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都已經進來了,後邊還有人跟着,要是退出去也太難看了點兒。
不行,不能給他哥丟人丟份!
齊健屏着呼吸走了進去,但是即使是這樣,那種噁心的氣味還是拼命地往鼻孔裡鑽,根本不是你屏不屏息就能防得住的。
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一直不呼吸啊!
沈遲倒是早習慣了,都不覺得有啥,直接從客廳裡走了一圈往主臥去了。
一旁的耿煬介紹着:“老夫妻倆被刺死在牀上,都是一刀斃命,因爲是水果刀,血濺得並不多。”
確實和他說的差不多,除了牀上有血外,地上基本上見不到血跡。
“刀子上有血。”沈遲皺了皺眉:“他把刀子在被子上擦乾淨了?”
“是。”他的敏銳度耿煬是服氣的:“法醫根據血跡作過鑑定,他並沒有上牀,殺第一個人時用的是右手,第二個用的是左手,在被子上擦拭時是用的左手。”
這能說明什麼?齊健聽得一頭霧水。
沈遲嗯了一聲:“他是左撇子。”
“我們也有這種懷疑,只是他用右手也很熟練……”
“左撇子會下意識使用右手去做事,一般來說左撇子努力訓練後,左右手會運用自如,但是平時生活中會無意識順手使用左手。”沈遲彎下腰看了一下牀底,拿尺子量了一下牀的高低,一邊做事一邊低聲道:“但是正常使用右手的人左手做事時會很不習慣。”
耿煬點了點頭:“他是先進主臥的……你這是做什麼?”
“我之前給他做過一個心理畫像,他大概一米七左右,我量了一下這牀的高度和寬度,肯定一下自己的分析數據。”
臥槽。齊健目瞪狗呆:完全聽不懂。
不明覺厲啊!感覺他哥好牛逼的樣子。
沈遲做完了便轉身準備去隔壁的次臥,年輕的小夫妻帶着孩子死在了他們的房間。
結果他一轉身就看到了齊健,立刻皺起了眉:“你這是幹什麼?”
齊健鼻子裡插着兩蔥,雖然有點辣,但好歹消除了些噁心的氣味,這是他剛纔在餐桌上看到了順手拿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嘿,裝象……你信嗎?”
一旁的曲勁秋捂臉沒眼看,簡直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沈遲一轉念就知道他是爲了什麼,也就沒多說,點點頭就走了。
次臥的情況更加慘不忍睹,大概是因爲有小寶寶的緣故,所以事發時房間裡開着空調,房間裡那濃烈的氣味來源就是這裡。
耿煬一一指出受害者的順序,上面都畫了人形,倒是不難辨別。
現場所有角落都被仔細偵查過,所以沈遲倒也沒多看,轉了一圈就出來了。
“兇手是從哪裡進入的?”
“廚房的窗戶。”耿煬引着他去廚房:“因爲那扇窗戶非常小而且比較高,所以他們沒有裝防護窗。”
結果就是因爲這個疏漏,導致了他們的死亡,有的時候真的……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省。
窗戶確實比較高,他們在七層,不裝防護窗的情況也是有的,對面的樓層甚至連陽臺上都沒裝,畢竟樓層還是比較高的,這家人可能還是看在有寶寶的份上才裝的防護窗。
“上面沒有指紋嗎?”
“沒有,全被抹過了。”耿煬嘆氣:“用的是他們家的抹布,很油膩,他還擠了不少洗潔精,完全採集不到任何指紋。”
很狡猾啊這個郝仁。
沈遲嗯了一聲,身後便有不少人低聲叫着文局長,他一回頭就看到文局長走了進來。
“沈顧問,久仰久仰。”文局長非常和氣,溫雅的外表很佔便宜,讓人生不起惡感:“通輯令已經發出去了,懸賞十萬,一旦市民有看到他的蹤跡都會立即報警,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雖然很不想打擊他,但是沈遲真的覺得,所謂的通輯令,對郝仁來說真的沒什麼用。
看完了案發現場後,在文局長的再三邀請下,沈遲只得答應跟他去局裡做個簡單的分析會。
其實沈遲更偏向去那個豐健學院實地勘探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點線索……
他這兩天顛來覆去,橫跨了整個長偃市,中間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也確實是累了,加上想考查一下齊健的能力,他想了想,把齊健叫到一邊:“怎麼樣,做好筆記了嗎?”
“做好了!”知道這是自己表現的最佳機會,齊健連忙拿出速記本:“這是在……”
“我看看。”沈遲拿過本子一目十行,不到一分鐘就看完了,點點頭:“還行,等下分析會由你主持。”
“哦。”齊健下意識地點頭,但略一琢磨,哎喲我去這不對啊,猛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啥?不是你拿筆記去分析咩!”
沈遲嫌棄地拍了他一記:“還汪呢,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想起在長偃市市局裡沈遲揮斥方遒的霸氣模樣,齊健腿軟了:“哥,我不成啊,你這趕鴨子上架也太急了點,好歹給我點時間緩衝一下啊!”
“慌什麼。”沈遲瞪了他一眼,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兒又有點想笑,語氣便放柔了些:“行了,別貧了,你怕什麼,有我呢,你要砸場了有我頂着。”
嗯,他哥果然霸氣,這麼一說他還真……還是腿軟……
齊健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站到了講臺上的,只感覺喉嚨乾澀,底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個個瞪着大眼睛傻不拉嘰地看着他,他腦海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來,歡迎齊健同志爲我們做簡單的案情分析啊,大家鼓掌歡迎!”文局長何等人精,哪看不出他怯場,便給他遞了個臺階。
他們不鼓掌還好,一鼓掌,齊健感覺都快尿了。
曲勁秋手撐在桌子上,微微掩着像是在打呵欠,實際上是在跟沈遲吐槽:“你表弟怯場了。”
“嗯,正常。”沈遲噙着淺笑,並不太在意:“他整個一窩裡橫,也是時候讓他到外頭橫橫了。”
這句話不低不高,正好在衆人掌聲慢慢停下來的當口,加上他的位置離講臺很近,所以齊健竟是完完全全聽進了耳朵裡。
到外頭橫橫?他心一跳,哎喲,不錯哦!
既然他哥是打的這個主意,他還擔心個屁啊!
於是他抓起筆記本就直接唸了起來:“首先……”
因爲他是全程跟着沈遲進出的,所以沈遲的分析他全都記得,那些畫面彷彿都帶着味道,讓人聽起來都感到非常不適。
但是恰恰是這樣的分析,纔是最準確的表達。
連曲勁秋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