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紅楓谷中因爲天氣的奇特,分不清四季的變化,所以當張梓薰他們一行五人從谷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秋季節。四處都是一片蕭瑟的景象。南宮堡,位於紫月國以南的一座名爲紫雲城的城中,距離紅楓谷,如果像現在的南宮他們一樣,悠閒地騎着馬,外加一輛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進的話,大概要走一整天的時間吧。爲什麼明明是武林高手偏偏還要乘馬車?別忘了這其中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南宮燕。所以算上駕馬車的車伕,這一行人應該有六個。倒也算壯觀。
馬車裡。張梓薰陪着南宮燕坐在一起,因爲後者畢竟一點武功都不會,所以必須有一個人貼身保護。而張梓薰正好是女子,所以這個責任當然就落到她的身上了。原本她覺得沒什麼事,可是南宮一再要求,所以她也只能無奈的答應了。南宮的理由是,江湖險惡,即便他們都在身邊,自己也不會放心妹妹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張梓薰之所以會答應的原因之一就是看在他如此緊張自己妹妹的份上。可是當她一坐進來便立刻就後悔了。因爲這古代的馬車實在是太顛簸了,沒過一會兒便已經受不了。屁股已經開始疼得厲害。現在有燕兒在場,自己又不便使用法術,所以便只能強忍着。導致現在的面部因爲身上疼痛的關係,變得極爲扭曲。
“梓薰,你沒事吧?你坐不慣馬車嗎?我見你好像很不舒服。”南宮燕這時好像看出了她的異樣,疑惑的問道。聞言,張梓薰苦笑着抱怨道:“這什麼馬車嘛!座位硬邦邦的,一點都不舒服。也不知道南宮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找的?早知道我就和夜幽一起騎馬了。”聞言,南宮燕掩嘴輕笑:“呵呵。我看你是想單獨和夜幽相處吧?”說完繼續笑着。張梓薰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說道:“什麼跟什麼啊!我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爲你哥哥一定要讓我在車上陪你,保護你。所以纔會這樣的嘛。我現在想,就算是馬背,也比這該死的座位強。”聽到這裡,南宮燕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然後略帶歉意的說道:“梓薰,真是對不起了。我哥他太緊張了。不過從小他就是這樣處處小心的呵護着我。從小我就體質虛弱,孃親又去世的很早,所以爹和哥哥都十分的疼愛我,從來不讓我受一點委屈。原本這一次哥哥他是不讓我跟着出來的,是我哭着鬧着要出來,他沒辦法,所以從來不讓我離開半步!我哥哥他真的很好!”說着說着,南宮燕的表情變得十分沉醉,就像是回到了快樂的童年,牽着哥哥的手,一起嬉戲的時光。看得張梓薰不禁羨慕不已。心道:“你哥哥是好,可是就是辛苦了我了。這馬車以後還是少坐爲妙。”
“對不起梓薰,我怎麼又一個人走神了,對不起啊。”南宮燕回過神來,見張梓薰一直盯着她看,有些尷尬的低下頭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你哥哥對你這麼好,我也爲你感到高興啊!不過以後恐怕又要多一個人對你好嘍!”張梓薰拉着南宮燕的手,戲謔的說道。後者哪裡還聽不出她在說什麼?羞紅了臉,低下頭。嬌嗔道:“你說什麼呢!”張梓薰見她如此害羞可愛的樣子,繼續戲弄道:“我說什麼了?我是說以後我到了你家,也會對你很好啊!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以爲我說什麼?是你自己想歪了吧?”張梓薰故意裝的一本正經的說道。南宮燕聞言,臉頰更是一片火紅,羞澀的說道:“梓薰你戲弄我!”兩人頓時鬧成一團。
這時候,停止了嬉鬧,張梓薰突然神秘兮兮的朝馬車外望了望,確認還沒有到紫雲城,並且夜幽他們都到前面去了,於是將身體挪到南宮燕身邊,神神秘秘的低聲問道:“燕兒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的告訴我哦!”見她突然如此神秘,南宮燕奇怪的說:“梓薰,有什麼事你就說啊,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於是張梓薰低聲問道:“經過這段時間在紅楓谷的相處,我發現你哥哥似乎對白家的小姐用情很深啊!能跟我說說他們之間的事嗎?”張梓薰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南宮燕沒好氣的說道:“你以前還說我。什麼八卦啊什麼的,如果這就是你說的那什麼八卦,那你現在可是要比我八卦很多哦!”張梓薰頓時語塞,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確實如此,當初南宮燕在追問她和夜幽之間的事的時候,她曾經故作老練的說過前者一次,想不到這丫頭居然現在還記得,還反過來說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她還是抵擋不了自己那顆好奇心的驅使,開始採用撒嬌的戰術。只聽她用嗲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哀求道:“好燕兒,你就告訴我吧!你最好了!再
說我知道了以後也好怎麼幫助南宮取得美人歸啊!”
