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匯的一家餐廳,一男一女一坐下便引來了一陣關注。看兩人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男的道不是很特別,那女孩卻甚是惹眼。
這自然就是佈雷德和卡秋莎兩人了。佈雷德早已對旁人的目光熟視無睹,甚至十分囂張地挑中了儘量佔中央的位置以滿足那一點小小的虛榮心。
卡秋莎小口吃着一份阿拉斯加鱈魚柳,十分斯文,盡顯淑女風範。佈雷德則要了一份果塔餅乾。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他覺得就算一輩子都停在這一刻度過也不會厭煩。
但是,麻煩就是喜歡在你最爲安逸的一刻敲響你的門。
街上人們一陣驚異地躁動,紛紛擡起頭對着某樣事物指指點點。身着特殊的黃色緊身制服的塞尼斯托從空中緩緩降落到佈雷德所在的餐廳外,邪乎地一笑,金色的流星鐵錘在他一個動念間憑空冒出,以無匹之勢向餐館靠外側的玻璃窗轟去。
佈雷德不經意地斜眼一睨,瞥見塞尼斯托和那巨大的流星錘時心下大驚,也無暇去想塞尼斯托怎麼會現身於此,倏地掀翻桌子,以最快的速度摟着卡秋莎向一旁急躍出去。那柄流星錘勢如破竹般貫穿了整個餐廳,嵌入了裡側的牆壁內,玻璃渣飛散了一地。
餐廳中的人一陣惶恐地驚叫,紛紛作鳥獸散。卡秋莎擔憂地扯着神色嚴肅要衝上去的佈雷德衣襟,輕聲道:“小心些。”
佈雷德微笑着點了一下頭,旋即再度換上肅穆的面容,飛身上前,身影就如舞動的靈蛇,一頭撞在塞尼斯托身上,帶着他瞬息間衝出了這條街。估摸着戰場已經拉得距離卡秋莎足夠遠了,他放開了緊抱着的塞尼斯托,一個急剎車,塞尼斯托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被甩出了老遠,將迎面駛來的一輛雪佛蘭的擋風玻璃撞得粉碎。那駕駛員顯然當場已斃命,車子猶如脫繮的野馬打着旋兒撞在了一個路燈杆上,勉強停下。
看着塞尼斯托拍拍身子,不緊不慢地起身,佈雷德朗聲問:“黃燈軍團的領袖塔爾塞尼斯托,爲什麼要無緣襲擊我?”
略微一頓,他又問道:“你和逆閃電聯手了?”
這很容易聯想,因爲逆閃電和塞尼斯托都是DC世界的反派。他們同時出現在漫威世界很難不去聯想二者有什麼聯繫。
塞尼斯托哈哈笑道:“算你運氣好,猜對了一部分。”
他神色一肅,又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麻煩。只要解決了你,我將不可阻擋!”
“什麼?”
佈雷德恐怕沒工夫細想了。只見塞尼斯托高舉黃燈能量戒,無邊的恐懼之力散放出來,黃色的光芒迅速凝聚,化作了漫天鉤戟長鎩,對佈雷德虎視眈眈。
“去!”
一聲令下,槍戟都像受到了召喚般,整齊劃一地向着中心的一點攢射而去,而佈雷德正好就是那個中心!
哼笑一聲,燈俠的能力變化多端,的確難以應付,但是論攻擊速度放眼DC、漫威兩界恐怕無人能出閃電俠左右。佈雷德在那滿目氣勢洶洶的攻擊抵達之前已先行迎上,靈活多變地在槍戟之間上下紛飛,在那密集的攻擊間就連衣角線都沒掉一根。
佈雷德一邊躲閃一邊飛速逼近塞尼斯托,而塞尼斯托好歹也是來自DC宇宙,又怎會對閃電俠的能力一無所知?卻見他也只一聲冷笑,再度催動黃燈之力,佈雷德身側的所有槍戟驟然之間炸裂開來,分散作無數箭矢向四面八方掃射開來!
就算佈雷德再怎麼快,身陷這般密集的掃射中心,連一個蚊子飛過的間隙都不留,他又怎能躲閃?
若是幾天前,佈雷德或許就中招了。但是不巧的是,佈雷德剛剛完美掌握了一項新的技巧。他全身飛速震盪起來,身形一陣模糊,數不清的箭矢就這麼詭異地一根根穿透他身子射過,卻連一滴血都沒帶出。顯然,塞尼斯托費盡心機整出的機關就被佈雷德的原子震盪能力完全破解了!
