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低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着什麼東西拖在地上的響動,俞威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麻醉讓他身體無法動彈,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可是恐懼卻是無時無刻都陪伴在他身邊。
他的心像是要從喉嚨口蹦出來,脖子後頭噝噝地冒着涼氣,恨不能立刻暈過去。
沈遲拖着龔婉進去的時候,俞威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着他,那模樣像是他要吃了他一樣的。
看清沈遲的那一瞬間,俞威愣住了,僵硬地道:“怎麼……是你?”
他的目光往下滑落,看到沈遲手上的龔婉以後,他嚇得頭髮根根豎起,額頭冰涼:“她……她……”
“行了,你麻藥沒過,說話也不利索,省點力氣吧。”沈遲懶得搭理他,直接將龔婉拖起來,死死地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一次可跟綁鄭大伯不一樣,不僅勒得非常緊,而且用的是龔婉自備的繩子,既結實又牢固,再繫個非常複雜的結,包準龔婉掙不脫。
做完這一切,沈遲抹了把汗,想了想,走到冰箱前,看到裡面有不少肉食,如果裡面放點麻藥啊什麼的,等會肯定能輕鬆不少。
可是他手還沒碰到冰箱門,冰箱尖叫道:“這裡面是人肉!你千萬別吃!”
沈遲嫌惡地皺了皺眉,屏了呼吸退開兩步,徑直去一邊的箱子裡找了兩把刀出來。
雖然龔婉已經被綁起來了,但是後面來的這個男人看着也不大正常的樣子,尤其是他拎着兩把長刀是做什麼?
俞威睜大眼睛恐懼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沈遲瞥了他一眼:“殺狗。”
哦,是殺狗啊,不是殺他就好……慢着……
“殺狗?”俞威的聲音都變了調,臉色蒼白地瞟了龔婉一眼,結結巴巴地道:“那,那些狗……”
沈遲拿着鎖把磨砂玻璃門給關上,鎖死,再拿東西抵住,就算龔婉想逃也沒地方逃。
確定萬無一失後,他便看都沒再看俞威一眼,拎着長刀走了出去。
“不,不要把我跟她放在一間房子裡……求你了……她太可怕了……”俞威涕淚橫流,低聲哀求着。
但是沈遲卻真的一去不返,不一會,便聽到一陣猛烈的狗吠和哀嚎聲傳來。
陸韶他們根據定位趕過來的時候,發現這裡一片平靜。
空氣裡有濃重的血腥味,在這寂靜的夜裡讓人感覺心惶惶。
“陸隊!”跟過來的幾個人都感覺渾身涼涔涔的,有人甚至感覺腿都軟了。
陸韶陰沉着臉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
他觀察了一下,門沒有被打開,所以沈遲應該不是正面進入的,他圍着房子慢慢繞過去,那血腥味也隨着他們的接近而越來越濃。
天上掛着半彎峨嵋月,地上隱約能看到點光亮卻不甚清晰,越是這樣的情境越讓人感覺陰森。
陸韶正在琢磨着要怎麼衝進去,忽然圍牆內傳來了沈遲疲憊的聲音:“旁邊有門,你們直接進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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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陸韶瞬間放鬆不少,踹門而入:“你搞什麼啊,都不出聲……”
在踏進院子裡的下一秒,他後面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裡。
腳底很黏,溫潤潮溼的感覺,讓長年和各種案件接觸的他瞬間汗毛直豎。
這……是血吧……
“你,你殺人了?”陸韶聲音驀然變得尖厲:“你他媽傻丨逼啊?”
就算迫不得已殺了人,就給句話讓他一個人過來,好歹能幫點忙不是,現在他帶了一大票人過來,這不是找死?
“呸。”沈遲靠在草垛上,累得都沒力氣廢話了:“我他媽得殺多少人才有這效果,開燈啊,裝什麼神秘啊,兇手都抓到了你們裝模作樣的演戲呢?”
衆人這纔回過神,紛紛打開手電。
瞬間院子裡亮如白晝,整個院落的情景也立刻呈現在眼前。
有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的當場面色變得慘白,更弱一點的如潘靜扭頭就出去吐去了。
全是血。
角落裡堆滿了狼狗的屍體,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地面已經凝聚了一層血水。
沈遲就斜倚在一處稻草垛上,用手撐着頭懶洋洋地欣賞着他們的表情變化。
“兇手是這些狗?”有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陸韶嫌棄地瞪了他一眼:“閉嘴!”丟人!
看着自己深深陷進血泥的鞋子,陸韶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沈遲:“你跑那麼高幹什麼,快下來。”
“我要休息一下,俞威在地下室,你右前方有一個入口,龔婉也被我綁在了椅子上。”沈遲朝他擺擺手:“你們去吧,等你們把證據採集完畢了就叫我一起走就行。”
看了看他在稻草上蹭乾淨了的鞋底,陸韶暗罵一聲,惱火地踩着血水進去了。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人戴了副口罩進去了。
潘靜也跟在後頭,小臉慘白,頗有些可憐兮兮的,她怯怯地擡頭看了眼沈遲,但是沈遲說完話就已經重新倒回去,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心有不甘地收回視線,抿緊脣心一橫,重重地踩進了血水裡。
鞋子瞬間溼透,那種冰冷的感覺讓她感覺心都緊縮了一下。
陸韶抵達地下室的時候,俞威的麻藥已經醒得差不多了,聽到許多腳步聲傳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已經獲救,用希冀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門口。
結果陸韶一行人一進來,就看到他一身白花花的躺在手術檯上,潘靜臉一下就黑了,擰身就出去了。
“俞威?”陸韶走到手術檯前查看,根本不用吩咐,其他人已經紛紛行動採集着證據。
“是是是,陸隊長,救命啊……”俞威卻是認識他的,此刻終於見到一個正常點的人,眼淚根本止不住:“我,我害怕!這女的是個變態啊,她要殺了我啊陸隊長……”
陸韶哦了一聲:“你能自己起來嗎?還是需要救護車?”
“我要救護車……”藥效漸漸消退,俞威在這冰冷的手術檯上躺了一晚上,渾身都冷得直打哆嗦,全身都是軟的,哪怕生理已經有了力氣,但心理上感覺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陸韶讓人先給他穿上衣服,自己則盯着俞威身後的機器仔細地查看着。
果然如沈遲所說,切割那些屍體的,確實是一臺非常大型的機械,就是眼下俞威躺着的這臺,如果不是沈遲來的快,恐怕下一個在荒地發現的屍塊就是俞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