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打劫他們的人,是個很瘦的瘦子,右手拿着一把小刀,結結巴巴的威脅道:“別動,別動。”
看他顫抖的樣子,還有那把搖搖晃晃的小刀,這應該是個新手劫匪。
葉媚在林方身邊看到這樣的人都來打劫,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像到了林方身邊,她一下感覺安全多了。
林方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打劫啊,你想要什麼。”
瘦子愣住了,他沒想到林方居然這麼鎮定的和他說話,而且無視了他手中的小刀,在他想象中,林方應該要一副貪生怕死,最低也要露出一種對自己很害怕的表情纔對。
瘦劫匪認爲自己的尊嚴被侮辱了,想裝成很兇惡的樣子說道:“快把錢交出來,不然要了你們的小命。”
林方看着瘦劫匪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流暢,估計練習過很久了吧,說道:“那你過來拿啊。”說完就把錢包掏了出來,舉在空中。
這個新手劫匪從未想過打劫會遇到這麼爽快的被害人,拜託,這是搶你錢啊,你還一臉淡定的樣子拿出錢來。一時也驚呆了,舉起另外一隻手想去拿,但總覺得有詐。
就連葉媚也被林方淡定的樣子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從沒見過這樣的林方。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卻是林方開口了,帶着那詭異的笑意:“怎麼,不拿嗎,那我們走了。”
劫匪的貪慾戰勝了理智,急忙把手伸向林方的錢包,但他也不忘用匕首威脅着林方。
林方也不在意他的動作,保持着動作,等魚兒上鉤。
待到劫匪摸到錢包前一刻,他臉上露出貪婪時,林方動了。
雙手抓住瘦子的右手,一個前衝,把他手臂繞到他的後背上,再一用力,劫匪吃疼,一個趔趄,左手上的匕首也掉了。
這一動作瞬間完成,行雲流水般讓人做不出反應。
“叮。”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疼疼,疼。”瘦子此時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
鬆開雙手把瘦子往前一推,瘦子重獲自由後,轉身驚恐的看着林方。
林方把地上的匕首撿起來,握在手中把玩着,看着瘦子的眼神讓瘦子感覺很冷。
“你,你,你要幹什麼?”瘦子驚恐的問道,聲音都有些打震。
林方不語,走向瘦子的身前,瘦子想跑,但發現他的雙腿很軟,正在發抖。
瘦子像是等待審判一樣,膽怯的看着越來越近的林方。
林方只是輕輕拍在瘦子的肩膀上,也能感到他強烈的抖動一下,馬上想趴在地上的感覺。
“看來這一行看來不適合你。”林方開口道。
瘦子本以爲林方會用匕首傷害他,或者揍他一頓,沒想到如此,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林方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塊出來,放在已經愣住的瘦子手中,笑道:“換一個不怎麼危險的工作吧。”
“匕首是傷人的東西,還是不要的好。”說完把匕首丟到旁邊的河中。
沒有管瘦子怎樣,回到葉媚身邊,拉着她的手,繼續走着。
瘦子握着手中的錢,定定的看着林方,不知在想什麼,眼中露出迷茫。過了一會,瘦子好像情緒爆發了,軟在地上,只是被霧氣瀰漫的雙眼,透露着一絲堅強。
葉媚像是從驚嚇中恢復過來,看着被拉住的手說道:“帥哥,你怎麼不把他送到警察局啊。”
林方看着葉媚,臉上的笑容說詭異有些不合適,應該說一種萬事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說道:“你真不知道嗎?”
葉媚撇撇嘴說道:“切,不說就不說。”
“對了,你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超哥的嗎,但是蔣志權並沒有超字啊。”
“那是因爲他之前改了名字,但我們叫慣了超哥。”
葉媚感覺現在的林方不一樣,好像多了很多的自信。但她並不討厭,相反,好像有點依賴感。
“怎麼感覺你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是嗎?”
