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春色正濃,京城的長安街上繁華依舊。正所謂草長鶯飛,落英繽紛。紫月國雖非天星大陸中最強盛的國家,但是論繁華倒不輸任何一個國家。陽光正是明媚時,長安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切還是那樣和諧,安靜。但是這一切都似乎變了味。這時候,不遠處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而來,此人一身白色素裙,沒有過多的裝飾,倒也顯得自然清新。她牽着一匹白色的駿馬,在大街上,擁擠的人羣中漫步而行。倒頗有些行走江湖的俠客的意味。沒錯,此人正是張梓薰。

話說張梓薰回到凡間,來到丞相府之時得知,原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南宮堡和秋水山莊的所有人都被朝廷抓起來了。當然,隨着司馬乘風的發瘋,司馬家族的勢力自然就不存在了。白家也只是一個瀕臨落寞的家族,自然也是沒什麼了。張梓薰她不明白,爲什麼她才離開三個月,事情就出現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趙澤毅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溫柔的,與世無爭的,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居然會出手干預江湖中的事。而且還把南宮他們抓了起來,並且軟禁了丞相。這件事太奇怪,她必須得弄清楚,還要把南宮他們救出來。於是便有了這一幕。因爲她發現,幾乎整個長安街上到處都有她的畫像,告示上寫着,丞相一家有謀反之意,現將其軟禁,唯丞相千金張梓薰一人在逃,如有發現其行蹤的,可先斬後奏!見到這一幕,張梓薰如遭雷劈。

“澤毅怎麼能這樣?他真的就如此恨我嗎?雖然今生無緣,但是至少曾經一起經歷過生死。難道友情就如此廉價?如此不堪一擊嗎?”張梓薰突然感覺心中哀痛,不自覺中一滴溫熱的液體滑下臉頰,滴在了白皙如玉的手背上。

春色依然濃郁,長安的護城河邊,柳枝抽出了鮮嫩的新芽,各色鮮花爭奇鬥豔,可謂一片優美怡然的景象。張梓薰獨自牽着馬,來到河邊駐足停留。(當然,現在的她已經用法術改變了容貌,是沒人認得出來的。)當她眼神幽然的看向這一片熟悉的場景,心中卻生不起半點喜悅之情。正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現在景色依舊,人,卻已經變了。張梓薰放下馬繮,緩緩來到河邊坐下,心緒萬千複雜。她不明白,一向溫潤如玉的趙澤毅怎麼突然間變成了這樣狠心的人?難道帝王之尊真的會讓人變得不擇手段,狠心毒辣。

紫月皇宮,太極殿上。趙澤毅一身金色龍袍,帝王之氣盡顯,威嚴的坐在龍椅之上。幾乎是俯視着下面的大臣。此刻正是早朝時間,趙澤毅作爲一國之君,正等着衆臣們將奏摺遞上。在他旁邊,是一身雍容華貴的皇后李若楠,此刻,她已經收起平日裡的小女人姿態,現在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威儀的,不可侵犯的,母儀天下的紫月皇后。在她的眼裡,有的只是權勢和地位的差距。好像又回到以前那個不可一世的李若楠了。

“衆位愛卿,有事起奏,無事便都退了吧

!朕今日有些乏累,實在不想議事。”趙澤毅身居龍椅之上,出言之中自然帶着帝王的威嚴,令底下的衆大臣不禁低頭。稍過片刻,終於有一位鶴髮老者壯着膽子上前,躬身開口道:“啓稟皇上,老臣有事起奏!”趙澤毅眉頭一挑,有些厭煩的說道:“刑部的陳愛卿,你又有什麼話要說?如果還是爲那幾個江湖人士求情,那麼就免開你的尊口吧!”聞言,衆臣立刻意識到皇上已有些怒意,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出言。甚至已經有人悄悄的向陳大人嘀咕道:“我勸你還是別說了。皇上已經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的。不就是幾個江湖人士嗎?有什麼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的?”

可是,這一切都沒能阻止一向倔強的陳大人,只見他突然挺起了有些佝僂的腰身,直面趙澤毅銳利的目光,抱着一股視死如歸的態度,出言道:“皇上,老臣今日還是冒死進諫,請皇上您收回處決那些江湖人士的決定。如果皇上真的處死了那些人,皇上一定會後悔的!”

