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戰火在山東與河北交界的地方，東西向近百公里上，全面鋪開。而且自總攻一開始，國防軍就推進迅速。幾乎是坦克集羣開到什麼位置，步兵就能隨後跟進到什麼位置。偶爾碰見幾個難啃的硬骨頭，緊緊跟隨大部隊的輕炮團立馬就派上了用場。儲量十分充足的炮彈，潑水般傾瀉到敵人的據點上，很快就讓對方啞火。輕炮團的速度優勢，直讓緊追其後的重炮團炮兵們眼饞不已，一邊卯足力氣繼續追趕，一邊口上羨慕的直叫嚷。
整個戰場上，似乎很快形成風潮一般。類似於王甲本這種陣前收編，加入攻擊隊伍的例子還確實不少。許多原本實額僅有一百餘人的連隊，在加入收編陣前倒戈的北洋新軍後，戰鬥人數甚至比之一個營的人數還要多。
這樣情況的直接結果就是，等第一波的國防軍攻打到德州城外黃河涯鎮時，五萬先鋒部隊不僅在數量上沒有減少，反而還擴增到六萬人之多，這還不算沒有編入攻擊部隊，被收繳武器，壓到後方看守起來的二萬多人。
其中身爲連長的王甲本最牛，其麾下的戰士數量已由原來的一百來人，猛增到七八百人，足以和一個團的戰鬥人數相媲美。而且這些人在投誠後，突然變得作戰無比勇猛，與王甲本的連隊一起衝鋒陷陣，每每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那些看上去非常困難的據點，直讓原本還對北洋軍戰鬥力輕視不已的國防軍戰士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當然，王甲本連隊數量如此激增，和盧白菜等人的整編連集體投誠不無關係。盧白菜那個連隊的許多班長是北洋老兵了，其中盧白菜在北洋軍中就混了七八年了。官職雖然不大，但這人脈卻還是有些的。所以王甲本在盧白菜等人的帶領下疤子連長姐夫的那個團，近半基層軍官和士兵乎都在接觸後，迅速放棄抵抗。不僅用最小的代價拿下了大片的陣地，還讓王甲本連隊的人數急劇擴充，頂的上一個團的規了。只是這個團看上去就跟雜牌軍一般，身着國防軍軍服的有之身着北洋軍服的有之，軍服反穿的有之，甚至還有什麼軍服都不穿的武夫，比起那地方財主家的武裝護院看起來，還要混雜。
那名倒在疤子槍下的新兵，那名耳朵非常靈敏他聽見國防軍空軍全體出動的聲音，其實只是一個迷惑敵方情報人員的伎倆。夜晚，藍鳥轟炸機羣真的要去執行任務，即使有地面的燈火引航支持，轟炸機編隊也很難在氣象環境複雜的情況下尋找到目標。
不過國防軍發動總攻的次日凌晨四點多，濟南城外隸屬於空軍第一師的二個臨時機場，燈火通明員來回奔走，顯得的異常忙碌。一架架排列整齊的飛機全都啓動發動機旋轉螺旋槳，等待着起飛的命令。
初春的四點多空還是一片漆黑。早春的露水加上微風，還是充滿了涼意。但奔跑在臨時機場草地上的所有人，無不熱的汗冒雨淋，整個機場上都充滿了緊張和蕭殺的氣氛。一枚枚重型航彈迅速被掛上藍鳥轟炸機的機腹下，安全保險引信也隨之被打開。
一名名飛行員坐在駕駛室內，座艙_敞開着，看着在黑色空中閃動着的羣星，這些年輕的飛行員們，緩緩從懷中抽出一根白色的布條，上面用毛筆篆體書寫着一個蒼勁的華字。他們把布條綁在額頭上，眼中射出一種攝人的狂熱和堅決。此次國防軍空軍第一師幾乎全部出動，定然不得目的不罷休，是絕對不會在沒有完成任務前，再次半路返航。