接着,在塞尼斯托不及反應之際,佈雷德已如鬼魅般閃現在他面前。塞尼斯托視野中就這麼突兀地出現了一團紅色的事物,接着他鼻樑劇烈一痛,一股詭異的能量隨着這一擊猛烈轟擊在他的臉上,使得他踉蹌地猛退半步。
佈雷德在神速力加持下轟出一拳,眼見收效,動作不停地繼續追擊,模仿着最近學到的格鬥動作回身一腿重重抽在塞尼斯托腰際。當然,這一腿除了擁有超速慣性,也少不了磅礴的神速力的加持。結結實實扛下來的塞尼斯托悶哼一聲,身子被掃出了好幾米遠。
塞尼斯托落地後卻並未做過多停留,第一時間便爬起身來。看來黃燈制服對他的防禦作用也相當可觀,否則僅憑他的體質應當已遭受重創。但既然兩擊不夠,就打到他不能再動爲止!佈雷德身後風暴驟起,他再度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向對面衝去!
但就在這時,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腳。因爲他驚恐地看見自己身子周圍憑空冒出了自己熟悉的面孔,菲茜婭、艾布特和卡秋莎!
和平日不一樣的是,他們三人下半身都如一團雲霧,身子也如霧氣般飄忽不定,散發着令人從心底裡生畏的黃色光芒。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冰到了零點,眼神充滿怨恨、不甘,似乎要以全身之怒氣燒死佈雷德。
“這是……”佈雷德一時驚恐,竟說不出話。
艾布特第一個開口:“你不是我的兒子,你害死了他,搶走了他,最後還引來禍害害死了我!”
菲茜婭眼神彷彿燒了起來:“騙子!你是我一生見過最爲惡劣的人!雖找你所累,化爲鬼魂,我也生生世世絕不放你安寧!”
卡秋莎聲音依舊不大,與平日相比卻只顯得黯然,聽着便令人要傷心欲絕:“我曾那麼愛你,相信你,最終還不得不爲你而死。你真的這麼毫無保留地拿走了我的一切,卻又將我拋之腦後。”
“不!”佈雷德嘶吼着。他想起來了,黃燈戒指擁有找出對象心底最爲懼怕之物並使其具象化的能力,這一定就是黃燈戒從自己心底挖掘出的幻象!
冰冷、無力感襲遍全身,精神上的巨大壓力使得他寸步難移。
是恐懼,沒錯,就是內心深處最爲恐懼的東西被挖掘出來赤裸裸地放在面前的感覺。手腳冰涼,呼吸困難。理智在竭力對自己喊着,如果放棄抵抗就會死在這裡,但是沉重的身體卻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蠢貨。”塞尼斯托的戒指瞄準了佈雷德的頭部要害,“果然那枚戒指選中你只是巧合呢。不過畢竟是個威脅,就在這裡解決掉也好。”
黃色的光芒佔據了視野。
但下一刻,卻沒有迎來死亡。
骨髓中的寒意被一股莫名的暖流驅散,像清泉般從頭頂貫通到腳底的,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黯淡的藍色戒指燃起了一絲活力,儘管微弱,卻趕走了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冰寒,面前的影像盡數隨風而散。那就是,名爲“希望”的東西。
塞尼斯托具象化的黃色長劍距離瞳孔不足一釐米的一瞬間,金色的電流重新爬滿了視野。腳步一錯,長劍的劍尖所指之處剎那間只剩殘影。雷電長蛇般掃出的迴旋踢,在對方反應能力完全跟不上的時間內踢中了塞尼斯托的膝蓋關節。
但這還只是開始,佈雷德使出了所知道的各種肉搏技巧,拳腳連成了一片紅色的彈幕。“砰砰砰砰”的響聲不間斷地響起,塞尼斯托的身子被面前數不清的殘影連擊得毫無喘息的餘地。若不是戒指的貼身能量罩的保護只怕他一條命早已去了。
瞬息工夫承受了上百拳的護罩終於破開,佈雷德的拳頭毫無阻礙、結結實實地擊中了他的小腹。塞尼斯托身體倒飛出去,玻璃似的黃色能量碎片劃出了一條飛行的軌跡,灑落滿地。
“真難看啊,塞尼斯托。”
邪乎的聲音,只有塞尼斯托本人能夠聽到,因爲聲源在他的大腦中。是那個邪惡得他自己都懼怕的存在的呼喚。
“閉嘴!視差怪!”
視差怪,恐懼之黃燈的燈獸,可以說是恐懼的實體,本身實力無比強大。作爲原本宇宙剩下的最後一個黃燈使,視差怪似乎在他脫離的時候寄宿在他的黃燈之中跟了過來,從未間斷地試圖掌控他的身體。
“你需要我,塞尼斯托。”
“滾!”
塞尼斯托站起身,渾身金光大漲。佈雷德謹慎地退後一步,以防他要放什麼範圍大招,卻不料對方怒喝一聲,便筆直地飛向天際,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