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點點頭,淡淡地回憶着當時的情景:"是的,聽說臨安有不少奇怪的事情接連發生,師傅去看看,順道拜訪一位朋友."獨孤劍則一怔,不由得聯想起來,奇怪的事是否與血書有關呢,然而他卻不能對張林說出真相.而張林見他猶豫的樣子,抱起手,似在等待他開口,說一說不屬於他的真相.
獨孤劍則嚴肅地回答:"在下有一封重要的信要親手交給柳前輩."張林一驚.
見他一絲不苟的樣子,張林則淺笑:"如此的話,獨孤兄得趕去臨安一趟……有勞獨孤兄了."獨孤劍則也回以一笑,行了個禮,轉身匆匆地離去.若是到臨安,諾大的城,要一番好找了.獨孤劍不敢耽擱時間,運氣真氣疾速趕路.一路青色柔和華麗,落水流花都是極美的景緻,然而他亦無心去賞,只盼早點完成師傅的遺願.
獨孤劍的腳程極快,似一陣風般穿越了大片平坦或崎嶇的山路,落葉在他走過的地方捲起一陣清涼的影跡.大路撲面而來,轉瞬間已然來到了臨安城的南門.高大的城牆是淺白色的鋪墊,聳入雲端,堅不可摧.然而那兩名城門守衛卻懶懶散散地,一個打起了盹,另一個則抱怨道:"好幾天戒~~嚴,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真是累死了."
另一名城門守衛則乾脆鼾聲如雷,大睡不止:"呼呼呼……"
獨孤劍搖搖頭,極不放心:"這樣都能睡着?恐怕敵人攻打進來都不知道."
進了臨安城,一陣喧囂的風捲了過來.縱橫寬闊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往來的人羣,精緻大方的建築,有序而不雜亂,此時是正午,正是各大攤販忙碌得不得了的時候.獨孤劍也覺得餓了,然而師傅的交代,決不能有片刻的懈怠.獨孤劍四下看了看,想着:"這裡就是京城了,到哪兒去找柳老前輩呢?還是先去酒樓、客棧打聽打聽吧!"
此時,一名叫做葉正的男子,正說得手舞足蹈,不經意爲獨孤劍所聽:"張大人就是從金國那裡護送秦檜回來的張風,聽說他曾經是江湖上名動天下的“飛劍客”,現在官~拜殿前都指揮使,掌管京~中禁~軍."葉正不見他說的話讓獨孤劍臉色慘白,繼續唾沫橫飛:"張大人的女兒可漂亮了,是臨安四美人之一.張小姐的芳名叫張琳心,她最愛穿綠色衣服.你見過她使那招家傳絕技“天外飛仙”嗎?.真的象是仙子在天邊飛過."
獨孤劍聽罷,默默地走過了人羣,此刻的他,黯然卻執著.不知道大仇何時報,他畢竟肩負着兩段血海深仇.張風如今位高權重,要近身並不容易.而五色教則在暗處,無法捕捉.想到這裡,更是不在飢餓了,加快腳步,四下尋找客棧的所在,要打聽到柳中原的消息.陽光漸漸毒辣起來,在他的頭頂盛開.
獨孤劍仰起頭,向上觀望,只見一座巨大的樓影,將陽光遮蔽住,涼爽了不少.一看那招牌,四個燙金大字一字排開:得意酒樓.纔到門口,那好酒的香氣就在瀰漫了,獨孤劍雖不嗜酒,卻也不得不承認這酒香就是個很好的招牌.進了裡面,一羣又一羣食客吃得是酣暢淋漓,碰杯聲祝酒聲不絕於耳,而店小二則忙上忙下,根本沒時間理他.
酒樓老闆則衝他客氣地笑笑:"客官來點什麼?"
獨孤劍走上前去,也回以一線溫和的笑:"在下想打聽一個人."
酒樓老闆呵呵笑,得意地摸摸鬍子,衝他點點頭:公子請說,我這酒館可是全京~城的信息交換中心."獨孤劍見了他的笑容,淡然中帶着平和,只覺得一下親切了不少,就如同見到熟識的人一般.獨孤劍也不耽擱,則第一時間發問,眸子直接看着對方思索的眼神:"聽說武夷山柳中原柳老前輩到了京~城,不知在哪兒可以找到他老人家?"
