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的環境實在稱不上好,找不到一處乾淨的地方,到底是雜草,那雜草也不知道放在這裡多久了,早已經看枯了,隱約能看得到上面還在別的吐的血,已經呈現出暗紅色。更另人噁心的是上面還有別人的嘔吐物。蘇袖袖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不想再看。
時不時的爬出一個蟑螂或者老鼠,蘇袖袖嚇得哇哇大叫。這可能是她身上唯一像是一個郡主的地方了。她很怕這些東西。她兩個手抓着牢門的鐵欄杆,一張臉緊緊的貼在上面,五官都被她擠皺了。兩個圓溜溜的眼睛裡沁滿了淚水,活脫脫的鐵窗淚。
對面牢門的人站了起來,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無奈的道:“你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吧。總不能一直站着。”
蘇袖袖可憐巴巴的道:“有蟲,不坐。”
那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怕他們,以後可就想見到他們了。他們的肉還是很不錯的。”
蘇袖袖的臉顯然更害怕了。
那人憐惜她,道:“你怎麼會被抓到這裡的?”這裡是曹行的私牢,關得都是些與他有仇,又不方便走宗人府處理的。大多是些男人,蘇袖袖還是他在這裡見過的唯一一個女子。、
蘇袖袖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道:“他看上我了。但是我抵死不從。沒想到他就把我抓到這裡,想脅迫我就範。”
曹行剛轉過彎就聽到蘇袖袖的這句話。覺得胸口有一股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能看上她,她莫不是在癡人說夢。
他負手走進了牢門了,看看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蘇袖袖,她的妝已經花了。殘妝骯髒並且殘缺。他咳了一聲道:“曹某一生見過許多美人。 ”
蘇袖袖眨了眨眼睛道:“是不是都沒有我美?”
曹行滯了滯:“她們的美各有千秋。”
蘇袖袖接着道:“只有我是你心頭明月光,心間硃砂痣。”
曹行冷笑,甩了甩袖子道:“郡主你想太多了。”
蘇袖袖不解的歪着頭道:“若不是看上我的美貌,我實在想不出你把我抓住的目的。我一不會做飯,二不會洗衣服,吃得還多。說不定會把你吃窮。”
曹行捏住她的下巴,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他的聲音冰冷:“並非是曹某要抓你。實在是你太顧江湖道義了。”
蘇袖袖在他的大力之下眼淚一滴接一滴的道,她結結巴巴的道:“憐香惜玉。大人你一定要憐香惜玉。”
曹行鬆開她的下巴,那裡已經有了很深的指印。蘇袖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你欺負我。我一定要回去告訴我爹!”
曹行嫌棄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怕你回不去了。”
蘇袖袖長嘆了一口氣道:“你抓我爲了什麼啊?”
曹行笑道:“有了你,還怕李榮浩不自投羅網嗎?”
