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華飛預料過最壞的情況,然而形勢的發展,還是不盡人意。即使他當初縮回廬州府養精蓄銳,即使他對民政方面除了掌控財政權和治安權外,其他基本放手,即使他幾乎不頒佈什麼政令,即使他只是安徽督軍。各地還是因爲治安形勢的惡化先後發生針對巡警局的示威抗議,示威者認爲,正是華飛的保衛軍進駐,解散原有民軍,才導致變成今日模樣。所以華飛要對各地治安惡化擔負全部責任,他們要求華飛的軍隊立即撤出長江沿岸各城市,恢復原有的民軍編制。
如果不是前不久泗水華人事件,讓華飛的名望一時無人敢於爭鋒,恐怕這次的示威抗議規模,還要大上無數倍。不少商戶更是聯名遞交抗議書,如果治安形勢再不能好轉,那麼他們的賦稅將拒絕向財稅辦公室繳納。
安慶都督府的柏文蔚更是傳來電報,電文中明確地表示,如果蕪湖,銅陵等地的治安形勢再不好轉,商戶百姓的性命財產安全得不到保障。那麼他將派出陸軍第一軍所部前往各地駐守,協助華飛的保衛軍,綏靖地方。
這分明就是藉此機會,打破華飛對長江各城市的實際控制權。一旦各城市駐守陸軍第一軍所部,那麼所有保衛軍都將一定形式上受到陸軍部第一軍的監視。也就是說,屆時華飛對沿江各城市的財稅獨享權,將不得不失去。
所有問題彙集到華飛的案頭,可以看出秦滿已經非常努力了。所有的情報都顯示,沿江各地的遊行騷亂,背後都有安慶政府和各地土豪操縱的影子。但華飛又能怎麼辦呢?對示威人羣進行武力鎮壓?不,那是屠夫才能幹出的事情。
缺乏足夠的行政人才啊,否則華飛絕不會這樣被動,否則華飛又如何會放棄民政的權利,僅僅掌控最重要的財政權和治安權。
就在華飛全力處理此事,從鐵血軍校召來幾名精通法律的師生,開始準備《公務員銓選考試法》,以減輕他對革命黨人及立憲派人士的需要時,上海發來一封緊急電報,令華飛所有的動作不得不暫時停止!
“什麼?太平洋銀行和銀河投資公司遭到不明勢力阻擊?”看着手上的電文,華飛忍不住驚呼出聲。
“郭通,立即通知華二,華三,曹原,莫海宇等人緊急開會。命令方容召集毒人特戰隊,隨時待命,電報秦滿,讓他丟下手頭的所有事情,立即帶人趕往上海,聯絡上週經,協助他的工作!”
“是!”郭通也察覺到事情似乎很麻煩,領命快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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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銀行竟然受到不明勢力的聯合阻擊,這大大出乎華飛的意料。太平洋銀行總理事徐覆在電文中說,太平洋銀行幕後的大老闆,也就是華飛的身份被人公開曝光。有謠言宣稱,所有太平洋銀行的存款,都被華飛用來購買軍火,發展軍備和供私人揮霍。
這個謠言直接導致存款急劇下降。大量儲戶涌向太平洋銀行各地分行營業點。擠兌現金。各地地儲備金瞬時緊張。而原先還保持合作關係地錢莊。銀行。紛紛斷絕與太平洋銀行地一切業務往來!
這些還只是危機地表象。上海太平洋銀行本部。許多僱員遭到不明身份人士地性命威脅。乃至綁架勒索。許多僱員已經不敢上班。向總部遞交了辭職信。更大地問題是。太平洋銀行地金庫。竟然多次遭到武裝人員地攻擊。有三處金庫遭到洗劫。警方至今還未破案。
儲蓄急劇減少。金庫被洗劫。分行被擠兌。職員被威脅不敢上班。現金根本無法在各分行間調動。銀河投資公司雖然狀況好些。但也有許多職員遭受威脅恐嚇。如果這一狀況不能迅速解決。那麼等待太平洋銀行地結局就將是破產倒閉!
華飛自穿越以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巨大地危機感。他之所以囂張狂傲。他之所以鐵腕強硬。那是因爲他有一定地本錢。有可以讓他強硬地底氣。他最大地二個憑仗。一就是手中緊緊掌控地武裝力量。這支武裝力量雖然還不能強大到左右一個國家地局勢。但卻足以稱霸一地。也是他與各方勢力討價還價。與之周旋地根本本錢。
另一個暗地裡地力量。就是他在上海股潮期間。秘密開設地太平洋銀行和銀河投資公司。他對太平洋銀行地直接投資。甚至遠遠大於對軍隊地金錢投資。當初在上海撈地本錢。一大半都留在太平洋銀行。以爲銀行地初始啓動資金。
衆所周知。辛亥革命後。許多前清地官僚豪紳富戶眼見國內局勢動盪不明。不敢把現銀繼續放在家中。陸續存入新興地銀行錢莊之中。由於太平洋銀行一系列嚴格地保密措施加上特別地匿名賬戶。還能辦理委託投資外匯業務。吸引了不少客戶地注意。短短几個月之內。太平洋銀行在各地地幾十家分行就收到超過四千萬元地存款規模。
這樣的吸金速度,簡直大大超出華飛的預料。獲得大量現金的太平洋銀行,高速地發展運營起來。一方面對江浙各地的工商企業發放貸款,一方面投資外匯,賺取差價。獲得注資的銀河投資公司,更是在股潮風波後,入股了江浙一帶數百家優秀的輕工企業。
也就是說,通過太平洋銀行,華飛不但能獲得他所需要的大量現金,以圖後期發展建設,擴充軍備。同時還通過銀河投資公司,控股和入股了江浙一帶多家輕工工廠。不但救活了一批民族企業,還爲他日後的發展埋下基石。
可如今,這一切的希望,竟然遭遇空前危機。如果不能化解此危機,對華飛實力的打擊,甚至過於他丟掉長江一帶所有的地盤!地盤丟了,只要實力還在,總會拿回來的。而太平洋銀行破產了,辛亥革命這樣的吸收存款機會,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了!
