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擁抱丁一不放,笑意生成,美豔成幻,黑夜難掩,也不推辭,先舉起懷子,細細長飲,再有稍微沉吟,“我就先來吧,名字就叫‘我願化作那石橋’。”朱蜃輕啓,尤如天籟。
“我願化作那石橋,
經一萬年風吹,
一萬年日曬,
只爲等你在橋上出現。
我願化作那石橋,
歷一萬年風霜,
一萬年寒暑,
只爲等你在橋上經過。
我願化作那石橋,
受一萬年孤獨,
一萬年寂寞,
只爲等你在橋上停留。”
既有往日歲月蹉跎,又有現在盛情難掩,最有今日終身難忘,更有將來誓言表述。引人無盡遐想,又引人無限感嘆。聽得三女陶醉,丁一動情。
回味良久,才見大家轟然叫好。於是舉懷共飲,豪邁之極,原來女子不下英雄。
褒姒將丁一從妲己懷中搶過,舉着懷子,先與丁一碰一下,然後飲盡,在丁一品味美酒時出聲。“我的名叫‘一念之間’。”聲音同樣秀美,感情同樣真摯。
“山可爲川,
陸可爲洋,
日可再升,
月可圓缺,
人不可再。
丘壑爲陵,
海枯石爛,
冬雷陣陣。
盛夏雨雪,
情不可再。
一念之間,
枯木可逢春,
久旱遇甘霖。
一念之間,
留沉舟側畔,
看病樹前頭。”
說得都是感觸,令人彷彿看到一個無助女子,從懸崖被拉起,從深淵被救贖。用情之深,可感日月,用情之專,可驚鬼神,用情之堅,可泣天地。
也得衆人叫好,又是豪情盡飲。在衆人品嚐中,在褒姒不捨中,蘭馨輕笑,該我了,從褒姒懷中將丁一拔出,堅忍不拔果然不凡,幾乎用盡了蘭馨全身力氣。“我的名叫‘見或者不見’。”聲音婉轉,一字一句,彷彿留戀,彷彿不捨,彷彿堅定。
“前世八百萬年的留戀,
換得今生一次回眸,
見或者不見?
前世八百萬年的思念,
換得今生一次駐足,
見或者不見?
前世八百萬年的依伴,
換得今生一次相見,
見或者不見?”
“見,見,見,當然要見。八百萬年,一崽子,味道如何?”復生哈哈大笑。丁一卻能聽出,隱忍八百萬年,折磨八百萬年,非自己可能還不出混沌,非自己可能還不敢入世,既是見或者不見,也是現或者不現。
“復生該你了,瞧你小孩子模樣,說你頑皮,你還老不服氣。”蘭馨主動,將丁一扔給復生。說罷也不等衆人叫好,先將酒飲幹,這時才見衆人叫好,又是乾淨。四女因此臉生桃花,在懸立空中的真火照耀下,有無盡生機,有無盡嬌豔,燦爛如花,美豔不可方物。
復生狂野,不避不忌,哪裡管那麼多虛套。“來!來!來!先乾了這一杯。”興致頭上,衆人皆飲。一齊起鬨,“復生,快來!復生,快來!”