古典的左臂還纏着紗，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穿上飛行服，帶上飛行頭盔。在轟鳴的藍鳥轟炸機機羣的轟鳴聲，向戰鷹機羣走去。一路上，遇見的其他飛行員和地勤人員，看見古典幾乎都立即停下忙碌，尊重地敬禮，目送古典走向他的戰鷹。古典小隊安全返回的四名飛行員，除了一名受傷嚴重，躺在病牀上，醫生堅決不讓他下牀。其他三名飛行員，不知何時，全都走在古典的身後。
“你們做什麼？批准我飛行地。是司令令。你們可沒有命令。全都給我回去休息！”當古典發現他地身後還跟着三個跟屁蟲。當即黑下臉。嚴肅地道。
“嘿嘿。隊長。司令地命令是。如果:生不堅持反對地話。就讓他們去飛吧！”一名古典小隊地飛行員當即腆着臉。迎着古典地黑臉。笑着道。
另一人地臉色。看上去比古典還要黑。還要冷酷。話也很簡單。“我要飛！”
最後一人則看看古典。又看看兩名戰友。什麼話都沒有說。眼神中閃爍着一絲狡黠。
古典似乎看穿了幾名屬下地心思。他也毫不含糊。依舊板着臉道。“即使司令不反對你們上天。可是。你們也必須有飛機啊！目前。這裡可沒有備用飛機了。我那架飛機。還是司令從
機地護航編隊中。抽調出來地呢！”
“真的沒有備用機了？”
“真的沒有了，孫師長親口告訴我的，備用飛機，全都停在二線機場上，不在一線機場！”
“那我們去找孫師長要飛機，要到飛機的話，你要帶我們上天！”
古典心中暗暗好笑，向孫師長要飛機？自己這架飛機，可是他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從孫師長那裡討來的。據師長說，還是司令一號客機的護航戰鬥機。司令一號客機能有多少護航戰鬥機？自己可以得到一架，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想要再弄一架？古典自己都不敢想！
“只要你們有飛，我總不能折斷你們的翅膀！”
“好！”那名笑嘻嘻的飛行員迅跑到古典那架飛機的旁邊，戴上飛行盔，啪啪啪地坐進飛機，然後朝着古典他們興奮地搖着手道“嗨，隊長，弟兄們備啦，讓我們再次飛翔鬥吧！”
古典大，其面部表情，絲毫不亞於在昨天回來後看見華飛時的精彩，疾步走過去道，“這飛機……這架飛機是誰的？”
撫摸着這架嶄新的J2最新型戰鬥機種最新型戰鬥機不僅馬力更大，機身鋁材等金屬比例比之古典墜毀的那架戰鬥機提高了不少。至於在理論性能上，這架最新型J2戰鬥機比前期各個型號的飛機，都要優異不少。這種飛機，也正是古典所說的，華司令一號客機的護航戰鬥機！
“當然是我的長親自批給我的！”飛機上的那名飛行員繼續笑嘻嘻地道。
“不可能，孫師長說，司令只批了一架！”典大聲叫道，聲音中的痛苦，還充滿了不相信。
“是司令是隻從護航戰鬥機中批了一架給你使用，我們這些飛機，是從後方工廠最新調上來備用的而已。我剛剛纔從孫師長那裡討到命令信你去問問師長！”
古典的臉上表情抽啊抽，要知道了這架他本來以爲是唯一的一架飛機，他可是把他珍藏的一潭好酒全部貢獻出來了。想起他臨離開的時候波那開心的笑容，古典恨不得立即就去找師長理論！
“我會有你的勳章！”那名比古典更冷酷的飛行員指着古典飛機上的一枚藍鷹標準，也迅速坐上自己的飛機。
看着自己飛機上那嶄新的藍鷹標準，看着那象徵着擊落三架敵機的三顆紅色星星標誌，古典這才心中勉強好過些。要知道那壇酒，可是在畢業典禮上，華飛爲了表彰他們幾名成績優秀的學員，而特地獎賞給他們的。古典一直沒有捨得喝，並且在心中默默立志道，如果不封將軍，就絕對不開那壇酒。可是，覬~那酒很久的師長……最終還是被他陰謀得逞了。
