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巍然屹立襄陽城

巍然屹立襄陽城

襄陽,是一座鐵打的城市、英雄的城市。在宋元戰爭中,襄陽軍民不畏強敵,奮起反抗,同仇敵愾,堅守城池長達六年之久,譜寫了氣壯山河的壯麗篇章。

公元1260年,忽必烈當上了蒙古大汗。忽必烈是個雄才大略的英雄人物,大蒙古國分裂以後,他建立了元朝,登基稱帝,並將都城遷到燕京,意圖統一天下。

由於窩闊臺、蒙哥兩次大規模進犯南宋均遭失敗,蒙哥死於戰場,這對蒙古滅宋的信心打擊很大,暫時不想南下了。如果形勢就此發展,有可能會形成宋元長期對峙的局面,就像宋金對峙那樣。可是,一個南宋降將的出現,卻改變了形勢發展的軌跡。

這個南宋降將,名叫劉整。劉整是南宋名將,是孟珙手下的得力大將。他有勇有謀,屢立戰功,軍中號稱“賽存孝”,比喻他賽過五代時期第一猛將李存孝。然而,這樣一位難得的將領,卻不能爲南宋朝廷所用,反而受到迫害打擊。劉整爲了一已私憤,不顧民族大義,憤而北上投降了元朝。

忽必烈與以往的蒙古皇帝不同,他精通並崇尚漢文化,特別重視招降南宋將領。忽必烈聽說劉整來降,十分高興,親自接見,並詳細詢問南宋的情況。

劉整把南宋的頹敗情景和盤托出,說皇帝弱智,奸臣當道,朝政混亂,人心離散,力勸元朝大軍伐宋。忽必烈聽了大喜,於是堅定了吞併南宋的決心。

劉整還向忽必烈獻計說:“過去蒙軍三路伐宋,並不是好辦法,特別是把西部作爲戰略重點,更是不妥,巴蜀山高路險,不利於騎兵縱橫。所以,應該集中兵力,重點突破中路。襄陽位於宋軍千里防線的中部,就像長蛇的軟腹一樣,佔據了襄陽,就可以將長蛇截爲兩段;襄陽又是宋朝的西大門,打開襄陽,宋朝門戶大開,元朝大軍便可長驅直入了。不過,攻擊襄陽,需要有強大的水軍才行。”

忽必烈大喜過望,完全採納了劉整的建議,封給劉整高官,並讓他主持組建和訓練水軍。劉整死心踏地地爲元朝效力,建立了一支強有力的水軍,在襄陽之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後來在崖山海戰中大破南宋水軍,滅亡了南宋。劉整是元朝水軍的重要創始人。

公元1267年,忽必烈做好了一切準備,任命元朝大將阿術爲主帥、劉整爲副帥,率領十萬大軍,去攻擊襄陽,襄陽之戰拉開了帷幕。

襄陽有七省通衢之稱,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襄陽城有峴山、漢江兩道天然屏障,有高大堅固的城牆和寬闊的護城河,並且與樊城隔江相望,互爲犄角,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宋軍指揮襄陽之戰的,是呂文德、呂文煥兄弟。呂文德出身平民,投軍後征戰三十多年,屢立戰功,此時擔任京湖制置使,總管襄樊一帶的防務。呂文煥是襄陽知府,直接指揮襄陽保衛戰。

在對襄陽開戰之前,劉整耍了個陰謀,他向呂文德行賄,要求在襄陽城外設立集市,並以保護貨物爲名,建築城堡。由於宋蒙幾年沒有戰事,呂文德麻痹,竟然同意了。這樣,劉整以集市爲掩護,使大批僞裝的元軍士兵輕易渡過漢江,聚集在襄陽城下。

部署妥當以後,元軍突然向襄陽城發動了猛攻。呂文煥在襄陽城經營多年,準備充分,奮起抵禦,多次擊退元軍進攻。元軍已在襄陽城下建築多個城堡,儲備了大量兵器糧草,因而並不退兵,而是與襄陽城對峙。呂文煥見元軍城堡是個隱患,幾次出城攻擊,但沒有成功。

