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葉林在泳池嬉水。這是蓬萊大酒店後樓一樓的露天泳池。中有滑梯和噴泉。上千平方米麪積的大泳池只有白天和葉林兩個人。在水中像一對追逐的鴛鴦激起一片水花。
白天:“我長這麼大,第一回住這麼高級的酒店。”
葉林:“等你哪天混得像今天一樣在五樓開會,你就對這種酒店等閒視之了。”
白天:“你說,我要幾年能混到五樓開會?”
葉林:“第三事業部是太陽集團新成立的一個部門,和傳統物流比,第三事業部旨在探索5G時代物流的前沿運用。我們的傳統物流落後於國外的先進管理和成體制化,而我們的5G信息通訊建設領先於世界。隨着5G紀元的打開,所有相關行業和市場面臨重新洗牌。物流正是其中一種,姚董和於董都看到了這片新領域,新市場,有心借5G發展之勢,近水樓臺先得月,重新分配國際物流市場的管理、技術、利益構成。躋身高端國際市場,揚名於世界民族之林。這片新領域和老的物流傳統市場是近乎割裂的,當無人駕駛普及的時候,司機就會被淘汰。姚董很清楚他這個兒子沒經驗,沒資歷的短板,正好借這次5G時代的物流變革,爲姚小貝規劃了一條無須太多經驗,輕裝上路的新路。所以你跟姚小貝的這次跳槽其實並無太多風險。來到新行業,新集團,甚至你都沒有和這個新行業,新集團的其他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因爲姚小貝的關係,你天生就比這個新行業的其他人領先不止一個賽道。想想吧,第三事業部,全球物流前沿管理及技術探索的研究部,你的騰飛還有什麼懸念呢/?”
丁夢夢提着開水瓶沿走廊走來,在走廊的扶欄一邊,五樓下面是一個泳池。白天和葉林仍在下面的泳池嬉水。但丁夢夢並沒有留意到這些。她雙目平視地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提着瓶,剛灌了開水的水瓶瓶身打溼的水順着瓶底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丁夢夢的身姿很婀娜,頗有點窈窕婌女的風味。藍色酒店制服很勻稱,良好地勾勒了丁夢夢的身材。作爲一個模特,無論穿什麼衣服都hold的住風情,尤其是制服的風情。豐諛美滿,兩條穿着白絲襪的小腿在藍色的裙褲下像搖曳着一副移動的畫。臂部豐滿而彈力,腰身緊湊而細緻。一頭經過打理的秀髮從紅色貝雷帽中垂下幾綹飄逸的靈動。會議室前守候的褐色制服服務員爲丁夢夢打開了會議室的門。
丁夢夢最後深吸一口氣,邁着穩健的步伐,邁進會議室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門邊**臺上坐着的姚小貝。丁夢夢走到姚小貝桌前,面對着姚小貝,往姚小貝面前的茶杯添加開水。看着身下的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丁夢夢不禁有點恍惚,她是誰,在哪裡?在做什麼事的疑問像深海里的氣泡冉冉升起。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這個傻小子並非她以前每一次以爲的那樣可惡。他五官勻稱,身高雖然不高,但足夠均勻。並且他擁有從內裡呼之欲出的年輕的氣質。眼前的這個女服務員的凝神引起了姚小貝的注意,他並沒有擡頭,余光中是一個藍色制服的窈窕身影。從這個窈窕身影輻射過來一股強大的力量,過了足夠分辨的時間,姚小貝才意識到這股強大的力量來自於她的靜止。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滯,只剩下於鵬舉的冗長的聲音:“在我們建設四個現代化強國的風雨兼程中,我們走過了小商品經濟時代,工業時代,信息時代,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在我們這代騰飛。讓我們緊跟這一歷史進程,騰飛出每一箇中華兒女理想的夢。”
