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海踏風

出了那喧雜的怡春院,陽光一下子閃爍開來.而獨孤劍則無心去品,想着:"現在可以去找賈老實了……不過這位南宮姑娘倒是有些奇怪." 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大步朝客棧而去.只見陽光灑在路上,暖意融融,跳躍着那遊離的溫度與香味.每一步,都踩在了那俊秀的投影上.

很快,大門 撲面而來,獨孤劍迅速地進了大廳,見那賈老實還悠然自得地把腿翹在酒桌上,抽着他的煙,濁味漂流,令人不適.獨孤劍走上前去,將那一碗清水放在了桌上:"這就是你要的南宮彩虹小姐的眼淚."

賈老實一聽,雙眼放光,撲上前去,捧住了碗,高興地顫抖起來."哈哈,果然是南宮小姐的眼淚!傳說這淚水有西域曼陀羅花的香味,那是南宮小姐特有的味道,今日一聞,果然是真.你一定見過南宮小姐了,她果真是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如此絕代佳人,如果我能夠見她一面,死而無怨啊,嗚,嗚……"

獨孤劍已經到極限了,兇巴巴地催促他:"麻煩大叔快些讓老王出海吧."賈老實見了他的樣子,雙眸佈滿血絲,神情肅然而焦急,死死地盯着 他,像要吃人似的,連忙陪笑:"好啦好啦,走吧."

天已經沉入了夜的海浪中,兩道身影逆風奔跑着,其中一個慢下許多,累得直喘氣.然而不敢說個累字,只踩着對方殘餘的腳步聲,一路狂跑. 獨孤劍見他太慢,上前抓住他就使出輕功,迅速的,朝海邊小屋奔去.漁夫老王家,已經亮起了燭光.這簡陋的小室裡,傳來了開門的吱呀聲,一下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賈老實快步走上前去,毫不客氣地指揮他:"老王,麻煩你送這位公子去一下碧霞島."

漁夫老王一聽,連忙陪着笑,點起頭來,不再拒絕:"既然賈大爺這麼吩咐,那……好吧!我在碼頭等這位公子."說罷,老王就顫顫巍巍地走 了出去,賈老實呵呵地冷笑,把那蠟燭吹熄.屋內一下黯淡下來,和獨孤劍一起朝門外走.

獨孤劍則納悶了:"爲什麼他這麼聽你的話?"賈老實則 得意地回答:"當年金兵來~犯中原,他來臨安討飯,我見他快餓死,便將我家中唯一的一隻雞蛋借給他吃,他說將來一定要還."

賈老實哈哈大笑:"現在算來,蛋孵雞,雞生蛋,那隻雞蛋可以孵出上萬只雞,他這輩子都無法償還了,哈哈……"

獨孤劍沒有回答他了,徑直朝門外奔去了,把他一個人撂在房裡,賈老實這才發現,不滿地嘟囔幾句,打開門走入了月色之中.遠遠地,看見了 碼頭之上的兩道暗淡的身影,和風帆鼓動的聲音.漁夫老王見獨孤劍趕到了,點點頭,衝他一揮手:"走吧!這麼晚了還要出海,真是不要~命 了."

小船漸漸朝海浪中心駛去.一場混亂即將開始.無法繞道,只能硬創.

海上的風急如閃電,似雷鳴般呼嘯着,雲層交織翻騰,炙熱冰冷,海浪都化成了黑色,形成了一道龐大的巨牆,向着小船栽倒下來.獨孤劍渾身 透溼,狼狽不已,只緊緊抓住了船舷,而那老王也皺起了眉頭,用力揚帆,拉着繩索,衝獨孤劍吼着什麼,然而鋪天蓋地的轟鳴中,什麼也聽不見.獨 孤劍咬牙在顛簸中眩暈,而天空,還下起了大雨,沉重的點滴砸在他們身上.

風之中,席捲着迷幻的天幕,殘留的一道血紅血紅的彩虹,雲層開始發亮,盛開那純淨清澈的光芒,滲透下來,將小船送入一片迷霧中.風聲小 了些,獨孤劍總算聽清了老王的話.老王要他自己抓緊,一切聽他的.說罷,小船迎風暴上,破浪而行.呼嘯聲再一次包圍了四面八方,月光破碎了, 隱於那沉淪的雲層之中.