酒樓老闆哈哈笑:"你問我算是找到人了,柳老爺子前幾天還和張大人來我這喝酒。這兩天沒來了,只怕是回去了."
獨孤劍也笑了:"多謝掌櫃."
酒樓老闆則晃了晃頭,衝他邀請道:"要謝的話就多來喝幾杯酒,照顧一下本店的生意,好不好?"
這時,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獨孤劍猝不及防,被撞了個正着,站定後一看,那撞他的人一身郎中打扮,癱倒在地,還不停地往嘴裡灌酒,整個人已成了個酒人.那醉郎中除了喝酒,就是喃喃自語,見了他,一下子又蹦了起來,指着獨孤劍吼道:"酒,酒啊——給我酒……"
獨孤劍衝他苦笑:"這位大哥,你醉了."撞到他的時候,也有酒灑到自己身上.留下一線迷醉的痕跡.醉郎中手舞足蹈,用雙拳錘地板,大吵大鬧:"酒,酒——"店小二終於過來了,見獨孤劍狼狽的樣子,嘆了口氣,把頭上熱出的汗擦一擦,給他一片方巾,然後開口勸道:"客官,你不用管他了。他在這裡喝了一整天,誰也弄不走他."
獨孤劍奇怪地上下大量着他,見他醉得不輕,總是有什麼原因罷:"夥計,這是怎麼回事."店小二搖搖頭,無奈地攤開雙手,衝他撇撇嘴:"小的也不知道呀。這人自稱是個什麼郎中,昨天到這裡來喝了個死醉。嘴裡盡嘟囔些什麼“丟了藥方”、“寶貝”什麼的,莫名其妙……"
獨孤劍一聽就納悶起來:"丟了藥方……"
店小二收拾好桌子,丟下一句話又忙活去了:"對呀!沒聽說過郎中丟了張藥方會愁成這樣的——這年頭,庸~醫……"醉郎中則哈哈大笑,笑聲卻像在哭:"完咯,完咯……我的方子……"
獨孤劍也不耽擱,準備出門,卻聽得樓上一片鬧騰,幾個痞子樣的人喝得正歡.其中一個名叫路達,舉起酒杯,得意洋洋地炫耀起來:"其實我覺得宰~相之意甚是,送些金銀美女,保我江~山太平,又有何不好?你們說是不是?"那三個跟班則一起點頭:"路大爺說的有理,那些金人咱們是惹不起的,還是同他們講和比較好."
獨孤劍聽了大怒,磴磴磴幾下上了樓,衝着那路達喝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一名坐在不遠處的英武的白衣男子也放下酒杯,拿起佩劍,從窗邊走到獨孤劍旁:"果然是胡說八道,虧你們是大宋的子~民,居然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簡直是辱~沒了祖宗!"路達起身拔刀:"你敢罵你爺爺?"獨孤劍怒喝:"象你這樣的敗~類,就應該罵!"白衣男子則補充:"而且應該揍一頓!"
路達氣得舉刀殺來:"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獨孤劍冷笑一聲,拔劍出鞘,舞出一道劍花.劃過了路達的眼前,對方則一怔,後退一步,撞到了跟班的,罵罵咧咧地用刀相抵.那白衣男子也不客氣,一劍刺中路達的頂冠,一挑,把那路達殺了個披頭散髮,大愕之下,大怒.其他的跟班猶猶豫豫,不敢上前,知道碰到高手了.路達則吼道:"誰不出來幫大爺,以後就別跟大爺混了!"
那跟班們聽了,只得衝入戰團.使棍的,用刀的,殺得好不熱鬧.但是沒有一人能傷到獨孤劍和那白衣男子.只有那路達,還有幾分厲害,纏住兩人,劍劍攻心.這下兩人的武癮犯了.使出了真氣,同時撞擊到路達身上,讓他飛出老遠.那路達則被傷了個飽.
路達狼狽不堪的退向門口,踉踉蹌蹌地逃走了:"有種的別跑!大爺回頭來收拾你!"
獨孤劍向那白衣男子一笑,對方也以笑迴應.
白衣男子似乎喝了許多酒,一身酒氣沖天,卻無半點醉意:"真痛快!對這種連祖~宗都忘記的人,早就應該好好教訓一番了!"
獨孤劍行禮道:"在下衡山獨孤劍,請教公子姓名?'
白衣男子回禮:"在下張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