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莊——
杜思寒從機場回家, 半路上接到杜思明的電話讓他立刻回莊園一趟。還沒進門就聽到尖厲的哭聲,大廳裡亂成一團,趙英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額頭上一片青紅, 眼睛紅腫, 頭髮散亂。
杜思明見到他如釋重負, 趙英撲到杜思寒身邊抱着他的腿絕望的哭着:“思寒, 你救救你三叔!三嬸求你了!!”
杜明琛在一旁看的也紅了眼, “思寒,你不是認識周軍長的兒子麼, 看能不能幫上忙。”
如果不是從小涵養使然,杜思寒真想翻個白眼對這些人罵一句:滾你媽的!
杜家能從這場官場謀權中走出來, 有一半原因是因爲換界候選人最大的贏家背後是司孟浩, 司孟浩倒了, 那個人自然受了很大的影響,而且牽連甚廣。結果是鷸蚌相爭, 漁翁得利,一個平日不起的的官員走馬上任,一切風雲過去重新迴歸寧靜
要不是杜明良自作主張和原任聯絡,賄賂官員,杜家根本不會牽扯進去, 好容易在夾縫中存活下來, 最應該做的是低調, 卻讓他去找周清他爸求情, 簡直是找死!
杜思寒自然不會作死, 先對趙英安慰一番,表示自己已經盡過力, 而對杜明良表示同情,總之就是繞的一圈一圈就是不肯替他出頭。
林月華見趙英糾纏不清,立刻將她拉到手邊,對杜思明使了個眼色,杜思明立刻說:“思寒,上樓來我有話和你說。”
兄弟二人上了樓合上門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杜思明抽了一根菸遞給他,氣的直髮笑:“三嬸真是人才,三叔犯了那麼大的罪,竟然讓我們去撈他,憑什麼?”
杜思寒點了煙將打火機遞給他,深吸了一口,淡淡的說:“內部消息,三叔的罪已經定下來,死刑,個人財產部分除了公司持股全部沒收。”
頓了頓他又說:“爺爺移交股份授權叔給他的時候有協議,他的股份繼承只有1%,其餘的4%要歸還公司。”
這件事杜思明是知道的,不過他想到趙英,心裡又是陣煩躁,“只怕三嬸又要鬧了。”
“三叔惹了這麼大的事,就算我們有心多給四叔他們也不會答應,就按正常流程來,四叔2點,你一點,二叔一點。”
杜思明眉頭擰的直打結,剛想拒絕便被杜思寒截住:“大哥,我現在的持股數已經到40%,這一點對我來說有比沒有麻煩。”
杜思明明白他的意思,他手中持股21%,當年老爺子手中27%的股份全部給了思寒,杜明良幾乎快把杜莊的屋頂給掀了,可是白紙黑字,誰都擋不了。樹大招風,他已經是DS最大的股東,再多難免引人熱議。
何況他們是親兄弟,這1個點在誰手上並無多大關係,杜思明略一思索便接受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杜思寒打開門,杜思賢站在門口,臉色憔悴,他直直走到杜思寒面前便要跪下來。
杜思寒一把拉起他,換作從前杜思賢是絕不肯輕易向他低頭的,可是眼下也顧不得什麼。
“思寒,現在只有你能救我爸了,我求求你,我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三哥,我也實話跟你說,我幫不上忙,大家都是一家人,要是能幫我不需要你們來開口。”
杜思賢眼中現出絕望之色,雙目通紅,喃喃自語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辦法,他不是吸毒,是販毒,雖然比不上鬱沉,但是也足夠死幾次了,這件事要是沒鬧大,走點關係還能保一保,但是已經捅到上面,鬧的天下皆知,怎麼可能壓的下來。”
杜思賢呆呆的站在原處,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沒有什麼希望,只是總懷着一絲幻想,希望奇蹟會出現。
“三哥,別多想了,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你想也沒用,多安慰安慰三嬸,她年紀大了,不能太過傷心。”
杜思賢像是沒聽到一樣,渾渾噩噩的出了門,杜思明合上門一時也有些感慨:“三叔雖然對外人不好,但對自己的孩子和老婆還是真心的疼的,可惜了。”
杜思明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奇的問他:“你之前不是很討厭他嗎?怎麼今天看你對他還挺上心的。”
“都是些小時候的矛盾還能記一輩子麼?”
“對了,可可又和男友分手了你知道嗎?”
“又分手了。”杜思寒已經驚歎不起來了,直接就陳述的口氣表達出自己的麻木。
杜思明不懷好意的撞了他一下,“你不離婚了麼,我偷偷聽到的,她對你還不死心,立馬和男友分了,我看她對你真是癡情的令人敬佩,要不你就娶了她吧。”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我和蘇凝已經打算復婚。”
杜思明不驚奇他會復婚,驚奇的是蘇凝竟然會同意,“你怎麼說服她的?”
“用心。”
杜思明身上一陣惡寒,忍不住打個哆嗦,“好好說話。”
“我真心對她好,就算不解釋她也能感覺到我離婚是有苦衷,這就是愛情,你不懂。”
“我不懂?我也愛了好多年了!”杜思明有些嘔血。
“是啊,愛了這麼多年越愛越回去,現在直接打到解放前了,真是偉大無私的愛。”
杜思明立刻焉了,狠狠吸了口煙,心情陡然低落下來,杜思寒漫不經心的說道:“師雅有個兒子你知道嗎?”
“什麼!?”
