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小軒窗照在她的身上, 讓她的臉看起來彷彿發着光一樣,能看見上面細小的絨毛。
她的房門半掩着,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她似乎在繡着什麼東西。
李榮浩的眉毛輕輕的皺了起來。她到底在做些什麼, 印象中蘇袖袖除了特別會吃, 好像並沒有什麼別的長處。
他觀察了好久, 也沒有看出來她到底在繡些什麼, 索性直接推門進去了。
蘇袖袖慌忙將手裡的東西給藏在了身後, 一臉驚恐的道:“你怎麼進來了?”
雖然她收得很快,但是他在那一瞬間也確實看清了她手裡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雙鞋。一雙黑色的鞋, 好像是男人的。
他的心裡突然像是開了滿庭的花。喜悅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撓了撓頭道:“你在給我做鞋啊。”。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像是一個大男孩。
蘇袖袖一下子被揭穿了也有點不好意思,哼一聲道:“臭美吧你。纔不是給你做的呢, 是給我哥哥做的。”
李榮浩一聽就急了, 推了她一把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都還沒給我做,就給你哥哥做了。”
蘇袖袖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心想你是誰啊,幹嘛要先給你做。主要是做的也十分不好看,羞於拿出來被他看見。她眨了眨眼睛道:“哎,我說你們兩那天在山洞裡怎麼過的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共過一晚, 想想就很刺激。
李榮浩被她亮晶晶的賊眉鼠眼搞得哭笑不得:“你想什麼呢?那天晚上的時候我暈倒了, 什麼都不知道。”
蘇袖袖哼了一聲道:“算了。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吳興老家那邊的寶藏嗎?等我們把輕藍送回太原, 我們一起去找找看吧。”
李榮浩輕輕皺起了眉道:“也只是隱約的看到過一次。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寶藏。”
蘇袖袖笑道:“沒事。如果有就最好不過了。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當是出門玩一圈嘛。”
將輕藍送走以後, 蘇袖袖跟李榮浩一起去了吳興老家。蘇袖袖跟他已經找了好幾遍了,便就是找不到寶藏。
李榮浩有些泄氣的道:“會不是隻是一個江湖傳言, 也許所謂的寶藏根本就不存在呢。”
蘇袖袖看着已經被他們翻找的亂七八糟的屋子,能找的箱子櫃子確實已經全部都找了,到底在哪裡呢。她歪着頭道:“寶藏之事肯定是真的。只不過具體在哪裡我們在慢慢的想一想。”如果寶藏之事是假的,娘娘絕不會如此上心。
此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外面清光如洗,銀光匝地。蘇袖袖撐着下巴想着那些寶藏究竟會在什麼地方呢。
李榮浩看着她那麼專注的樣子,突然問道:“你那麼想得到寶藏是爲了什麼?”
蘇袖袖心猛得一跳,他該不會是懷疑她陪他尋寶是爲了得到他的寶藏吧。她定睛看着他,只見他神色平淡,似乎只是隨口問問,她才答道:“所謂時世造英雄,現在天下大亂,難道你不想造一番功業,萬古留名?就算不說那麼多,你爹的仇你也是要抱的。我想,師父對這個寶藏這麼癡迷,裡面一定不只有金銀珠寶那麼簡單。”
李榮浩看着她深思熟慮的樣子,小小的尖下巴像是白蓮花的花瓣,他心下微動。
蘇袖袖坐着的地方正對着佛龕前的一尊佛像,現在銀光照射下那尊彌勒佛慈眉善目的,笑得眉開眼笑,有點像個大包子。不過蘇袖袖現在盯着它倒不是因爲它長得像包子,而是他的手指着的地方。
蘇袖袖越看越覺得奇怪,她記得廟裡的那些彌勒佛都是雙手合十,或者是捏指像上指的。像這個佛這樣向前指的倒是很少。
蘇袖袖皺着眉毛接着他指的方向慢慢的往前走,走到牆壁前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音。
李榮浩見她面色凝重,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問道:“怎麼了?”