哦,原來是爲了太阿劍。蘇袖袖道:“我與他其實也不過是萍水相逢,你用我來威脅他,感覺挺好笑的。他不會來的。”
曹行卻像是胸有成竹一樣:“我卻說他一定會來。”
於是蘇袖袖就開始了她的花樣被折磨的路。
第一天,曹行將她掛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四個時辰,一口水也不給她喝。這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行刑的地方就在曹行的院子裡。好多雙眼睛看着呢。
蘇袖袖被掛在半空中像一個抹布一樣,她商量着對曹行說道:“要不換個人少一點的地方,你這樣掛着我,大家看着,我真是十分不好意思。”
曹行怎麼會同意。掛在這裡就是爲了能讓來打探消息的那些想救蘇袖袖的人看到,讓他們忍不住出手。他相信蘇袖袖在他的手裡,那些人肯定不會離開長安。只是這些天他搜來搜去,就是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處。既然這樣,倒不如引蛇出洞。
曹行仰着頭看着她乾裂的嘴角道:“我以爲按你的臉皮,絕不會不會意思。”
蘇袖袖抿了抿脣,扯出一個笑容:“我到底是個姑娘家,你這樣說我,不好吧。”
第二天,蘇袖袖體會了什麼叫做十指連心。曹行用指板夾住她的十指,她的慘叫聲估計整個曹府都聽得到。蘇袖袖徹底的明白了曹行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絕不會有一丁點的憐香惜玉之心。
而就是當晚,李榮浩一身夜行衣的出現在門口,還沒邁出大門,就被萬三千擋住了。
李榮浩眉目不動。看着萬三千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萬三千笑道:“自然是爲了阻止你做傻事。”
李榮浩脣緊緊的抿着,他不認爲自己做的是件傻事。
萬三千道:“你明知道曹賊那麼做就是爲了引蛇出洞的。他府裡現在肯定已經佈下了層層的機關。你去了不僅救不出袖袖,反而會把自己也賠進去。”頓了頓,他又道:“我們已經快馬加鞭送信給鎮南王了,相信他不久以後就會上京。”
李榮浩沉默半晌才道:“雲南到長安長裡迢迢,等到鎮南王來了,蘇姑娘她……”
萬三千保證道:“她絕不會有事的。曹賊抓她是爲了威脅你,想要得到太阿劍。你不出現,他絕不會對她下殺手的。“
李榮浩靜立片刻,擡動雙腳,邁出的方向卻是門外。
萬三千驚訝的看着他。
李榮浩回頭對他笑了笑,那笑就像是黑夜的燭火,微弱卻好看:“若是一把太阿能換得她少受些苦,我覺得是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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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待萬三千再說些什麼,人已經大步邁遠了。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萬三千的心裡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蕭瑟感。
蘇袖袖看到李榮浩來的時候,心裡什麼感覺也沒有,就覺得他是個蠢貨,徹頭徹尾從頭到腳的蠢貨,她已經不想看他了。居然真的有這麼笨的人,別人挖個坑,他還真的往裡面跳。
曹行看到了李榮浩顯得很開心,仰天長笑,笑聲在寂靜的院子裡迴盪了好久好久。蘇袖袖差點忍不住問你還可以笑得更浪一點嗎?
曹行笑完了,纔對着長身玉立的李榮浩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蘇袖袖的十個手指頭還是腫腫的,上面皮開肉綻的,曹行也沒給她包紮,那雙手就暴露在空氣裡。但是蘇袖袖居然還有心思跟他逗嘴:“你終於承認我的美貌了。”她抿了抿嘴,又道:“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個英雄的。事實上,我一直覺得他落魄。”
曹行瞥了她一眼,沒搭理。
李榮浩手持長劍,氣度還是那樣瀟灑悠閒,好像他來得不是鬼門關而酒館一樣。他的聲音也很平淡:“你放了蘇袖袖,我把太阿給你。”
蘇袖袖抽了抽鼻子:“原來在你的心裡我跟太阿的地位是一樣的!我居然跟一把劍的價值是一樣的!“頗有幾分痛心疾首在裡面。
同是階下囚的林峰提醒她道:“但是這是天下第一名劍。”
蘇袖袖想了想道:“那可能我也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曹行看了眼李榮浩道:“兒女情長的人往往都英雄氣短。你爲了這個女人,真的願意交出太阿?”
李榮浩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太阿可以給你。”頓了頓,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的:“我對她沒有兒女情長。我們不過是朋友。”
曹行不關心這個,他似笑非笑的道:“那你過來吧。”
蘇袖袖長嘆了一口氣道:“蠢蛋!你過來吧。都來了這裡了,你就別想出去了。但是我告訴你,就算你過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他要是能遵守諾言,也當不上國舅。”
被拆穿的曹行臉色很難看,他陰惻惻的看着蘇袖袖道:“你的話很多。”
蘇袖袖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示意自己會噤聲。
其實李榮浩還真沒天真到認爲他來了,曹行就會放過蘇袖袖。畢竟留着蘇袖袖在手以後還可以威脅季明成。他過來,只是想讓蘇袖袖有個伴,至少大家一起受苦,她能不那麼害怕。
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傻的可以,所以絕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