杜思明一口血顯些噴出來,倘若被雷劈了一樣震驚,杜思寒心想:這就是愛了好多年的真愛啊!難怪師雅會不要他,整個一白癡加弱智。
“孩子叫師南,挺可愛的,對了,師雅受了重傷,腿好像廢了。”
杜思明直接叼着煙就跑出門,心急火燎的像是後面有人追殺一樣拼命——
“多擔心一點,傻一點,無賴一點,估計師雅會心軟吧。”
杜思寒喃喃自語,他雖然說的誇張了,不過也是爲了效果,他覺得自己真是操的閒心,將煙按在菸灰缸裡扔到垃圾桶,開門走下樓。
樓下安靜不少,估計是杜思賢聽了他的話死了心將趙英帶回去了。
“思寒。”
林月華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杜思寒轉過頭站在原地,不冷不熱的問:“有事?”
“留下吃了飯再走吧,現在又沒個人照顧你。”
“不用了。”
杜思寒轉身離開,林月華被他冷言冷語的對待,心頭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杜明琛連忙安撫她:“他就是孩子心性,你就別傷心了。”
林月華忍不住掉淚,“這都多少天了,話都不願意和我說,要不是思明叫他他連家都不回了,我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他?”
“他不還年輕麼,再長几歲就會明白你對他的心了。”
杜可若撇嘴,抽紙給林月華擦眼淚,替她抱屈:“爸爸您不知道那天在醫院裡二哥是怎麼兇媽媽的,他竟然讓媽媽滾!”
杜明琛面色一變,“他真的這麼說!?”
“我親耳聽到的,爸,不怪媽媽生氣,那個蘇凝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二哥離婚的時候竟然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她,媽媽是怕二哥再受騙,他一點不明白媽媽的苦心。”
林月華這些日有心討好杜思寒,一次次被無視幾乎傷透了心,杜可若這話正說進她心底,讓她又是忍不住落淚。
杜明琛心頭燃起怒火,不動聲色的安慰妻子,待她安歇之後打電話給杜思寒,想與他談一談,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
銀夜——
上次的爆炸距今不過半個多月,酒吧整修後又正常營業,依然熱鬧非常。
晚上九點多,樂聲鼎沸,身材火暴的女郎穿着一層黑紗,裡面的性感內衣清晰可見,扭動着身子在臺上起舞。
臺下的看客集體興奮,一張張鈔票扔到臺上,女郎得了錢更加賣樂,動作越來越惹火,舔着嘴脣,一雙電眼勾魂奪魄一樣。
方竟生在下面直呼受不了,他最近終於被特赦,零花錢也如願有了,雖然不比從前但也不用再過寒酸日子了,心情大好,一通電話逼着所有人陪他開解放大會。
“太勾人了太勾人了!!”
方竟生招手讓人給上面最漂亮的舞女送了束紅玫瑰,那女孩看過來,他連忙擺出標準的微笑。
楊曉啐他一口,拉着鬱思灌她酒,沒好氣的說:“讓你不嫁你偏要嫁,哭有用嗎?你好歹上了那麼多年學連個黃臉婆都鬥不過還有臉哭!”
鬱思只是流淚,捧着酒杯一口一口也不推拒。
鬱沉死了,她孤身一人驚惶無措,然後有一個有錢人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要是從前她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那個人叫馬良材,比她大17歲,已經47了,又矮又胖。
她當時太孤單沒有半分主意,幾乎沒堅持就答應了他的求婚嫁給了他,嫁了後才知道他結過一次婚,有二個孩子,現在還和前妻住在一起。這些她都能忍,萬萬沒想到馬良材是個有性虐癖好的人,她現在的日子過的生不如死。
“思寒,思寒……”
鬱思心中苦悶,喝的有些醉了到處找杜思寒,楊曉將她推到杜思寒身邊,杜思寒眼中劃過一絲寒光,擡手招了招,一個打着耳釘的瘦高男孩跑過來,滿臉帶笑:“二少。”
“帶這位小姐到包間休息,讓個信的過的女孩照顧她一下。”
楊曉臉色微變,惱火的瞪杜思寒,杜思寒面不改色的與她對視,楊曉氣道:“你有沒有心!?”
“你有沒有手?”
楊曉一愣,反問出口:“什麼?”
“你和我一樣長着二隻手,爲什麼非要我照顧她?”
“那怎麼一樣?你是她男朋友!”
“是前男友,我現在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杜思寒沉聲說,臉色凌厲,氣勢驚人。
楊曉有些膽怵,只得扶着鬱思跟那個男孩到包間去。
杜思寒招手,那個男孩立刻低頭恭敬的俯身,“今天風格不對,出什麼事了?”豪放成這樣,不像師雅的風格。
男孩嘆氣,把他當自己人一樣訴苦:“老闆最近心情不好,尤其是今天特別差,把我們所有人都訓了一遍,說我們沒有朝氣,不夠熱情,所以經理才痛定思痛弄的熱情了點,二少你也覺得過火了?”
“還好。”好在還穿着幾片布,杜思寒在心裡默默加上這一句。
杜思寒放下杯子,擡腕看了下時間,“十點了,我也該回去了,明早還得上班。”
方竟生已經和跳舞的女孩眉目傳情,巴不得他們趕緊滾蛋,楊聰和剛認識的女孩吻在一處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們說話。
杜思寒走出酒吧巴,外面立刻安靜不少,門內門外像二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杜思寒向走了一步,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前面的別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