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的德魯伊 494.恐怖片觀後感
塞納爾當然不是肚量不夠。
像他這種能夠在超級財團中佔據一席之地的人物,不動聲色是基本功,處驚不變只能說是最低要求。現在他之所以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跳腳,怎麼看都得怪德魯伊纔對,畢竟親眼目睹了“綠色地獄”的降臨,是個活物都要炸毛,除了傻子白癡精神病,不可能不被嚇到。
但是經歷了最初的惶恐和驚怒之後,塞納爾馬上鎮定下來。
擦了下額角上的汗水以後,他忍住憤怒和驚懼,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顯得平靜:“好吧,神秘的中國先生,我承認你讓我驚訝了,但是視頻中發生的故事,真的是你一手造成的嗎?我想就算是美國政府,也不具備這種近乎於超自然的能量……”
“放屁,這是科學,科學你懂不懂?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達爾文是誰,也不明白生物科技的真正恐怖之處。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上帝其實是一個生物學家,名叫弗蘭肯斯坦,後來被梵蒂岡追殺,就改頭換面用不同的身份秘密潛伏在地球上面……”
地下指揮室裡面,一羣人看着一隻黑鳥眉飛色舞,不知所云的胡說八道,卻只苦了那個可憐的翻譯。
這種一聽就是調戲人的廢話,自己到底要不要翻譯呢?
“算了,說多了你們也不懂,看樣子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好吧,我再看看……喲,我好想記得先鋒種子也屬於你們杜邦財團對吧?”
“不錯不錯,那裡的種子好多啊,都不用我另外費心去佈置了,你們真貼心。”
“嘿嘿。既然你們都誠心誠意的準備了這麼多種子……”八哥鳥一副我很不好意思的語氣,鸕鶿般縮了縮脖子,嘰嘰喳喳的叫道:“那我也只能勉爲其難的笑納了。嗯,做出這種決定其實很艱難啊。那麼現在我宣佈,先鋒種子植物大派對,倒計時開始,10,9,8……”
“你……”
塞納爾強行做出鎮定的表情,可是他的腿肚子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下意識就接通了先鋒種子集團的視頻電話。
“嗨。塞納爾,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過來了?像你這種家族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不是因爲沒時間來關心我們這些小角色的嗎?”視頻另一頭,被金絲貓助理叫來通話的傑蘭特.杜邦,滿口冷嘲熱諷的語氣。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數不完的恩怨。
杜邦財團作爲希望國的超級財團,家族成員彼此間存在私人恩怨,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就好像現在這位傑蘭特,作爲和塞納爾一襲鬥爭失敗的悲情人物,被踢出財務委員會。下放到財團旗下公司任職,絲毫都不奇怪。
所以看到往常和他不對付的塞納爾主動聯絡後,傑蘭特當然不會有啥好臉色。
“還有5秒。傑蘭特,希望那個傢伙只是在誇大其詞吧……”塞納爾一臉掩飾不住的疲倦,喃喃自語讓傑蘭特直接瞪着個牛眼,滿眼的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哪個傢伙?什麼還有5秒?嘿,你被異形附體了嗎?”傑蘭特在心裡破口大罵,只是出於矜持和習慣性的貴族老爺做派,讓他沒有罵出聲。
“3,2,1……”塞納爾在心裡默默倒數着。心中充滿了對於未知的慌亂。
“滋……咯吱咯吱……轟隆……”
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彷彿地獄裡魔鬼的狂笑一般。從視頻通話中紛至沓來,還伴隨着隱約的驚恐呼救和不知所措的嚎叫。
“嘿。這是怎麼回事,外面到底怎麼了?天吶,我看到了什麼!一棵比大力神火箭還要高的胡蘿蔔?噢,看看那邊,那是捲心菜還是擎天柱……塞納爾,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噢,我要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噢,上帝!他真的是個惡魔,是魔鬼!”塞納爾兩手狠狠抓着自己花白的頭髮,哆哆嗦嗦的樣子完全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樣,哪有半點兒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風範。
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回過神,只是再也沒有了剛剛的鎮定,說話的語氣像是個被人追打的喪家之犬:“好吧,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承認,我們認輸了。”
“咦,這就堅持不住了?”德魯伊覺得,自己爲了買這隻八哥掏的一萬塊很值。
因爲那鳥非常精準,堪稱惟妙惟肖的表達出了他語氣中的遺憾。
“我本來打算,接下來親自去通用汽車北美研發中心走一趟呢,看樣子是不用過去了。”白日光說這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因爲下雨,所以沒能去小廣場跳鳳凰傳奇”的哀傷:“那好吧,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讓那個算計我的傢伙出來,跪下來給我道歉,然後補償一下這段時間我的精神損失,比如說5個億的美元什麼的?”