復生被迫不過,“我大老粗一個,哪像你們有詩意情懷。弄個打油詩,不許笑!”強勢得不可理喻。“名字叫‘把心情寫在紙上。’”
“把心情寫在紙上,
墨跡己幹,
摺疊成蒲英,
隨緣漂盪。
把心情寫在紙上,
眼淚十行,
摺疊成星月,
滿天都掛。
把心情寫在紙上,
思念十行,
摺疊成紙鶴,
祈禱平安。”
飽受了多少苦難,忍耐了多少堅強,獨自拼搏,夯實基礎,闖出天地,只爲丁一。又帶期盼,又帶祝福,用情如此,唯有復生。聽得幾女都有淚現,不能叫好,只能暢飲。
丁一此時想起時間,取出南丁表,“叮”的一聲,有悅耳脆響出現,時間已經是無神紀八元七十三始六十六世五十五年八月十五,距離蜃樓之邀還有二十四天。
八月十五,秋收最盛。萬物生靈生長成勢,一年的收穫就在這一天。凡人以豐收最盛,把這一天定爲節日,以四季正值中秋,就叫“中秋節”。寓意豐收美滿,這一天也被稱爲團圓日。
不知道唐家商會是怎麼安排的,蜃樓之邀定在重陽之日。一年之中,以六月初六爲最陽,九月初九卻有倒暑,被人間稱作“秋老虎”,指這一天也最熱,如同極陽,因此稱作“重陽”。
又因爲交爻之中,以六爲陰,以九爲陽,九月初九,兩個陽重合,因此也被稱作“重陽”,這種說法在八卦中出現,不被民間傳誦。民間還有九月初九登高的習慣,以九爲極數,寓意圓滿,因此又被用來表示團聚,以及對先祖的敬重。這一天也被稱爲重陽節,尊敬老人,祭奠先人。
被四女癡情感染,不知前途,不知未來,竟然出現些許傷感,一時無以爲對。四女也不催促,靜靜等待,這個神奇小子,年紀不大,肩負重任,有太多包袱積壓。
丁一傷感終於成語,仰頭看着已有紅葉掛枝的李樹,不知道是因爲季節原因,樹葉轉紅,還是妲己所需能量太盛,李樹因此變色。
“馬上就是重陽,又要分別,我就作一首‘晚秋’吧。”說完輕輕誦出。
“晚秋月,
寒光如玉,
侵潤原野。
原野孤樹掛紅葉,
紅葉凝露泣如血。
泣如血,
四海難盛,
千杯難解。”
不盡的傷感流露,四女一時無語。蘭馨將酒倒上,輕聲說道,“竟然千懷難解,就來個千懷吧。”說完仰口喝乾。衆人感懷,不能自禁,也一起幹掉。
不知道是因爲心情緣故,還是因爲李樹下有豐厚能量,或者能靜心神。數懷滿肚,竟然一人不醉。此後,又是幾輪過去,四女終於堅持不住,全部醉倒。
丁一還在清醒,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見醉意出現。也許心神受傷太重,刺激太強,乃至無塵酒之奇都不能化。也許是因爲得四女盛情,也許是因爲見四女都有獲,尤其是妲己,無比兇險中,僥倖脫身,有驚無險。因此情緒高昂,難現醉意。
這裡有太多美好,李樹下似乎還能見西施身影晃動,她在哪裡?在幹什麼?有還安好?爲什麼要相識,相識之後,又無情離去。“回去吧!我走了!”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不覺又見傷感,莫名的心痛,這種心痛無解。惘然中,身形起,腳步開,回憶西施的講述,追逐她曾經的腳步,就這樣在瓜田李下游蕩,口中輕輕呼喚。
“這輩子如果沒遇見你,
多麼簡單,
不會憂傷,
不會惆悵,
不會把寂寞寫在臉上。
這輩子如果沒遇見你,
多麼簡單,
不會固執,
不會堅強,
不會把痛苦刻在心上。
這輩子如果沒遇見你,
多麼幸福,
不會離別,
不會流浪,
不會隔窗把燈光當作溫暖。
這輩子如果沒遇見你,
多麼幸福,
不會思念,
不會守望,
不會趴在桌子上淚滿衣裳。”
東南方雷荒楚地,一名神秘女子,正面掩輕紗,傳經授道,身形不可見,只能聽到天籟之音,身前一本經書,正是人道《論藏》。天道《經藏》、世道《律藏》已經講完,人道《論藏》也臻結束。
忽然天籟之音似乎出現停頓,聽都如癡如醉,未曾覺察。神秘女子心神有動,瞬間哽咽不能出聲,因此天籟之音中斷。輕紗遮掩之下,有清淚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