。
犯上毒癮,就好像跳進一個無底洞一樣,要拿着大量的金錢去填,去麻醉自己。
計博向雨梅要了那個電話,打了過去,是一所電話超市的號碼,他問清楚了位置,發現是在陽江沙扒的一個小地方。
她真的去哪裡了嗎?
計博不知道,但是,他不想輕易放棄,想去找她,於是,在當天下午的時候,找來了允文和雨梅坐在麥田咖啡館商量着。
允文聽到了計博的想法,激動地說,“你真的要去找她?陽江那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計博低着頭,片刻,才擡了起來,目光堅定地說,“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想放棄,你懂嗎?”
計博又看了雨梅一眼,問,“她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只是借錢嗎?還有沒有說什麼其他的。”
“她叫我告訴你,她很好,她不愛你了,所有的愛都在苦難中磨掉了,她說很恨你,要不是你,她根本不用受那麼多的苦。她叫你忘了她,像字條那樣說的,永遠永遠不要去找她。”
“是我對不起她,只是……”計博哽咽着,說,“只是,她真的過得很好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怎麼會向你借錢?就連五百元都沒有了。雨梅,我覺得她現在一定很不容易,我真的想快點找到她,真的,哪怕她不想見到我。”
“計博,我知道,我也想找到她,問她,爲什麼要走,爲什麼要離開?現在,回到陽江,她還能去哪裡?他爸媽早就不在鄉下住了,去住無法打探,她……”雨梅說着說着,眼淚一下子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