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渴。嘴裡還有種苦苦的味道。
他咂咂嘴,閉着眼不想醒來。這段日子以來,每晚他都要藉助酒精才能入睡。代價是,每每到凌晨時分,他總會在極度乾渴中醒來。然而,他必須這麼做,否則,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個卡在防盜柵欄裡,四肢都竭力向外伸展的女人。
想喝水。
水,多好的東西。能解渴,也能救命。那個女人,最後的期望,也是從天而降的水吧?
怎麼又想到這些?他暗罵了自己一句,打算翻個身繼續睡。
奇怪的是,身體竟然動彈不得。
猛然間,他的意識完全恢復過來。
不,我沒有睡覺。
就在剛纔,他一邊喝着啤酒,一邊瞪着血紅的眼睛瀏覽黃色網站。這是唯一不會出現他和那輛該死的車的地方。然後……停電了。
他在黑暗中足足愣了半分鐘,直到房間內的事物逐漸在視線中凸顯出來。看上去,每一樣都像那個女人——和她竭力伸展的四肢。
他慌亂起來。不,我得在有光的地方呆着,否則,她會跟着我,跟着我……
站起身去尋找手機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對面那棟樓裡,仍然稀稀拉拉地亮着點點燈光。
又跳閘了?他稍稍放心,看來不用在黑暗中熬過這漫長的一夜了。他拿起手機,藉助屏幕上的一點微光,摸到門前去查看走廊裡的電箱。
後來……
驟然撲上的黑影。口鼻上透出刺鼻氣味的溼布……
他徹底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地板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雖然仍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本能促使他試圖站起來。然而,掙扎了幾下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勞。從感覺上判斷,纏繞自己雙手的應該是膠帶,而膠帶的另一端,延伸進身後的布藝沙發下面。
他和沙發緊緊地靠在一起,而那段膠帶的長度又很短,這使他只能保持側身半躺的彆扭姿勢。他試圖分開雙腿,用膝蓋造成一個支點。可是,他隨即就發現,自己的雙腳也被膠帶牢牢地纏在一起。
“你還是安靜一點吧。”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他嚇了一跳,本能地循聲望去。一個黑影站在落地窗前,從他嘴邊的暗紅色光點來看,他正在吸菸。
“我把你綁在沙發的托架上了。我剛纔摸了一下,應該是鋼的。”黑影嘴邊的紅色亮點忽明忽暗,“沙發品質不錯——花了不少錢吧?”
他感到冷汗忽地一下從全身的毛孔裡冒了出來。
“你……你是誰?”
黑影輕輕地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他不敢再有大動作,暗自用力掙扎着。很快他就絕望了,足足纏繞了十幾層的膠帶根本無法掙脫。
他咂咂嘴,感到嘴巴里幾乎已經乾透了。
“我的手機是剛買的……三千多塊……錢包在上衣裡……臥室的牀頭櫃裡還有一些現金……”
黑影毫無反應,依舊靠在窗邊,似乎在向外張望着。
“……還有銀行卡,也在錢包裡……你放了我,我告訴你密碼……一切好商量。”
沉默。
“你……你到底想要……”
“你瞧。”黑影打斷了他的話,夾着煙的右手指向東南方,“在這裡能看到她的家。”
誰的家?他最初還有些莫名其妙,幾秒鐘之後,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是的,那是她的家,一個近日來讓他不敢注視的地方。
破碎的窗戶。焦黑的牆壁。扭曲的柵欄。
他又拼命扭動起來,沉重的沙發被拽得嘎吱作響。
“你是誰?她的老公,還是她弟弟?”