“哼,朕真不明白,到底陳愛卿是爲了什麼?不過是幾個江湖山野人士而已,值得你這樣爲他們求情?大人你又是否知道,如果他們不肯歸順,放他們走只不過是放虎歸山,早晚會威脅到紫月江山。朕這是在爲紫月的江山着想。所以這件事大人不必再說!朕心意已決!”趙澤毅右手猛地一拍金龍椅的扶手,厲聲喝道。他這一聲,徹底斷絕了陳大人所有想要再勸的念頭。衆大臣見皇上真的發怒了,一個個都不敢再出言,頭低得幾乎快要到地上去了。這時候,一直坐在趙澤毅身邊,看着這一幕的皇后突然出言道:“陳大人,既然皇上已經決定,您又何必忤逆聖意?此事還是休要在意!”

陳大人擡眼望天,失望的長嘆一聲:“既然如此,老臣也不再多言,只希望皇上好自爲之。南宮天和宇印宏怎麼也是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泰斗,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臣相信江湖人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就算皇上有大軍在手,恐也不能完全壓制!”

“你這是在威脅朕嗎?”趙澤毅聞言,猛然站起身喝道。

“皇上息怒!”見此,衆臣齊齊跪下,惶恐的說道。陳大人突然站直了身體,直視趙澤毅的目光,臉上滿是失望之色:“老臣不敢!自古忠言逆耳,老臣話已至此,皇上要怎麼做就請隨便吧!老臣年事已高,求皇上賜老臣告老還鄉!”陳大人單膝跪地,話說的決絕,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他不明白爲什麼皇上自從三個月前從亡魂山回來後便性情大變,變得喜怒無常。接二連三的干預江湖之事,甚至做出趁人之危的卑鄙行徑,將南宮天等人抓回皇宮,要求其歸順朝廷。後者不從,便直接打入大牢。現在竟然要行砍頭之刑。

“哼,別以爲你是兩朝元老朕就不敢辦你!好,你不是要告老還鄉嗎?朕準了!不過你對朕不敬,朕不殺你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因此,告老之後一切俸

祿免去,你給我淨身出宮!”趙澤毅臉色冰冷,決絕的下旨。衆臣心中雖然替陳大人惋惜,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見陳大人突然釋然一笑,恭敬道:“老臣多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接着,便有侍衛將他帶下去了。趙澤毅眼神冷漠的回到龍椅之上,大袖一揮,喝道:“真是掃興!朕今日乏了,退朝吧!”說着也不理衆臣的反應,帶着皇后直接向後宮走去。留下衆臣依然在此議論紛紛。

夜,夜得深沉而美麗。皇城之外,一株株潔白的曇花開得那麼美麗。但是它的生命註定短暫。在淡淡的月光下,一道清麗的身影靜靜而立。雙眼中含着複雜的神情看向眼前這座熟悉的皇城。回憶在這一刻一幕幕重現。回憶與他初識,他一身簡單的袍服,腰間掛着一隻玉笛。談吐溫和,溫潤如玉。那是他溫柔的對自己說要和自己做最好的朋友。那樣純潔毫無雜質的感情和笑容,現在可能再也無法看見。對,此人就是重新下到凡間的張梓薰。她獨自思考了一天,還是決定進宮把事情弄清楚。她不相信趙澤毅這樣一個溫柔的,悠閒無拘束的男子心機會如此深,居然連她都騙過了!心裡有了決定,張梓薰也不再遲疑。暗運法力,身形瞬間化爲一道紫光進入皇宮之中。

趙澤毅的御書房裡,燭光搖曳,明顯是有人無心睡眠。突然,蠟燭的火焰不住的搖晃,之後熄滅。趙澤毅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淡淡的道:“既然來了,爲何又不肯現身?”早就在房裡的張梓薰聞言心中一驚:“他怎麼會發現我的?難道他的功力已經到得這樣的境界了?”不過旋即平靜下來。緩緩的現出身形。趙澤毅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光柔和了下來,不過只是一瞬而已。張梓薰也不拖延,直接開門見山:“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張梓薰一步步走近,語氣有些顫抖。因爲她實在不能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南宮他們已經是遍體鱗傷,他還要如此趁人之危。

“哦?你要我給你一個什麼樣的理由?爲什麼要把南宮天他們抓進大牢?”趙澤毅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她,漫不經心的反問道。張梓薰秀眉一蹙,兩眼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的好朋友。爲什麼現在他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幾乎讓人害怕。

“澤毅,你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爲什麼要騙我?要把我的爹孃抓起來軟禁?還有南宮他們,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哈哈哈。你就只關心他們?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你要問問你自己啊!”趙澤毅一步步的逼近,直到把張梓薰抵在牆邊。張梓薰心中莫名的害怕起來。他的眼神充滿了冷漠。這樣的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樣。趙澤毅貼近他的臉,鼻息呼在他的臉上,熱熱的。繼續玩味的說道:“人可是會變的,你知道這些年我找了你多久嗎?而你,又在什麼地方?”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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