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大的難題,是如何穿過招搖山。峽谷之中,常年有風,只知能使人出現病容,有沒有其他危險,還不知曉。玉貓想得妥當了,就準備詢問玉兔,這兔子神奇,說不定有辦法通過峽谷。
當玉貓將想法告訴玉兔後,這兔子眼睛發亮,連聲說,這個主意好。見玉貓擔心峽谷之風,立刻拍着胸脯,自告奮勇,以身試風。
玉貓背起丁一,三個月大的嬰兒,長得比三歲兒童還壯實。背在身上,初實還不覺得有多沉,時間一長,就感到有點份量了,修爲盡失,越背越吃力。
深淵逃躥,扁舟出現在招搖山的一座山峰。當時也不曾留意,立刻駕駛扁舟前往青丘谷。現在沒了扁舟,原路返回,走了兩日,纔到達招搖山邊緣。
玉兔找到一處峽谷的入口,風不時從裡面吹出,又不時從外面吹入。風力強勁,玉兔勉強能夠在風中站穩。心說,這怎麼試探啊,一吸一送的,一下子被吸進去,連出來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玉貓拿出自己的刑天之刃,交給玉兔。剛入憲翼時,丁功智爲他量身打造的,現在他用着已經感覺小了,份量感覺也太輕,尋思着以後找把好兵器當作本命兵器,於是,乾脆送給了玉兔。
玉兔拿着刑天之刃,迎着風進入峽谷,走一步,將刑天之刃插入一次地下,固定身體,不至於被風颳跑了。刑天之刃鋒利,用力插下,沒到護柄。
沒走幾步,玉兔就打了退堂鼓,氣喘吁吁的以一步步的回來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氣,拍着胸口,“這樣下去,我累死了,也走不出幾步。”
玉貓卻似乎胸有成竹,“玉兔,你感覺這風對身體有什麼影響?”
玉兔聽他的意思,是不想放棄,“能有什麼影響,我有神的封印阻擋,這點風能奈我何?”
“對你是沒影響,對我們兩呢?”
“小貓,不是我吹牛啊,答應你能作試探就是能作試探。告訴你吧,對精神幾乎沒有影響,只是生命會有所流逝。以你們兩變態的身體,通過峽谷應該不成問題。”
玉兔語氣肯定,充滿自信,其實這一切都是通過封印感知到的。共工大神用神識留下封印,封印中留下意念,千萬年時間,玉兔與它磨合,逐漸能夠與它作簡單交流。
病風對神念當然沒有影響,但神念通過接觸,對病風的特點,瞭解的一清二楚。玉兔正是通過與神念交流,得到答案。
玉貓從玉兔那得到肯定的答覆,再不懷疑,這兔子本就神奇,又始終跟隨丁一,自然應該相信。不似之前,懷疑這懷疑那,糾纏不清。
得到答案,玉貓開始付諸行動。他讓玉兔暫時將刑天之刃交給他,在玉兔迷惘的眼神中,從包袱裡面找出一根繩索,這繩索還是之前古風他們攜帶的。
用繩索將玉兔綁在丁一身上,又將丁一綁在自己後背上,一手緊緊抓住刑天之刃。在玉兔發狂似的一連串詢問聲中,閉口不答,直直的向着招搖山峽谷走去。
到了峽谷前,卻停下不走了。玉兔奇怪,怎麼說走就走,就停就停,不明所以,笑話玉貓,跑到峽谷口看風景呢。
玉貓等了段時間,風向轉變,原本往外吹的風,變成往裡吸入。玉貓立刻隨風而進,看得玉兔連連稱讚。
風吹得猛烈,直接帶着玉貓等穿過好幾個峽谷,等風向以改變,要帶着玉貓等改變方向時,玉貓猛的將刑天之刃插入地下。將自己強行固定,原地等待風向改變。
途中雖然有些轉折,總體方向保持了不變,就這樣跟着風,一直朝前闖去,速度竟然不慢。
風中玉貓真正體會了生命流失的感受,暗道被玉兔害慘了。一身精力彷彿被一抽而空,要在風中站穩,又要強提精力,一強提精力,生命似流水嘩嘩直流。心說,最好快點穿過,否則,剩下的幾十年壽命,就要交待在這病風當中了。
有了生命快速流逝的切身體會,玉貓等到順風時,乾脆任由強風帶着往前猛闖。峽谷風大真不是吹出來的,一般情況下,速度就能趕上飛了,幾乎足不點地。
風最大時,玉貓見識到了山呼海嘯、地動山搖之勢。也見識到了峽谷中,寸草不生,全是巨石。巨石表面被風侵蝕的光滑無比,待要轉向時,玉貓只能將刑天之刃狠狠插入巨石,才能固定身體。
就這樣前行的過程中,玉貓在山體的巨石上,發現不少洞窟。有一次正好停在了一個洞窟旁,發現還比較大,剛好能夠在裡面避風,外面的風在洞口咆哮,裡面一點影響也沒有,原來只要不被風吹到,生命就不會流逝。
這洞窟人工開鑿的痕跡非常明顯,玉貓暫時無法確定洞窟來歷,也沒有精力想,稍事休息,又跑進風中,向前狂飛前進。
八十七座山峰,真正需要穿過的只有半數。玉貓借風前行,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到了招搖山的東側。
當被最後一陣風吹出峽谷時,玉貓臉色臘黃,臉頰凹陷,嘴脣乾裂,嗓子冒頭,兩眼發黑。癱倒在地上,取出水袋,咕咚咕咚狂灌一通,躺在地上好長時間才恢復過來。