黑影不再作聲,只是把手裡的香菸摁熄在菸灰缸裡,隨即,小心翼翼地把菸頭放進自己的口袋。
這個不祥的動作似乎預示着某種結局。他一下子恐懼到了極點,一邊繼續掙扎,一邊哀求着: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可以賠錢……”
黑影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在房間裡四處走動,腳下不時傳來奇怪的沙沙聲,聽上去,似乎他的腳上套着塑料袋。
隨着他的走動,各個房間裡陸續傳來關窗及拉動窗簾的聲音。很快,黑影又返回他的身邊,這一次,他拉上了客廳裡的窗簾。
“好像有點悶,是吧?”黑影的語氣輕鬆,似乎在討論一件與眼前的情景完全無關的事情。
他已經徹底失去掙扎的力氣,只能大口喘息着看着對方。
黑影摸到門前,拎起一個方形的物體,從黑影的動作來看,那東西似乎很沉重。
緊接着,黑影走到窗簾前,舉起那物體上下揮動起來,隨着他的動作,一股刺鼻的氣味在室內蔓延開來。
他吸吸鼻子,大腦裡瞬間就一片空白。
是汽油。
黑影不停地挪動腳步,客廳裡的各個角落都被潑灑上那致命的液體。最後,他把剩餘的汽油統統倒在沙發上。
“抱歉,用了你車裡的汽油。”黑影有些氣喘,把那個方形物體放在他的身邊。是一個白色的塑料桶。
“灰色五菱,對吧?”黑影笑了笑,“明天恐怕你不能開車了——當然,如果你還有機會開的話。”
他已經意識到黑影要幹什麼,一邊本能地向後縮,一邊拼盡全身力氣喊起來:“救命啊!救命……”
剛喊了兩聲,黑影就把一隻手按在他的嘴上。他感到了針織物的柔軟,看來,黑影戴了手套。
也正是此時,他才真正近距離看到那個人。然而,在一團漆黑的室內,他只能分辨出一雙閃着寒光的眼睛。
黑影的聲音同樣冰冷:“別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情,好麼?”
他的眼淚流出來,嗚咽着點頭。
“老婆和孩子呢?”
“去……去孃家了。”他哭出聲來,“發生了那件事,家裡……家裡已經沒法呆了。”
“很好。”黑影點點頭,語氣平緩,“說到那件事,平心而論,不能完全怪你。”
“是是。”他似乎感到一絲生的希望,忙不迭地說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我知道會出那麼大的事,我怎麼也不能……”
“來打個賭吧。”黑影打斷了他的話,“看看你會不會幸運一些。”
說罷,黑影掏出一部手機,他看了看,正是自己那部。
黑影在鍵盤上按下“119”三個數字,隨即,手上又多了一把刀子,看上去非常眼熟。
“在廚房借用的,不介意吧。”黑影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頸動脈附近的皮膚立刻傳來刺痛感,“報火警,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要說,聽明白了麼?”
他直直地盯着黑影,連連點頭。
黑影按下了撥通鍵。
很快,聽筒裡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
“119報警臺……”
“火災,快來救火,救救我……”他急忙叫起來,“快點派人來,快點!”
“火災發生地點?”
“富都華城A區9號樓633,快點來人救我!”
“什麼類型的火災,電火還是油火……”
接線員話音未落,黑影已經掛斷了電話。
“很好。”黑影似乎很滿意,甚至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即,他就在衣袋裡摸索起來。
他很清楚黑影要做什麼,也知道已經無法阻止他。在極度的恐懼與絕望中,只能苦苦哀求着:
“別這樣……求求你……我知錯了……”
黑影自顧自地走到窗前,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已經浸透了汽油的窗簾。
火噌地一下燒起來,黑暗的客廳裡霎時亮如白晝。
“如果我沒估算錯的話,你大概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黑影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看你的運氣如何吧。”
他笑了笑,在火光的映襯下,瘦削的面龐棱角分明。
“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有人像你那樣,把車停在消防車道上。”
說罷,他就轉身帶上房門,臨走時,又加上一句。
“現在,你可以呼救了。”
寧靜的午夜被消防車的刺耳嘯叫打破,鐵東區消防大隊的消防員們迅速趕到了富都華城A區門口。對他們而言,撲救火災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半個月之內,同一居民小區連續發生兩起火災。
更稀奇的是,居然又有一輛麪包車停放在消防車道內。
而最稀奇的是,他們對這輛麪包車非常熟悉。
“他媽的,見鬼了。”中隊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跳下消防車,反覆看了那個車牌幾遍。沒錯,就是這輛該死的灰色五菱麪包車。
他對聞訊趕來的保安吼道:“車主呢?趕緊讓他把車挪開!消防車開不進去!”
