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筱雨跑了很久,一直到腳上無力跌在泥水裡,摔的滿臉滿身都是泥,丁筱雨才停下來。
四周很安靜,她翻了個身躺在那裡,任由雨水拍打她的臉。
半夜裡三點,路上一個人也沒有,車更沒有,她就那麼躺在地上沒有任何人發現。
好冷,好累,身體沒有了一丁點的力氣。
她爲什麼……會搞的這麼狼狽,不,她不要這麼狼狽可憐,她要堅強才行。努力撐着身子,丁筱雨跌跌撞撞的又爬了起來,然而爬起來,看着一望無際的路,丁筱雨卻茫然了。
她該……去哪兒?
厲家不能回,老公說了不想再見到她了,那要去哪兒?回虹口組嗎?
是啊,會虹口組吧。那裡有老爹,老爹看到她回去,一定高興的竄起來,大擺宴席,徹夜狂歡。有大家,大家肯定想她了。也有那羣傢伙,沒有自己帶他們瘋,他們大概很寂寞。
他們一定會笑着迎接她回去。
還有龍一宇,總是教會她許多事情,走哪裡都愛帶上她,會讓她笑的龍一宇。他說她是太陽花。如果他知道這朵太陽花正爲某個男人哭了,依照他的脾氣,大概會想砍了那個男人。
回去吧,回到那個有那麼多人寵愛她的家,她就可以不用吃這些苦了,反正從一開始他就……不要她……
他百般拒絕自己,說只把自己當成妹妹,現在又說不想看到自己。在他的心裡,果然沒有她存在的一丁點的位置吧。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腳步邁不開呢,一想到再向前走,只會離他和他的世界,越來越遠,她就心痛的無以復加。
蹲下身來丁筱雨捂住臉悲傷的哭了起來。
“我、我果然,嗚嗚,我果然還是喜歡、喜歡你,喜歡你啊。”
你一點也不知道這份喜歡的重量,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話能把我傷的多重。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堅強,在你的面前,我卻一點也堅強不起來。
厲戰沅,你知道嗎,在你看來,我也許像個卑微的傻子一樣,但你對我來說,卻有着和生命同等的重量。
我是爲了遇見你,這些年纔好好的活下來的啊。
好不容易到了你身邊,爲什麼你要趕我走。
丁筱雨無助的哭着,厲戰沅的一句話,幾乎毀掉了她所有堅定的信念。
而此刻,厲戰沅正在大雨裡尋找她,厲少越也在醫院裡幽幽轉醒。
眨了眨眼睛,厲少越簇了下眉,歪頭看到醫生,下意識的喃呢:“我還活着?”
醫生見他醒了,笑道:“你醒了啊。你當然還活着,那個女孩拼了命的把你送來,我們怎麼能不把你救回來。”
那女孩……
厲少越的眼睛登時恢復了清明,想到恍惚中丁筱雨揹着他一路下山,豁然坐了起來,厲少越追問:“她人呢?人去哪兒了?有沒有怎麼樣?”
“你別激動,她雖然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你大哥厲先生已經去找人了,應該很快就會把她找回來。”
大哥回來了?還去找人?也就是說她……不在醫院?!
這個念頭冒出來,厲少越幾乎馬上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可惡!”一定是大哥把她罵走了,咬牙,厲少越一把拔掉了輸液的針頭,起身就向病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