“好了好了,你就別肉麻了!怎麼,現在想知道你好奇的事了,所以連顛簸都忘了?屁股不疼了?”實在受不了張梓薰的軟磨硬泡,南宮燕無奈的問道。誰知前者卻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轉移注意力。好了,你別岔開話題,快說,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言,南宮燕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所以略一沉吟,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後才幽幽的道:“說起我哥和白姐姐,那就要從他們小時候說起。我哥其實也挺可憐的。我比我哥小四歲,我以前聽我爹說,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的接班人是一起長大的。也就是說我哥、兆邦、白姐姐和司馬大哥,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那時候兆邦就是一個整天大大咧咧沒有心眼的人。所以什麼都不懂。他們七歲的那一年,也就是我三歲的時候,我娘因爲疾病,回天乏術,去世了。從此我哥就變得十分憂鬱。但是最奇怪的是,只要有白姐姐在,我哥就會很開心。似乎那時候我哥就對白姐姐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爲兆邦一直喜歡帶着我一起玩,所以很少跟他們在一起。”
南宮燕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一次,我哥因爲思念孃親,所以一個人坐在門前暗暗哭泣。這時候白姐姐坐在了他的身邊,伸出手放在我哥的手上。輕輕地說道:“南宮,你別難過,別忘了,你還有我!”就是因爲這一句話,從此便深深地印在了我哥的心裡。也註定了我哥要爲白姐姐受這情傷。從此我哥他就一直關心着白姐姐,她不開心的時候會陪在她身邊逗她開心,她高興的時候我哥會比她更高興。但是很快,我哥便發現白姐姐的心,根本不在他這裡。因爲每次當我哥和司馬大哥同時伸出手,白姐姐總會笑着牽起後者,然後笑着離開,剩下我哥再那裡默默的看着。從那以後,我哥便決定做一個默默的守護者,永遠的守護在白姐姐的身邊,將心裡的這一份感情深埋在心底。這樣一直守護着,一直到了現在。這也是爲什麼那天晚上,我哥會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救白姐姐的原因。”南宮燕一口氣說完,自己也暗自嘆了嘆。不止一次的勸過她的哥哥,放棄吧。可是一直都無濟於事。也不知道他是傻還是癡情。
“梓薰,梓薰,喂,你怎麼了?發什麼愣啊?”這時候,南宮燕突然發現張梓薰一直在發愣,也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於是搖了搖她的身體,叫道。
“啊,哦。我沒事!”張梓薰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說道。旋即又突然拉着南宮燕的手,激動地說道:“燕兒,你個他好浪漫啊!爲了自己心愛的人,居然甘心做個騎士,默默的守護着她!你哥真是太偉大了!要我說啊,你哥比那個什麼司馬乘風好多了!白芯靈怎麼留不會選呢?要是我是她,我一定選擇嫁給南宮。”話音未落,張梓薰的嘴瞬間便被南宮燕一臉緊張的捂住了。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馬車外,確認夜幽他們沒有聽見,這才鬆開手,緊張的說道:“梓薰,你小聲一點!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我哥和夜幽聽見了,那該多尷尬啊!”聞言,張梓薰卻是絲毫不在意的說道:“又不是真的,如果夜幽這一點度量都沒有,那他就不值得我喜歡了。”這時,只聽“阿湫”,外面的兩個絕美男子同時打了一個噴嚏。宇印兆邦奇怪的看着他們倆:“你們怎麼了?大白天的,天氣又不見得冷,怎麼一起大起噴嚏來了?”倆人也是摸不着頭腦,蹭了蹭鼻子,沒有說話。
南宮燕聽張梓薰如此說,倒是苦笑一聲說道:“呵呵。你認爲我哥很偉大嗎?我倒是覺得我哥很傻!白白的受了這麼多年的感情煎熬。我曾經也勸過他,要麼放棄,要麼勇敢的去追。以他的條件絲毫不比司馬大哥差。可是他總是淡淡的一笑而過。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聞言,張梓薰拉着她的手,笑着說道:“燕兒,看來你還是經歷不夠啊!南宮他纔是做到了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擁有,而是守候。”南宮燕不解的看着她:“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要在一起的嗎?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對,愛一個人是應該要在一起,但是如果對方的心不在你身上,那強求而來的未必是幸福。懂得放手,放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她幸福了,自己也會感到非常的欣慰。要做到默默的守候,比勇敢表白更需要勇氣,你知道嗎?也許你不會明白,因爲你有一個深愛你的男子,那就是宇印兆邦。”南宮燕若有所思的低着頭。似乎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全明白。
張梓薰見氣氛被她弄得有些沉