保安面如土色,渾身篩着糠:“聯……聯繫不上,這大半夜的……”
中隊長罵了一句,指揮隊員們下車,步行前往火災地點,尋找小區內的消防栓準備滅火。同時,他要求保安員配合他們儘快疏散9號樓裡的居民。
不遠處,9號樓633室裡,兇猛的火苗正翻卷出來,貪婪地舔舐着樓體,大團大團的黑煙從破碎的窗戶裡涌出。即使相隔幾十米,爆裂的玻璃脆響仍清晰可辨。
中隊長的眉頭越皺越緊,即使現在調重型吊車也無濟於事。等吊車趕到現場,拖走這輛該死的麪包車,火災早就無法控制了。
不到幾分鐘,9號樓下已經擠滿了被疏散出來的居民。大多數人都披着牀單或者被子,也有人拎着皮包、電腦等貴重財物。大家的目光卻出奇地一致,都看着正熊熊燃燒的633室。
消防員們已經找到了消火栓,正七手八腳地連接水帶。這時,人羣中突然擠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把拽住中隊長,帶着哭腔喊道:“那是我家,我老公還在裡面……快救人哪……救人哪!”
中隊長既無奈又煩躁:“消防車被堵在外面了,怎麼救?”
女人茫然的目光投向那輛堵住消防車道的灰色麪包車,突然瞪大了眼睛。
“撞開它,撞開它!”她連滾帶爬地跑到車旁,“你們用消防車撞開它!”
中隊長咬咬牙,耐住性子好言相勸:“你彆着急,我們正在聯繫車主……”
“不用聯繫了,”女人已經幾近瘋狂,滿臉都是恐懼,“這臺車是我家的!我能做主!”
“什麼?”中隊長難以置信,他看看火光熊熊的633室,又看看那輛灰色麪包車,“堵住消防車道的……是你家的車?”
幾分鐘後,消防車強行撞開那輛堵路的車,幾股高壓水龍終於噴射到6樓。然而,由於火勢太大,整整二十分鐘後,火勢才被完全控制。
等到大火被徹底撲滅,消防員進入火災現場後,天色已微明。
之前,女人已被明確告知,火場裡的人已無生還可能。女人頓時暈厥過去,被送往附近醫院搶救。
經過消防員的搜索,在起火點633室內發現一具被燒焦的男屍。經初步鑑定,起火原因爲汽油遇明火燃燒。結合死者手腕及腳踝處未燃盡的膠帶殘留物,初步判定爲人爲縱火。案件遂移交至當地公安機關。
警方接管案件後,立刻着手進行調查。
經查,死者吳兆光,男,36歲,生前系C市西城電子市場私營業主,經營電腦配件。本年11月3日凌晨1時許,吳兆光家中發生火災,吳兆光死在火場中。
中心現場爲鐵東區富都華城A區9號樓633,亦即死者吳兆光的私宅。住宅爲三室兩廳結構。入戶門爲單側內開鐵製防盜門,門鎖完好。門口鞋櫃下方有一隻塑料拖鞋(左腳)。起火點在客廳。除衛生間及北臥室外,室內大多數物品均遭焚燒。客廳東側有一組布藝沙發,經火燒後僅剩鋼質框架,且部分塌陷。沙發下方有另一隻塑料拖鞋(右腳)。沙發西側80cm處有一融化變形的塑料製品,初步判斷爲塑料桶,從中提取到汽油焚燒後的殘留物質若干。死者屍體位於沙發的西側,呈側臥狀,頭北腳南,屍體上面覆蓋大量火燒後的衣服殘骸。在死者手腕及腳踝處均發現半融化膠狀附着物,懷疑死者生前曾被膠帶束縛手腳。