無神紀八元七十三始六十四世七十二年六月初三,經過了一天的逃命,玉貓總算帶着丁一和兔子,穿過了招搖山峽谷。
這時天已經快要黑了,玉貓決定原地休息,明天一早再上高原,將丁一、玉兔解下,修爲盡失,生命消逝的厲害,也不修煉了,沉沉睡去。
六月初四早晨,真實世界中,久違的晨韻,隨着第一縷陽光出現。儘管修爲盡失,玉貓還是進入修煉狀態,靜心感悟。
小徑之中,幾乎不可能的環境下,都被古風找到修煉之法,他只是修爲盡失,靈丹還在,完美體形還在,還可以吸取天地能量。
他也要努力修煉,靈丹雖然被困,不影響吸取能量,仍然可以得到滋補。因爲玉貓的努力,減緩了靈丹的消耗速度。靈丹被困,元素卻可以溝通,但卻無法調動,感悟法則之力,建立在調動元素之上,無法調動,感悟絲法則之力無從入手。
玉兔等玉貓感悟結束,問道,“玉貓,你從晨韻中感悟到什麼?”自從上次正式稱呼之後,玉兔除非受到刺激,否則都會稱他一聲玉貓。
見玉貓看自己發呆,“我被共工大神封印加身,修煉個屁啊,再怎麼感悟都是多餘的。”知道玉貓爲何發呆,自己先說。一天擺脫不了神的封印,一天別想有點滴進步。
玉貓知道兔子有見識,回答道,“古風曾跟我說,一天之中,早晨的天地能量最純,韻律最強。感悟晨韻,就是要儘可能的吸取早晨天地間最純淨的能量,就是要感受天地間萬象更新的變化。”
“至於具體是什麼,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見解,各人有各人的收穫。比如,第一縷風的形成過程,第一滴露水的凝聚滴落,第一片葉子努力發芽,第一縷陽光穿透虛空。”
玉兔聽到,一臉惋惜的樣子,“天地早晨的能量最純潔、最濃厚,這是對的,晨練的第一要務,就是要儘可能多的吸取這種天地間最純潔的能量。”
“不過,對晨韻的理解就有點偏差了。你說的那些,其實就是法則,哪一種元素最親近自己,就去感悟哪一種法則。”
玉貓第一聽到這種說法,誰會在剛踏入修煉門檻的時候,就想到感悟法則,那將被認爲是徒勞之舉,誤入歧途行徑。
玉貓開口反駁,“古風講解的清楚。自古以來,修煉都要循序漸進,才能功底深厚,基礎紮實。前三煉都是壯大靈丹,只吸取能量,修煉層次沒到,強作感悟之事,徒耗時間。”
“一直到突破了四煉,纔開始感悟元素,嘗試溝通元素,學會借用元素之力,才能順勢突破五煉。突破五煉,纔開始感悟如何調動元素,學會調動元素,就掌握了法則之力,才能順勢突破六煉。突破六煉之後,纔開始感悟法則,化身元素,自己就是法則,才能順勢突破七煉。”
見玉貓拿着古風的話辯解,玉兔說道,“也不能說你講的是錯的,循序漸進,確實是修煉應該遵循的基本原則。否則,拔苗助長,基礎虛浮,後勁泛力。”
語氣一轉,“但是,眼界越高,起點就越高。你說的那些,是感悟法則之中出現的過程,這個過程,確實是不可逆,不可缺的,但因此而將過程作爲感悟,就不對了。”
玉貓又問,“照你說,如果我親近空間元素,就感悟空間法則,那其他元素就不感悟了?古風可是說過的,靈丹元素屬性,都要感悟,不可缺少的。”
玉兔也有耐心,“只要感悟到了親近元素,其他的元素,都是順勢而成的,沒必要花時間精力。或許你們看到有些人天生稀有潛質,卻只感悟了一般法則,因此認爲,所有元素都要感悟,尤其選最出色的元素感悟。其實是一種誤解,天然親近什麼,就去感悟什麼,過分強求,纔是徒勞之舉。”
一席話說得玉貓半信半疑,沒辦法,古風是他的唯一,“真是這樣?你,你,是不是在騙我?”語氣都有點急促了。
玉兔知道他一時還無法接受,“總之,以後不管是晨練,還是日常修煉,都記住,只感悟法則。法則是什麼,你剛纔說的風的形成過程、陽光穿透虛空、綠葉發出新芽,就是法則。我看你最親近的應該是空間元素,以後你就感悟空間法則。”
見玉貓似信非信,“看來,你們修煉方法被誤得不輕啊。不管真假,以後試試不就知道了。先辦正事,趕路了。”玉兔催促。
玉貓聽玉兔如此說,也有了主意,管他真假,試試不就知道了,懷疑猶豫,徒費心神。
將丁一背起,後面跟着只一蹦一跳的兔子,找到一處稍微平緩之處,沿着陡坡,向着冰山盆地攀沿而上。
這一路陡坡,幾近於垂直,好在有些亂石,有些雜草,可用來借力。
百多丈高的陡坡,爬了近半日,又將玉貓累得半死。兔子卻非常輕鬆,蹦蹦跳跳的,早在頂上等着了。玉貓心想,如果自己也是貓的形態,這點坡,比兔子還會輕鬆。
但是,修煉不可逆,身體進化成人形,就再也變不回去了。小徑之中,拖了一年多的尾巴,在出小徑之後的突破中,也全部進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