究竟是誰?在背後出此陰招?革命黨人?袁世凱的中央政府?皖南地區的鄉紳土豪?還是洋人?華飛無法分析得出,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這個計劃絕對蓄謀已久。趁着華飛在長江一帶焦頭爛額之際,猛然出手,狠毒而且致命!
曹原,莫海宇等人非常意外,他們自從投奔華飛以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鐵血軍校執教兼學習。可這次華飛竟然派出他的警衛營營長,風急火燎地把他們請往三河。他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否則如何會這般慎重。等曹原和莫海宇趕到三河華家,華二,華三等華家老人親信全部都在座。看見曹原,莫海宇等人進來,華飛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電報遞給二人,待他們看完,始纔出聲道。
“我想告訴各位的是,太平洋銀行和銀河投資公司在我的戰略中,其價值和意義甚至不低於我手上掌控的一萬多新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容忍他們出現任何失敗!你們有什麼意見,儘管說!”
華三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性格有時候卻比誰也急躁。見華飛開口剛問,他立即就道,“少爺,我們率軍,佔領上海吧!”
“胡鬧,你給我閉嘴!”華飛氣的翻了翻白眼,佔領上海,你以爲我不想啊!可上海是個什麼地方,那裡可是衆多勢力糾纏的中心地點,那裡可是許多洋人入駐中國的橋頭堡。憑華飛現在的實力進駐上海,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被人暗算,永遠翻不過身來。
華飛向華家一干老人求教此問題,等於是問道於盲了。只有華二似乎還懂一些經濟方面的知識,皺着眉頭道,“少爺,依我看,太平洋銀行目前最大的危機既不是金庫被劫,也不是分行被擠兌,而是信心問題。少爺只是一地督軍,麾下不過數萬精兵。這樣的後臺,不足以建立國人對於太平洋銀行的信心。況且少爺近來雖然名望劇增,但還是有不少人,尤其是富人們對於少爺的印象並不佳。這就導致了少爺是太平洋銀行大老闆的消息一經傳出,各地的分行立時就遭到擠兌的重要原因!”
華二的話雖然有些刺耳,但華飛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只是道理知道了沒有用,華飛需要的是解決的辦法!
曹原畢竟見多識廣,極爲簡潔地道,“當務之急,乃維持銀行的信用。信用一垮,銀行就徹底完蛋了!”
雖然心中極爲焦急,但表面上,華飛顯得還是極爲冷靜。信心是吧,這是個重點。既然國人對於太平洋銀行沒有信心,那麼華飛就給他們建立信心。
華飛咬了咬牙,站起當即道,“華二,你留守廬州府,給我加速彈藥廠的生產。另外,從南京,安慶等地運回的機械,加上之前的槍械修理機械,要儘快給我整合起來,生產出可用的槍支來!”
“少爺放心,用不了幾天,我們就可以用南京運回的機械,生產出勃朗寧手槍和仿製的毛瑟步槍。至於重機槍的仿製,工人們還在研究之中。”
“好!”華飛對這個好消息極爲滿意,又對劉管家道,“劉管家,我們要去趟上海。華府的一切事務就暫時交給你了。”
“少爺,老頭子……老頭子想和少爺一起去上海!”劉管家眼睛微紅,他非常明白,少爺這次去上海,將會面臨無比的風險。一想到這點,劉管家就擔心的情不自禁。
“管家,家中不能沒有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華飛又看向曹原和莫海宇道,“海宇,曹原,這次去上海,你們可要隨我去一趟!”
“哈哈,華飛,這個不用你說,也少不了我莫海宇,怎麼說在上海,我莫海宇也算得上東道主吧!”莫海宇自從投奔華飛以來,說實話他是有些鬱悶的。因爲華飛一直繁忙,他甚至連華飛的面也見不着幾次。雖然以前彼此是知心的哥們,但莫海宇不免覺得,華飛離他越來越遠了。這次華飛要去上海處理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會把他帶上,這讓他感到一種重視感,你說他如何能不開心!
“對了,鐵血軍校前些時候搗鼓出那個什麼鐵血軍報,是誰在負責?”
“是沈賢,也是個上海人,世家子弟!”華二的得力助手,華家的老家丁薛芳因爲之前負責過鐵血軍校的招生工作,所以對這個沈賢極爲熟悉,聞言立即開口。
“好,你們回去準備下,我們晚上就乘船出發!另外通知這個沈賢,讓他立即來見我。鐵血軍報,看來要用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