姚小貝擡起頭,在他上方,丁夢夢像一個老友睜大她那雙妙目表情豐富地看着他。原來眼前這個女服務員的靜止來自她的凝神。姚小貝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丁夢夢沒有任何失態,姚小貝也沒有,似乎這次千載難逢的邂逅來自一萬年前的一個約定,沒有意外,沒有驚喜。丁夢夢點點頭,這是她唯一的表態,提着開水瓶到下一個座位,於鵬舉面前添水去了。
在於飛面前,丁夢夢如沒有擡頭的姚小貝一樣,同樣感覺到了于飛的靜止。一絲慌張的念頭稍瞬即逝。丁夢夢沒有擡頭,相反手腳更加穩健。
在整個給會議室與會人員添茶水的過程中,丁夢夢一直感覺身後有一雙探究的目光,那是于飛的凝視。
朱佩佩躺在酒店房間的牀上,一邊吃開心果,一邊手拿遙控器調臺看電視,每一個臺的內容似乎都不能吸引她。她從一個臺調到另一個臺,中間少有歇息。她的精力根本不在看電視上,就連吃在嘴裡咀嚼的開心果,也顯得沒滋沒味。門上傳來的“滋呀”一聲開門響驚得朱佩佩一激靈。她像一根彈簧一樣從牀上彈坐起來。但迅速恢復了平靜,看着門被打開,丁夢夢像一個偷油的老鼠躡手躡腳進來掩上門。
朱佩佩看着丁夢夢。
丁夢夢:“前半截沒問題,給姚小貝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完美,我應該被洗白了。後半截出了點意外,我碰到于飛了!”
朱佩佩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定力,失聲驚叫道:“于飛?!”
丁夢夢有點意外地看朱佩佩:“怎麼了?”
朱佩佩愣愣神,舔了舔嘴脣,讓自己安靜下來,問:“大鵬集團的少董事長於飛?”
丁夢夢看着朱佩佩,表情有點疑惑:“怎麼,你認識他?”
朱佩佩:“于飛誰不知道,我知道他。可是,太陽集團的高管會,于飛怎麼會參加?”
丁夢夢:“不僅于飛參加,你猜主持會議的人是誰?不是姚雲,是大鵬集團的董事長於鵬舉。”
朱佩佩:“姚雲呢?”
丁夢夢:“他不在,沒參加會議。”
朱佩佩:“是不是涉及到對姚小貝的管理安排,姚雲不想插手,主動迴避,讓於鵬舉管姚小貝沒有親情顧忌?”
丁夢夢:“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于飛認識我!”
朱佩佩再次剋制不住地脫口而出:“他肯定認識你!”
丁夢夢再次意外地看朱佩佩:“你怎麼知道他肯定認識我?”
朱佩佩:“你,不是說在夜店經常碰到他嗎?他不是你的顧客嗎?”
丁夢夢看着朱佩佩,總覺得今天的朱佩佩不太正常:“于飛不是我的顧客,是小鈴鐺的顧客,我不太確定他認不認識我,要是他認識我,我和小鈴鐺給他調雞尾酒的時候,爲了符合他的口味,分析過他的性格,他是一個觀察入裡,不放過任何細節的人。所以如果讓他發現我的緊張,他會猜出我的來意。”
朱佩佩:“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先別慌。我們靜觀其變。”
朱佩佩坐在酒店房間的牀上,一動不動,像個雕塑。響起“叮咚”的門鈴聲。朱佩佩猛地從牀上站起來,站到地上,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一邊往門邊走,一邊下意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朱佩佩打開門,門外是于飛,兩人的見面沒有任何意外,相反有非常的默契。朱佩佩拉開門,于飛迅速閃身入內。朱佩佩再關上門。
于飛:“爲什麼不告訴我?”
朱佩佩:“我不知道你來濱海。”
于飛:“你們這麼做,如果讓姚叔和我爸發現你我的關係,連我也會被連累你知道嗎?”
朱佩佩:“我們做什麼?”
于飛:“你不要以爲誰都是傻子,能混到姚叔和我爸那份上的都是人精。你們連我都瞞不過,怎麼這樣癡人說夢?”
朱佩佩:“我聽不懂你的話。”
于飛看着朱佩佩,拉門要走,朱佩佩趕緊按住于飛拉門的手:“我該怎麼做?”
于飛:“等我電話!”
于飛拉開門走了。
朱佩佩定定神,回到房間,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碧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