似乎墜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淺了,而那無底深淵般高大的海浪褪去了,一波一波溫柔起來.遠方的風暴,已被他們甩在身後.漸漸出現在視線裡的,是 一座夜色中閃爍綠意的小島,那顏色美不勝收,如碧玉的光芒旖旎綻放一樣,因而得名碧霞島.老王示意,前方就到達了:"公子,碧霞島到了, 這裡強~人出沒無常,公子多加小心."

獨孤劍衝他感激地一笑:"我知道了,多謝."

拜別了老王,獨孤劍朝島心奔去.海浪被他踩碎,然後又重頭聚合.很快,他聽見了來自身後的武器的呼嘯.獨孤劍一轉身的同時,已將對方一 劍斃命.只因爲救人心切,他的武功一下子提升了許多,速度也加快不少,很快,兩個想偷襲他的殺手就無聲地倒地了.

他則繼續朝那蜿蜒的路上行進,視野裡出現了五六個殺手的身影,使出了南嶽支天,那些殺手慘叫起來,卻不知道傷自己的力量來自哪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轉,倒 地不動了.有殺手聽見了其他殺手的哀鳴,衝上前來,卻被夜色所蔽,背後一劍穿胸.

獨孤劍只看見越來越多的殺手聚集在去島中心的路上,而自己的真氣,無法對付這麼多的殺手.於是,他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個死去的殺手身 邊,取了他的衣物,穿在身上,隨後做出四下尋找的樣子,果然很快融入了殺手羣中,離那島頂的洞穴越來越近.終於,他找到機會,一個閃身,進了洞去.

獨孤劍暗中思着:"咦?洞裡好像有人說話,進去看看."

在洞中燃燒的光芒,發出斑駁的響聲.有人似在說話,聽不太真切.一片暗夜之中,那昏暗的光線中,獨孤劍向前幾步,走到洞穴大廳.終於聽出來了,正是那俏麗的綠衣女孩的聲音,敲打在洞中牆上.而另一個身影,則是個蒙面的男人,看起來,是殺手的頭領.凶神惡煞地哈哈大笑,笑聲 則在狹窄的大廳裡迴盪.

綠衣女孩開口說話了,滿腔憤怒:"哼,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讓本姑娘遇上,算你們倒黴!接招!"只聽見一陣爆裂之聲,凋零在無盡的黑暗中,閃爍之下,眼花繚亂.轟鳴的喧囂散落在大廳之中,大廳一片廢墟.

採~花~賊嘿嘿地笑,一點不爲所動:"張姑娘不愧是“飛劍客”張風的女兒,這一招“滿城花雨”果然不同凡響."

綠衣女孩毫無懼意,斥責着採花賊,把劍一揚,一道光遊動着鋒利:"你們到處擄~掠良~家女子,究竟想幹什麼?"採~花~賊則賊笑道:"我 不會爲難你和那些姑娘的,只要從你父親那裡把那件東西拿到手,我自然會放了你們."

綠衣女孩一劍指向那採花賊:"你要從我父親那裡拿什麼東西?爲何不直接找我父親——恐怕是沒有這個膽吧?快把抓來的女子都放了, 否則休怪本姑娘劍下無情!"那採花賊聽了,仰頭哈哈大笑,這猙獰的笑聲撞擊着大廳的石身,一切都變得陰森無比,而那採花賊的目光中也涌出 了邪念了.昏暗的火光下,像一場噩夢.

採~花~賊得意地打量着她:"哈哈!是嗎?張小姐,我真是挺佩服你的膽量,居然敢自投羅網讓我把你帶到這來。嘿嘿,勸你放下兵器投 降,我還可以饒你不死,怎麼樣?"

綠衣女孩冷笑着,大喝一聲:"休想!看招!"

只見大廳中再次綻開爆裂之聲,閃爍的光芒撞擊四周.而那採花賊卻大吼一聲,使出了殺招,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席捲綠衣女孩所站的位置, 無處可逃,電閃雷鳴中,綠衣少女痛呼一聲,倒地不起.獨孤劍看得大驚,只見那採花賊越發猙獰地笑了."可惜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卻要舞劍弄槍,不如讓本大爺來教你乾點女人應該乾的事情.嘿嘿……"

採花賊說着,走向了昏迷之中的綠衣女孩,就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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