呂文德見元軍攻擊襄陽,急令襄樊一帶的宋軍前去支援。劉整見襄陽城堅固難攻,心生一計,採取了圍點打援戰術。元軍由一部分兵力圍困襄陽,而集中兵力攻打援軍。在襄陽之戰中,南宋朝廷先後派來十幾批水陸援軍,均被元軍擊退,多數被殲滅。

在襄樊一帶,宋元雙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進行了長時間的鏖戰,所以,襄陽之戰不是單純的攻城和防守,而是宋元之間的大決戰。這個時候,南宋名將孟珙、杜杲等人已經病逝,宋軍再無良將。宋軍本來具有水軍優勢,但元軍也有了強大水軍,因而在水戰中也不佔上風。經過數十次激戰,南宋軍隊遭受重大損失,實力大減,也沒有援兵可派了。

公元1270年,呂文德不幸病故。呂文德是襄陽之戰的主帥,在軍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他的離世,是宋軍的重大損失,造成了很大的消極影響。

呂文煥強忍悲痛,繼承兄長遺志,在沒有援軍的困難處境下,帶領軍民頑強抗敵,堅守襄陽城。元軍不間斷地向襄陽城發動進攻,城上城下一片火海。襄陽軍民同仇敵愾,前赴後繼,浴血奮戰,襄陽城屹立不倒。元軍同時攻打樊城,樊城軍民的反抗意志也很堅定,多次擊退元軍的猛烈進攻。

襄陽和樊城長期被圍,糧草斷絕,物資匱乏。南宋將領夏貴,率領五萬軍隊、三千艘戰船,兩次援救襄陽,將大批物資送入襄陽城中,暫時解了燃眉之急。張順、張貴兩位將軍,也率軍衝破重圍,進入了襄陽城,增加了守城力量。張貴在戰鬥中重傷被俘,寧死不屈,以身殉國。

公元1273年,襄陽城已經堅守了六年之久,軍民疲憊不堪,傷亡嚴重,城中糧食已盡,無法堅持了。

元軍見時機成熟,向襄陽和樊城發起了總攻。元軍首先集中兵力,攻打相對薄弱的樊城,調來大炮,向城中猛轟。樊城守將範天順在城頭來回奔跑督戰,聲嘶力竭。元軍用大炮轟倒樊城城牆,蜂擁入城。

範天順誓死不降,做最後的拼死抵抗。他帶領宋軍進行巷戰,不久,手下將士傷亡殆盡。範天順不願意當俘虜,他向杭州方向磕了幾個頭,然後自縊身亡。

範天順的部將牛富,率領百餘名士兵巷戰拼殺,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元軍將他包圍,喝令他投降。牛富大叫一聲:“來世再報效國家!”縱身跳入熊熊烈火之中。元軍對樊城軍民的頑強抵抗十分惱怒,下令屠城,城中百姓全遭殺害。

樊城一失,襄陽就難保了,軍民士氣也受到很大影響。元軍派人招降,並威脅說,如不投降,必將屠城。呂文煥爲了保全城中百姓,不得已含淚投降,襄陽之戰落下了帷幕。襄陽城雖然失落,但經歷了六年戰火洗禮,仍然不損英雄之名。

元軍佔領了襄陽,就掌握了戰爭主動權。此後,元軍大舉向南宋腹地進軍,三年後攻克杭州,六年後滅亡了南宋。

劉整是攻佔襄陽、滅掉南宋的第一功臣,得到元朝重用,官至驃騎衛上將軍、行中書左丞,六十三歲病逝。

劉整作爲漢族人,沒有能夠爲南宋效力,卻爲蒙古人立下了汗馬功勞,令人無語。

在宋元戰爭中,涌現出一位名垂青史的民族英雄,名叫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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