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回到家,公公婆婆已經睡了,她鬆了一口氣,躡手輕腳地走回臥室。她走到洗手間,照了鏡子,頭上的紗布纏得真嚇人。
她慢慢地退下衣物,將自己洗個乾淨,她很討厭醫院的味道,如果要留在醫院一個晚上,一定會很難受。不過,這屋裡少了丁祖,她也覺得不舒服。
洗完澡,安安回到牀上,盯着電話許久,撥了一串隨手可按下的號碼,音樂響起,卻是許久,沒有迴應,她卻不放棄,一次又一次地重撥——
終於,那頭的人接了,傳來丁祖略帶嘶啞的聲音,“喂,哪位?”
“你喝酒了?”安安聽到那聲音,很敏感地問着,他就喜歡喝酒,每次在外面吃飯,必是喝得半醉,估計這下也是這種模樣。
“老婆,你還沒有睡嗎?”丁祖感性起來,聲音變得更低沉,“我想你了——”這一句想,讓安安的身子一軟,她知道丁祖的意思,他每次喝了酒,都有想法,而且特別強烈,難怪常言有云,酒後亂性,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我也想你——”安安嚅了半天,說了一句,但是她的話,很單純,單純得只是想他在身邊,在這個時候,抱着自己入睡。
她不敢跟丁祖說自己受傷的事情,如果他追問原因,她應該怎麼說?
“我可能還要兩三天才能回去。老婆,你等我啊。”丁祖的聲音,漸漸多了幾分迷糊,他眼皮都要搭下來了。
“睡吧,晚安。”安安吻了吻話筒,輕聲道着,她知道,丁祖就要睡着了,她能想像他現在的模樣,若是在家裡,他這時候會像個孩子,直往自己懷裡鑽。
“老婆,晚安。”丁祖輕喃着,掌心的手機一滑,落下,他便睡了去。
安安拿着話筒,不曾放下,耳邊傳來他略重的呼吸,她不捨得掛斷,這樣子,他也算是伴在身邊。
第二天,安安還在夢中,突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她從牀上躍進起,小手摸到了話筒,拿起來一聽,全是忙音,她昨晚忘了掛電話,就這麼睡着了。
整理了下自己,安安下牀開門,看到婆婆一雙擔心的眼睛,不免有些不自在,“媽,這麼早啊?”她昨晚回來,他們都睡了。
“不早了,都快九點了,你快洗臉出來吃早餐,你的老闆來了,把你昨天的事情說了,他還說,要帶你回醫院複診。”婆婆把話說完,便走了出去。
安安很納悶,將頭探了出來,正好看到雷冥坐在廳裡,正與公公談得高興,她耳邊一熱,這男人跟婆婆說了什麼?
當安安換好衣物出來的時候,雷冥很抱歉地道着:“小仇,真是不好意思,爲了表示公司歉意,我作爲老闆的,得親自帶你去醫院檢查……”
“雷總,我怎麼好意思……”安安摸不着頭腦,卻也只有這麼說,“其實,我自己去就行了,不敢勞煩雷總。”
這男人到底說了什麼?她得問清楚,不過,他每次都這麼光時正大地進屋,是不是也證明他光明磊落,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他說過,他們是朋友!
“好了,安安,吃早餐吧,反正丁祖不在家,就讓雷總帶你去醫院吧。”公公似乎對這雷冥很有好感,忙叫安安快些。
安安扯扯嘴角,繼續吃早餐,心裡的疑問卻越來越多,她怎麼也沒想到,雷冥還會親自上門接自己去複診。
終於,他們出門了,在公公婆婆的百般招呼下,雷冥被送出了門口,安安不明白,這男人怎麼就這麼會討好人。
“不喜歡我來?”進了電梯,雷冥問得直接,從安安起來的那刻,他接收到的就是這樣的信息。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跟他們怎麼說我受傷的事情。”安安看着電梯裡的自己,頭髮亂七八糟的,還纏着紗布,有點恐怖,她原本想弄一個頭發的,可是看着那紗布,沒有弄。
“就說你因公受傷了,搬着些東西,從樓梯上摔下來……”雷冥發現,自己越來越能扯了,上次送她回來,她也是受了傷,這一次送她回來,還是受傷。他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安安一聽,直搖頭,這男人是很能編,“你可以當編劇——”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