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痛苦的朝天嘆了口氣,心中冷冷的下着誓:
小七,我一定會爲你宰了那狄恩的。
他嘴裡說出來的誓,通常不是真的,但他心中暗下的誓,也從來沒有假過。
雖然他不是那種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人,但爲朋友插別人兩刀,他是一定會做的。不管是皇帝老子還是鬼魔神仙,只要惹了他朋友,他都會想法子去捅他兩刀的!
當然,小白龍心裡的朋友也只有三個,或許以後,就只有兩個了……
他擒住淚水抽出龍泓影刃,冷笑着走向那黑魔。
黑魔見勢連忙可憐道:“求求你不要殺我。你們問我的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了,求求你了。”
“答應了不殺你,就一定不會殺你。”小白龍的語氣既冷漠又和藹。
冷漠是真的,和藹是假的。
他知道,這黑魔雖然被捆着,但要是他垂死一搏,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殺他。
黑魔怯怯的擔心道:“那、那你拿刀子做什麼……”
小白龍哼笑:“你慌什麼?我拿刀子當然是來割開這根寶貝精絲的,這麼寶貴的東西我怎麼可能送你?對了,我解開你後,你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吧?”
“不會,一定不會!”黑魔誠懇的搖着頭。
和小白龍一樣,他嘴上說的也不是他心裡想的。
小白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走在前面的小嫺聽到了,但她沒有回頭。她知道小白龍的風格。
那魔順從的被小白龍翻了過去,還虛假的感謝着:“謝謝你了,我一定不會找你們麻……呃!”
龍泓影刃上沒有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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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谷返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大雨。
老天爺也在爲小七哭泣……
三個人的心被這雨水徹底的擊碎了。
悲慟!
馳馬狂奔,
大鵬和小白龍發狂的吼叫着,
小嫺的淚水比雨水還多……
快到家了,狂泄的雨停了,馬兒也倦了,慢了。
看着熟悉的廣袤青原,大鵬忽的想起小七酒後長唱的豪歌。
小七,他本應是這種人,可如今……唉
悲又上涌,大鵬深吸一口氣,屏住悲傷,放聲高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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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裘長劍,烈馬狂歌,
忠膽義膽,壯山河;
好一個風雲來去江湖客,
敢與帝王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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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鐵骨,千金一諾,
生前身後起煙波;
好一個富貴如雲奈我何,
劍光閃處如泣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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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
兩隻腳,踏破了大漠長河,
三聲嘆,嘆、嘆、嘆,只爲家園故國,
四方人,傳誦着浩氣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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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夜,是冷的。
特別是對悲傷者,他們不但身冷,心也冷。
三個人不知何時回的家,不知何時入的榻。他們想一覺不醒,但又怎能睡的着?
冷夜是漫長的,也許第二天的曙光會帶給他們一絲溫暖。
但心中若沒有希望,曙光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當第二天曙光來臨時,他們依舊悲傷。
想逃避悲傷,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宿醉。
於是,他們選擇了酒,黎家最烈的酒。
不知飲了多少酒,也不知飲了多久,他們終於醉了。
他們的醉是沒有夢的醉、如死人一般的醉。
有很多人會不明白他們爲何會如此的痛。
的確,兄弟,這簡單的兩個字,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明白呢?
只有真正明白的人,纔會懂得兄弟的可貴。
也只有真正明白的人,纔會明白他們失去兄弟去後那如死人一般的醉。
這樣的醉,他們持續了兩天兩夜,直到黎大叔不再給他們提供烈酒。
小嫺回家第一天,黎大叔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出事了。
第二天,當小嫺搬走了足夠灌醉自己的酒時,他就知道出了不一般的事。
但他明白酒,也明白小嫺,他相信酒,也相信小嫺,所以他沒有阻攔,直到小嫺病到力不支身。
而這天,已是小白龍離開朔陽的第五天。
這天的日出出奇的醉人。
小白龍和大鵬也不知是何時醒的酒,反正日出時,他們已坐在了古橋邊的四方石桌旁。
這張記錄了四人無數快樂的石桌是小七用玄古重劍削出的。
“記得那時,小七還拿不穩玄古重劍。”大鵬回憶的笑着。
“是啊,真不知道當時那傢伙是怎麼削出的這石桌。”小白龍也淡淡的笑笑,然後把白玉酒壺放到了石桌中央,對着它說:“你這傢伙就愛看日出,今天陪你一起看吧。大鵬也在,他起的出奇早呢?”
大鵬深吸氣壓住略涌的悲傷,說:“小七,真不明白你這傢伙爲啥不睡大美覺總愛早起看日出,今天咱也來陪來你,看看它到底有啥好的。對了,小嫺要是沒病倒,她也會來的。”
“病了也一樣可以來啊。”小嫺悄然而至,玉面蒼白如紙。
大鵬趕緊把她扶到桌邊坐下,關心的問:“你咋出來了?好點了麼?聽黎大叔說你病的蠻厲害的……”
小嫺無力的擺擺手,虛聲說:“沒什麼事,只是發了點小燒。咱們趕緊陪小七看日出吧。”
於是三人並肩而作,身前是晶瑩的白玉酒壺。
天朦亮了,一輪紅日凌雲而起,萬仞朱崖照眼而來。
爬過山顛的太陽,似乎不願意那麼快就把陽光徹灑向大地。它藏進雲端,射出一道道柔和的曙光,染紅了雲朵,染金了雪山。
這就是日出之光,它並不耀眼,卻能照亮整個大地,無比壯美的照亮整個大地。
三個人看着漫天的金光、滿原的金色,不知不覺的醉了,有夢的醉了。他們多希望那金色的曙光能帶回一個幽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