從屍檢情況來看,屍長174cm,全身大面積燒傷,以左側爲重,已呈焦炭狀。軀體右側身下衣物尚存,全身上身殘存衣着由外向內依次分爲衛衣和棉質背心兩層,下身穿家居褲、襯褲、內褲等三層,腳穿棉襪。
屍檢情況表明,屍體表面有紅斑及水泡
,部分皮膚炭化,皮膚裂開呈直線,創口表淺,無出血。屍體四肢蜷曲,呼吸道、胃、十二指腸內有吸入及嚥下的菸灰顆粒,呼吸道內有熱灼傷,呼吸道黏膜充血水腫,組織壞死並形成潰瘍。在心臟及大血管內的血液中均檢出一氧化碳的成分。此外,屍表無明顯外傷。舌骨及甲狀軟骨無骨折,顳骨巖部無出血。未見損傷性顱骨骨折。毒物化驗未見異常。上述屍體徵象表明死者系被焚燒致死。
現場已遭焚燒,加之火災撲救中高壓水龍沖刷,原始形態已遭破壞。經現場勘查,未提取到有價值的痕跡。
據負責撲救現場火災的鐵東區消防大隊第二中隊相關人員介紹,當晚一時左右,他們接到指令前往火場撲救火災。消防車行至富都華城A區9號樓附近,發現唯一的消防車道被一輛車牌號爲CA3589E的灰色五菱麪包車堵住,無法抵達9號樓樓下。鑑於火勢較大,消防員只能徒步前往火場並用園區內的消防栓展開撲救。後死者家屬抵達現場,在她的要求下,消防車強行撞開灰色五菱麪包車,但爲時已晚。
耐人尋味的是,阻擋消防車通過的那輛麪包車,恰恰就是死者吳兆光所有。
警方在119報警臺調取了報警錄音,經死者家屬辨認,確定報警者即爲吳兆光本人。這成爲本案的重大疑點之一。從現場勘查及屍檢情況來看,死者生前曾被束縛手腳,那麼,他是如何撥打電話報警的?
另一個疑點是,警方經過對死者的調查,認爲死者當晚將車輛停放於消防車道內的可能性極小。這個結論,來自於死者的特殊身份。
半個月前的一個下午,富都華城A區7號樓632室(頂樓)發生火災。居民侯永梅在家中洗澡時,客廳裡的香薰蠟引燃了茶几上的報紙。待侯永梅發現時,客廳裡已是火光熊熊。她急忙撲救,卻毫無成效。慌亂之下,她先後撥打了火警及丈夫的電話,隨後,躲到陽臺上呼救。
鐵東區消防大隊接警後,迅速趕到火災現場。但是,由於7號樓下的消防車道被一輛車牌號爲CA3589E的灰色五菱麪包車堵住,無法及時展開撲救。
此時,7號樓632室內的火勢已經非常猛烈,火舌已翻卷至陽臺上。侯永梅在陽臺上無處躲藏,加之爲預防犯罪分子從樓頂入室,侯永梅在陽臺上加裝了防盜柵欄。即使消防隊員在樓下鋪設充氣墊,侯永梅也無法逃出。
在後背灼熱的炙烤下,侯永梅只能竭力把四肢伸出護欄外,淒厲絕望的慘呼聲讓人不忍去聽。
等麪包車的車主吳兆光匆忙趕到現場,將車開走的時候,侯永梅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卡在防盜柵欄裡,一動不動了。
經消防員奮力撲救,火災於兩小時後被徹底撲滅。將死者侯永梅的屍體從防盜柵欄上解下的時候,她已經幾乎被烤熟了。隨着屍體的分離,皮膚和熟肉都粘在防盜柵欄上。一名剛入伍不久的消防員當場嘔吐不止。
死者的丈夫程原在火災發生後就趕到了現場,失去理智的他幾次欲衝入火場拯救妻子,都被消防員攔住。因此,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妻子在慘呼中慢慢悄無聲息,變成一具焦屍。