一陣冷風吹來，大批的轟炸機發動機聲音更加轟鳴，紛紛滑入跑道，帶着一枚枚重磅航彈，紛紛起飛。信號塔上讓戰鬥機羣準備的信號燈也亮起，古典吸了口氣，狠狠對那名坐在駕駛室內笑的正開心的傢伙示意回來找你算賬，也迅速坐上飛機，戴好頭盔。
約五百架的藍鳥轟炸機，約三百架的各式戰鬥機，空軍第一師幾乎出動了他們全部的兵力。以藍鳥最大近2~:的載彈量，照標準一噸載彈量計算，這批轟炸機編隊，直接的轟炸力量，就能達到五百噸的高爆彈藥。相當於一次起飛五十多架後世著名的超級堡壘轟炸機B29，轟炸力量可見多麼驚人。別說吳橋那裡確定已有彈藥庫，就算沒有的話，也足可把吳橋炸成焦土了。
當黎明劃破夜空，地面上激戰一夜的雙方士兵，終於停下交火，做短暫的休息。
一夜時間，國防軍從平原直攻黃河涯，兵鋒推進幾十公里，大軍直壓德州城。從前線陣地上撤下來的北洋軍，大都集中在德州城內。單此一城，少說也有超過十萬北洋軍。
此時，收到暫停攻擊命令的國防軍都在黃河涯，於官屯，夏莊，袁橋等地進行全部的陣地部署，準備着對德州發動全面的進攻。越來越多的部隊趕了上來，讓北洋軍高級軍官們惱神的是，不出一天的時間，國防軍的重炮兵團可能就會趕來，並迅速做好準備。在國防軍那聞名兇猛的炮火下，困守德州，那可是死路一條啊！但是，看着那些滿臉驚恐和憔悴睏倦的士兵們，任軍官如何喝罵，他們逃到這裡們，還沒有倒下，就已經很不錯了，又談什麼立即反動反攻！況且，就算反攻，看着國防軍那穩健的防禦陣勢和部署，有贏的機會嗎？
正在北洋軍士兵們不顧寒冷，躺在德州城內昏昏欲睡時，一陣轟鳴如同巨大暴雷的聲音，從國防軍陣地的上空傳來。神經極度敏感的那些北洋軍將士，迅速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繼而許多軍官都跑到高出，目眺遠方，看着他們從未見過的黑壓壓一羣，那顆冰涼的心直沉到無底的深淵。
這…
多少飛機啊，這有多少轟炸機啊，如果那些炸彈全部州將會變成地獄，變成火海以這些躲在德州的北洋軍士兵，將大部分在炸彈火海和敵軍戰鬥機機槍的掃射下哀號，奔跑，呻吟，死去。而且乏空軍支援的北洋軍大量對空火炮遺失在前線陣地上。僅憑德州現有的防空火力，不用想，根本無法抵禦這種規模的轟炸機羣。
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尋找躲藏的地點，德州城內的北洋軍軍士們瞬時如同波浪的漣漪，迅速混亂了。許多人都似無頭蒼蠅一般，胡亂地尋找着遮蔽物着隱藏的場所。
有的人鑽進民房，絲毫不管房屋倒塌後，會不會把他們壓死。房屋那一層隔絕，至少會給人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有人尋找防空洞，或者奔向城門附近看看有沒有機會，趁亂逃出城去。整個德州城在一瞬間，混亂的沒有頭緒找不到兵，兵躲避着官百姓縮在家中，緊閉家門。士兵的踹門聲民房內的哭喊聲，讓德州，在初春的這個清晨，充滿了淚水和絕望的回憶。
如果這個時候國防軍趁機發動全面進攻，可以肯定的是，不需一個小時，德州定然城破，全滅十萬在此的北洋軍。然而雖然城外的國防軍察覺到德州城內的異狀，但是由於城門緊閉，他們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加上司令部停戰休息的命令，所以各師團都沒有發動進攻的打算。