蘇袖袖指着牆壁,對他道:“空的。”又接着道:“你去擰一下那個彌勒佛的手指,應該是個機關。”
李榮浩按她所指的地方擰了下佛相的手法。“咿呀”一聲,牆壁應聲往兩側分開,竟分開了一個能容一人進去的洞。蘇袖袖率先就想擡腳進去,被李榮浩拉住了。
李榮浩神色凝重的道:“我先進去。”自古機關都免不了暗藏殺機,他怕蘇袖袖走在前面會遇到危險。
待兩人進入,那機關便自動的合了起來,地道里一下子暗黑了起來,李榮浩從懷裡拿出來火摺子,微弱的火光才亮了起來。
穿過了狹窄逼仄的地道,眼前驟然開闊起來,出現了半個宅院那麼大的空曠的地方。眼前竟有八扇石門。每扇門前都畫着古老的畫,上面寫着梵語。
蘇袖袖跟李榮浩面面相覷。
蘇袖袖抿了抿嘴,用手搗了他一下,問道:“你不是識字嘛,去看看上面寫着什麼。”
李容浩黑線。是。他是識字,但是也不可能認識梵文啊。
蘇袖袖無奈,將臉湊的近近的,去看石壁上的畫,第一幅畫是魚戲蓮花圖,第二幅是觀音送子圖,每三幅是吉祥如意圖,第四幅是流雲百福圖,每五幅是年年有餘圖,第六幅是仕女圖,第七幅是八仙過海圖,第八幅是百子百孫圖,第九幅是阿鼻地獄圖。
因着蘇袖袖離得很近,先前看那些吉祥如意的圖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看到第九幅圖的時候,被圖上一個掉了腦袋的鬼嚇的不輕,連撫着胸口退了好幾步。嘴上不停的抱怨着:“呀。李榮浩,你祖先好壞哦。專門畫這樣的圖來嚇人。”
李容浩撫額:“誰讓你離的那麼近的。”
蘇袖袖哼了一聲道:“這麼多個石門,我們走哪一個啊?”
李容浩沉吟半晌,也沒有說話。光看圖確實能看明白畫得是什麼,可是畫上是什麼意思確是完全不清楚了。
蘇袖袖道:“要不我們從第一個石門走到最後一個石門,一個個試好了。”
李容浩摸着下巴道:“我記得這種機關都是有生門死門的。若是進了死門,再想出來想必是很難的。”
蘇袖袖扭頭看來看去,終究也不明白要進哪個門,她有些惋惜的道:“實在是應該在路過太原的時候,把清虛也帶過來的。”
不過當時經過太原的時候,清虛剛救下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怯生生的很,又不會說話。平時誰給她東西吃,她都不吃。一整天只粘着清虛。總不能把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也跟都會帶來。
蘇袖袖想了想,又問道:“吶,你還記不記得你爹孃有沒有跟你提過寶藏的事情,或者說機關的事情。”
李容浩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父母不僅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提起過寶藏的事情,甚至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太阿的事情。直到李家滅門之禍時,爹在臨死前纔跟他說了太阿的下落。
蘇袖袖急着跺腳道:“來都來了。沒道理會被這幾個門困住的,你再仔細的想一想。難道就真的一點點也沒有提過嗎?”說到一點點的時候,蘇袖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李容浩努力在記憶裡搜尋着有關寶藏的點點滴滴,過了很久,他才皺着眉頭道:“我真的不記得了。但是……”
蘇袖袖急忙追問道:“什麼?”
李榮浩邊踱步邊道:“但是我記得我奶奶好像有說過,若是有天進了密室,當注意不能被表象所惑。看起來越是安全的地方,往往越是暗藏兇機。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才最安全。“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事隔那麼久,我記不清奶奶是不是指的這個地方了。“
蘇袖袖長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說完就上前去扭開了第九個石屋的門。門裡面幽暗一片,還有常年不見陽光的微微發黴的味道。
兩人剛進去,石屋就自動落了下來。
蘇袖袖十分擔心的看着石門道:“喂,它好像是落下來了哎。”
李榮浩低低的回了句:“我看到了。”
他的聲音很低,蘇袖袖背脊猛得發涼,感覺一種寒意從心底冒上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斥責道:“你幹嘛這麼小聲說話,嚇死我了。”
李榮浩無辜的看着她:“我看你那麼小聲說話,所以我跟着你說罷了。”
蘇袖袖摸着石門的左右的石壁,入口冰涼,她摸了好久,那石門確紋絲不動。她十分恐慌的看着李容浩道:“完蛋了,好像石門找不開了。怎麼辦?就算找得到寶藏,一會也出不去了。”
李榮浩長嘆了一口氣,拉着她的手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天無絕人之路,沒道理建了這個石室,就是爲了將人困死在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