事發後,據吳兆光講,他購車時,園區內已無多餘停車位。所以,他只好儘可能在園區內尋找空地停車。案發當天,吳兆光和生意夥伴中午在外用餐,還喝了不少酒。回家後,他把車停靠在7號樓下,即返回9號樓的家中睡覺。被園區內的嘈雜聲驚醒後,他下樓看熱鬧,這才發現是自己的車堵住了消防車。
據鐵東區消防管理部門調查,富都華城建成至今已有六年的時間,園區內的停車位已經遠遠不能滿足業主的需求。因此,在園區內胡亂停放機動車的現象非常普遍。不僅是7號樓,幾乎所有的消防車道都被業主們的私家車佔據。根據這一情況,鐵東區消防管理部門向富都華城的物業公司下達了限期整改的通知,並處以2萬元的罰款。重罰之下,物業公司也對園區內的亂停車現象進行了集中整治,好在業主們目睹了慘烈的火災之後,對物業公司的整改措施都表現出積極配合的態度。
與此同時,C市的新聞媒體對這一慘劇先後作出深入報道,呼籲市民改變陋習,保證拯救生命的消防車道暢通無阻。C市消防管理部門也在全市範圍內對佔據消防車道的現象進行專項治理,先後有多家單位被責令限期整改並被處以罰款。
在這一背景下,吳兆光再次把車停在消防車道上,而且是自家樓下,顯然是不可思議的。
然而,同一個園區,同樣的事故,同一輛阻礙消防車的灰色五菱麪包車,讓本應暢通的生命通道再次變成死路。
在警方掌握了上述情況之後,第一時間排除了死者吳兆光自殺的可能。首先,吳兆光生前手腳均被束縛,不符合自殺現場的常理;其次,被活活燒死是最爲痛苦的死法之一,如果吳兆光想自殺,大可以採用別的方式;再次,吳兆光曾撥打了火警,如果他一心求死,並採用如此慘烈的自殺手段,就不可能再向消防隊求救;最後,如果把吳兆光再次堵住消防車道的行爲理解爲阻礙消防隊對自己施救的話,同樣不合情理——倘若吳兆光只求速死,跳樓是最直接的辦法,何必要放火呢?
而且,從吳兆光在7號樓發生火災後的表現來看,以死謝罪的可能性不大。死者的丈夫程原多次找到吳兆光,要求他賠償火災導致的經濟損失、死者的喪葬費用以及精神損失費共計170餘萬元。同時,受火災影響的7號樓其他住戶也要求吳兆光承擔經濟賠償責任。吳兆光堅持認爲自己沒有責任,即使有,主要責任也在於物業公司未能提供足夠的停車位。至於賠償,吳兆光只肯拿出1萬元,作爲“人道主義慰問金”給程原。對於其他住戶的索賠要求,吳兆光一律拒絕。
吳兆光的強硬態度引起程原和其他受害者的強烈不滿,情緒激動之下,吳兆光家的玻璃先後多次被砸壞,自家的防盜門也被砸出幾個大坑。吳兆光爲保家人安全,讓妻子帶着女兒回了孃家,自己留下看家,並聲稱,要去法院控告那些破壞自己財產的人。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不惜以自焚的手段來向死者謝罪呢?
因此,警方將本案定性爲入室縱火殺人,並展開偵查。而就在此時,有人提出,再次抽調C市公安廳犯罪心理研究室的方木配合偵查。
這個人,就是楊學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