林方突然皺了一下眉,笑容收斂了一點。
葉媚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奇怪的看着林方。
很快這種情況就不見,林方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葉媚還想說什麼,但看到林方眼中的不容置疑,也沒拒絕,點了點頭:“好吧。”
…………
一輛出租車上,葉媚坐上去時對着林方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林方一愣,臉上的笑意再添一分說道:“很快。”說完便把車門關上。
看着車子越來越遠,林方自言自語道:“女人的第六感麼。”
葉媚靜靜的坐在車子裡,臉上已經沒有多少笑容,她的直覺告訴她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而這件匪夷所思的事,卻讓她感覺不到任何反感,或者焦慮。
…………
在這繁華的城市中,林方一個人走在街上,周邊的人們好像越夜越有機似的,在這黑暗的掩蓋中狂歡着,路邊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這個城市想把他留住。
在這沒人認識的地方,或許就這樣消失不見,也不會有多少人記得自己曾經存在着,證明一個人的存在,除了實體記載,還有他人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天上的月光突然暗淡了一些,幾朵烏雲快速凝聚,很快就聚在一起,天要下雨了。
林方看了看周邊的建築,他在找一個地方。
這是一片比較少人的區域,唯一人多的地方,估計就是那不遠處的網吧,不時的有些青少年進出。
走進一個普通的奶茶店裡,裡面只有兩桌人,一桌是一對小情侶,說着一些不值錢的情話,和廉價的誓言。另一桌則是一個人,看到林方進來後,揮揮手向他打招呼。
“李霖,這麼晚叫我過來做什麼啊。”林方坐到李霖對面,說道,不知道爲什麼,面對李霖,他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李霖把菜單遞到他前面說道:“先點杯東西吧,這的奶茶挺好喝的,剛忙完工作,又不想那麼早睡,見時間還有點,就叫你出來聊聊天唄。”
林方向服務員隨便點了一杯奶茶後,笑着和李霖說道:“你怎麼不找你的朋友聊啊。”
“你不是我的朋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霖搖搖頭:“和他們聊不來,太俗了。”
“怎麼個俗法?”
“算了,不提他們也罷,你那個朋友沒事了吧,溺水那個。”
林方一時不知李霖指誰,被他一提,就知道是說葉媚了:“沒事,假裝溺水,逗我玩的。”
林霖輕輕一笑:“你好像挺喜歡她的。”
林方不解:“怎麼說?”
李霖喝了一口奶茶說道:“喜歡一個人時,提起這個的時候,臉上會不自覺的露出一點笑容,表示的很開心。”
林方靦腆的摸摸頭,只笑不語。
待到服務生把林方的奶茶送上來的時候,林方心中有個打算。
和李霖雖然認識不久,但給自己的感覺很睿智,沉穩,和他聊天總會有一種愜意,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一樣,對於夢的態度。
他其實是想和蔣志權說關於那個怪夢的事,但又不想掃了他們兩口的興,加上葉媚也在旁邊,不好開口。
而寧致遠則是不想麻煩他,已經煩的夠多了。
但林方知道這些只不過是藉口,真正的理由是他們不能體會到自己的感受,只有同類,才能最大程度體會到。
林方思索一下便開口道:“李霖,我想和你說個事。”
李霖察覺到林方的語氣不一樣,認真的看着他說道:“說吧”
林方喝了口奶茶,邊回憶邊說道:“那是今天早上,不,應該說昨天晚上將近12點的時候,我聽我的朋友說,我喝醉了,他把我帶回了房間,但我沒有印象,而且,我的記憶不是這樣的。”
李霖沒有打斷他,繼續等着後續。
“我的記憶是,我喝的醉暈乎的時候,被一個人帶走,走向了一個森林……”
“中途摔倒了,臉上有傷痕……”
“他第一次用金錢要求我離開一個人,但我沒答應,然後我察覺到他的背後……”
“第二次是我剛醒過來,他讓我跑,而他在後面追着,像是貓捉老鼠般的調戲……”
說着說着,窗外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嘩啦啦的落在地上,在這溫暖的空間中帶來了一絲涼意。
林方看了看窗外繼續說道:“然後我跑出了森林,不小心摔了一跤……”
突然他的眉頭深深皺着,臉上也露出一些焦慮和恐慌:“但是他們說那個人早就走了,而且當着我的面打了電話,他的組長叫他回去,一直在公司裡,我知道,這件事只要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其實我已經信了,如果他在昨晚已經回了公司,那麼森林裡面發生那麼長時間的事,根本和他無關。”
說到這裡的時候,林方的雙眼已經充滿了恐慌,雙手緊緊握住,盯着李霖說道:“但是我的那些感覺呢,是怎麼回事,如果真是夢,怎麼會有這麼清晰的感覺和痛感,就連被他掐住喉嚨時的窒息感,我至今還記得。”
林方甚至有點神經質的摸了摸喉嚨,看來他並不是表面上的不在意這件事。
李霖在他說話的時候沒有插上一句話,都在認真的聽着,看到林方不說話,等着他說話了:“我覺得有幾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