悶了,於是開口調侃道:“燕兒啊,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從小時候起,你跟兆邦兩個人就十分要好啊?怪不得現在會在一起,原來也是青梅竹馬啊!”聞言,南宮燕立刻反應過來,笑罵道:“你個丫頭,別忘了你也跟我一樣,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裝什麼老成啊!還大道理一堆一堆的。本來就是說我哥的事,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看我不打你!”說着就要揚起手打過去。張梓薰笑着一下子躲開。兩人頓時鬧成一片。真可憐了人家這輛那車,如果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散架。接下來一路上嘻嘻笑笑,打打鬧鬧。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到了黃昏。秋天的黃昏,太陽落到了山的那頭,餘暉映照下,一大片昏黃的雲層,顯得分外的美麗。馬車中的兩人頓時被眼前的夕陽美景迷住了,停止了嬉鬧。張梓薰指着天邊的夕陽,由衷的說道:“燕兒你看,夕陽好美!在我的家鄉是見不到如此美麗的夕陽的。”
“是啊,夕陽真美,所以我不喜歡在家裡被束縛的感覺,喜歡跟着哥哥到處走,接近這美麗的大自然。”
這時候,夜幽調轉了馬頭向張梓薰她們這邊走過來,淡淡的說道:“薰兒,燕兒,再過一會兒就要到紫雲城了。薰兒,你累了嗎?要不要歇會兒?”夜幽突然溫柔的問道。聞言,張梓薰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幹什麼呢,燕兒還在這呢!”不過夜幽只是展開一幅魅惑的笑容,轉身向前面走去。夜幽一走,燕兒便一臉詭異的笑容看着張梓薰。明顯帶着詢問的意味。張梓薰眼神閃爍,不敢與她直視,俏臉也是一陣泛紅。南宮燕戲謔道:“喲,什麼時候變成薰兒了?好親密啊!說,今天早上一大早你和夜幽同時消失了那麼長一段時間,到底去幹什麼了?回來就變得如此親密?”這就是現世報嗎?上一刻張梓薰才八卦的打聽了人家大哥的事,現在馬上就輪到自己了。
“沒什麼,你不是知道了嗎?也有和我早就認識,他說他喜歡我。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想清楚,所以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今天早上他就是想弄清楚,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張梓薰輕描淡寫的說道。南宮燕看出了她是有意敷衍,所以繼續追問道:“就這麼簡單?沒有其他什麼?那爲什麼他會叫得你那麼親密?快說,從實招來!說!”南宮燕一步步緊逼,臉上浮現出一副奸笑的表情。張梓薰看得寒毛直豎。女人的好奇心真的很可怕!終於,她投降了,推開南宮燕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大聲的說道:“還有就是我已經承認,我也喜歡他!這總行了吧?”南宮燕滿意的點點頭:“我說嘛,今天看夜幽的表情明顯沒有以前那麼僵硬,原來是成功得到你這位美人兒的放心了。”其實剛纔張梓薰就無意中提到過,說如果夜幽這點度量都沒有的話,那就不值得她喜歡。只是南宮燕沒有注意到而已。見她奸計得逞之後得意的樣子,張梓薰生氣的白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言。
不多時,張梓薰將頭伸向車外張望的時候,便看見前面有一座巨大的城門,城門上方用紅色的正楷字正方圓的寫着三個大字“紫雲城”。這時候,夜幽再一次轉過來,說道:“薰兒,我們到了。”這一次南宮燕沒有再出言,只是躲在馬車裡偷笑。不過張梓薰這一次卻是故意的說得很大聲:“夜幽,我餓了,我們去吃晚飯好嗎?”聲音之曖昧,令得南宮燕直起雞皮疙瘩,嘀咕道:“哎喲,好肉麻啊!你們注意點行不行啊!”前面的南宮和宇印兆邦也聽見張梓薰這一句幾乎是發嗲的說話,前者倒是沒什麼,後者卻是詭異一笑,駕着馬也過來了,只見他來到南宮燕身邊,扯出一個自認爲很帥的笑容,看了一眼張梓薰,於是不怕死的說道:“燕兒,你餓了嗎?我們也去吃飯好不好?人家一天沒和你說話了,好想你啊!”這一句可說是肉麻死人不償命啊!
張梓薰立刻身體一顫,退了數步,眼神警戒的看着宇印兆邦倆人。儘量與他們保持距離。
“你幹什麼呢?我哥還在前面呢!小心他聽到!”南宮燕臉色緋紅,嬌羞的低下頭,嬌嗔道。殊不知南宮其實早就知道了兩人的關係,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他自己情路坎坷,當然希望妹妹能夠得到幸福。就像現在,南宮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緩緩地駕着馬騎了過來:“好了你們四個,都別鬧了。天色已是不早,我們到城中的聚賢居先去吃飯,然後直接回南宮堡吧。我想爹也等急了。”平靜的說道。只是最後,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這位未來的妹夫。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城裡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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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