那黑壓壓的轟炸機機羣還未來到德州防空火力的射程範圍內，負責防空的炮兵們再也頂不住心理上的巨大壓力，紛紛先後猛烈地開起火來。然而，當空中轟炸機編隊的黑影如同雲彩般遮住太陽光芒時，整座沉寂的德州城，才發現沒有一架飛機，是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
人們紛紛從躲的地點鑽出來，擡頭看着從德州一方飛過的密集的機羣，感覺連呼出的空氣，都是如此冰涼。連那些臉色蒼白的防空炮兵們，也不知何時停下射擊，怔怔地看着那無視他們的國防軍空軍飛機大編隊。
有人在心中慶幸，有人則在中感謝佛祖，有人此刻依舊是完全無意識狀態，有人則在哀嘆，不知道國防軍的這些鳥飛機，是去找誰的麻煩。那個倒黴的傢伙，很快就要哭死也看不見眼淚了。因爲，眼淚全被國防軍飛機航彈爆炸的火光蒸發了。
大量的報迅速傳回吳橋，。整個吳橋迅速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北洋軍空軍戰鬥機迅速起飛，防空炮兵全部一級戒備，大量的汽車，馬車，人力車都在裝載着彈藥，加速轉移。自從昨天國防軍的轟炸機小隊返回後，北洋軍的將領就意識到吳橋彈藥庫的危險，依舊轉移了一個晚上的彈藥。畢竟他們也知道，如果國防軍集中全力轟炸這裡，北洋軍空軍的確不是國防軍空軍的對手。
太陽已經升起，在晨光的沐浴下，幾飛機在一望無垠的藍天上，就似遷徙的候鳥羣，蔚爲壯觀。然而誰都知道，這些可絕不是遷的候鳥，一旦他們到達目的地，帶來的就是火焰和毀滅，他們是火鳥，地獄飛出的火鳥。
這次，北洋軍幾乎出動們全部的空軍，二百多架各類型的飛機，戰鬥機，偵察機，甚至是轟炸機，全部出動。其中也包括從自治區購買的幾十架飛機和南苑飛機廠自行建造的一些飛機。北洋軍雖然在山東之戰後大力發展航空工業，但是比之自治區，不僅缺少時間上的先機，人才的匱乏，體系的單薄，資金和技術等等許多的問題，讓北洋軍的空軍主要還是以進口飛機爲主，各國飛機牌子都有。成立的南苑飛機廠，大都以修理飛機爲主，自行仿造的國外飛機，不僅數量有限，質量還是個嚴重的問題。
看見北洋軍飛機迎了上來，國防軍軍的戰鬥機似乎心意相通，一百多架飛機紋絲不動地繼續在轟炸機機羣周圍護航，其他二百多架飛機立即加速，向前飛去迎敵。
這次，北洋軍不僅失去了數量的優勢，在機種性能上，也絲毫討不得多少好。戰意十足的國防軍飛行驕子們，一個個就似吃了興奮劑一般，士氣高昂。見到敵機，就似獵狗看見兔子一般，搶着撲上去廝殺。尤其是古典率着三名充滿復仇仇恨的戰士，他們也不管什麼機動防護，也不管後面有沒有被人咬上，只要被他們咬上，那就除非他們被敵人打下來，否則絕不鬆口！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北洋軍空軍原本還有的一絲抵抗意志，瞬間崩塌。有的飛機膽怯了，掉頭就跑。有的飛機拼命地搖着尾巴，示意投降。而更多的，則是如同餃子一般，空中紛紛掉落的火團。那在虛空中畫下的一條條黑煙，如同墨筆一般，在這無比溫暖的早晨，繪出一副鐵與火的血色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