“先生,我或許可以讓內德梅爾向您表達歉意,並且馬上終止一切針對您的不當行爲,可是您所說的那個賠償數字……”塞納爾心裡又是一股無名之火冒了出來,險些把他的天靈蓋給衝爆。
只是回想到剛纔那些恐怖電影一樣的場景,他立馬又把怒火壓了下去,換成了屈辱的爲難語氣。
“錢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白日光一副懶得diao你的口吻,漫不經心的態度,彷彿不是在敲詐一個世界上最有權勢和財富的集團,而是和對方商量接下來吃點什麼:“嗯,讓我看看,接下來去哪裡玩比較有意思,是默克製藥呢,還是東部化工……”
“你……”
塞納爾想了想,最終還是向白日光妥協:“好吧,你贏了先生。不過請給我一些時間,我需要召集家族成員召開財務委員會會議,您知道的,5億美元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個人無法擅自做出這個決定。”
開會?哎喲,這是看片兒了以後組織觀影人員討論觀後感?德魯伊嘿嘿一笑:“半個小時不能更多,不然就撕票。”
“你……”塞納爾氣得又是一陣哆嗦。心臟都險些停止了跳動。
不過他顯然很明白什麼更重要,一邊撥通了那些重要家族成員的聯絡電話後。一邊在心裡組織說辭。
杜邦財團最開始一直由杜邦家族成員把控,不過在和幾次同級別的資本大佬明爭暗鬥的過程中,損失了相當一部分利益,因而後來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當時的家族帶頭大哥將財團總經理和財務委員會議議長,全都交給了外人擔任。
不過進入新千年以後,由於財務議長一職的重要性,加上家族之中能人輩出。所以杜邦家族又拿回了這個職務。
並且從此以後,財務委員會會議,就變成了和杜邦財團董事會會議同樣重要的制度。
但凡遇上了什麼需要家族成員共同決策的大事,一般來說,杜邦家族都會召開財務委員會會議。
這一次也是一樣,在助理們的協調下,很快,杜邦家族裡具有決策權的大人物,就在電話中碰頭了。
按照道理來講,這種重要會議通常不應該以電話會議的形式進行。可是誰讓德魯伊只給了他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呢?
在“我爲魚肉”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沒膽量和德魯伊這個“刀俎”叫板。
……
“交個贖金還這麼麻煩,唉。大家族的通病啊。”
森林裡面,黑西裝已經全部離開了,一來拉網式搜查毫無結果,二來得知他這個神秘“刀俎”擁有製造變異植物的能力後,塞納爾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安保放棄搜查。
因爲有新獲得的“森林之子”技能,白日光也不擔心在森林裡面會被人監視,藉助茂密植物的掩護,他直接變回了人身——衛星電話顯示。有人正在試圖聯絡他,而知道他這個號碼的。又只有他的親人,以及於德寶等有限幾個基友了。
“哈囉?”打完招呼。白日光就忍不住暗罵自己兩句:他孃的跟美國佬廢話多了,接個電話都是怪腔怪調:“老於啊,啥事?”
“你小子又跑到哪裡去了?昨天有人聯繫了大媽,說是什麼黃家人,想要跟你見個面談談紫杉種植的技術轉讓問題。大媽她不清楚這些門門道道,又找不到你的人,只好讓我聯繫你。”於德寶口中的大媽,自然就是德魯伊的姥姥了。
“哈?黃家人?什麼來頭,就是在背後搞我的那個煞筆?他們等不及了?”德魯伊頓時睜大了眼睛,瞳孔裡冒出一種名爲“怒火”的東西。
“咳咳,應該就是他們在背後操縱了,你是個什麼想法,需不需要我先安排一下,你們好準備見個面。”囂張桀驁如這位西江地頭蛇,在提到黃家人的時候,都下意識選擇了不算太激烈的用詞,如果換了其他人這麼挑事,於德寶肯定不會用“操縱”這個詞彙,而是會用“搞鬼”、“暗算”等等一系列比較明顯的貶義詞。
“見個毛的面。”白晃翻了個白眼:“你讓那些煞筆趕緊關注一下杜邦財團的動靜,不要裡應外合外面的人都慫了,他們還啥都不知道。”
“杜邦財團?這又是什麼情況?”於德寶不太清楚這件事的具體情況,聞言一頭霧水。
“說不清楚,你放心轉達就行,我明天就回去,到時候說。”
掛掉電話,白日光重新變回吸血藤,慢悠悠的挪回到了竊聽接收器旁邊。
……
白日光拒絕那個什麼黃家人見面要求的時候,杜邦家族歷史上第一次財務委員會電話會議,正在一種詭異而沉重的氣氛中進行着。
“可笑,我想我不能同意一個未知身份的傢伙對我們的敲詐,這是對杜邦家族的蔑視和威脅!這是宣戰!上個世紀60年代,我們的專利被對手惡意侵佔的時候,我們沒有妥協;出售10億美元通用股票的時候,我們沒有妥協;泛美橡膠被洛克菲勒那些紅脖子石油佬搶走的時候,我們沒有妥協!可是現在,卻要爲因爲一個不知所謂的中國小子的恐嚇,就要付出5億美元的代價?真是可笑!”
視頻上面,一個和自己那大腹便便的形象完全不符的胖老頭,正一臉光火的咆哮着。
“抱歉,我需要打斷一下,肖普,這並不是什麼不知所謂的恐嚇,而是實實在在的恐怖襲擊。你要知道,在過去一刻鐘的時間裡,我們的中央實驗室和先鋒種子,已經遭受了未知的恐怖襲擊……”
另外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不過明顯消瘦許多的老頭子,重重的打斷了前者的話。
不過他沒有繼續和對方較勁,而是轉向了另外一個人:“拉賓,對於那些員工的安撫工作做好了嗎?另外警察局那邊不需要擔心,不過fbi方面,你是怎麼處理的?”
大型財團都是這樣,但凡有什麼事情,他們的第一反應總是捂蓋子,而不是公諸於衆。
就像是這一次,明明遇到了史無前例的危機,可杜邦家族的掌控者們,卻依舊不願意讓外部力量——尤其是國家力量介入進來。
一旦國家安全部門注意到這件事情,那也意味着他們的競爭對手同樣知道了這些訊息。
到時候,信息擴散造成的後果,就遠不止兩個重要部門被襲擊那麼簡單了。
“中央實驗室沒有問題,倒是先鋒種子那邊,因爲那個混蛋造成的動靜太大,所以國民警衛隊過來詢問過情況。不過我已經聯絡了警衛隊司令官和米克爾議員,他們答應會壓下這件事情,而且已經開始了輿論導向工作。”
“幹得好。”
消瘦老人面無表情的讚許了一句,最後轉向一個滿臉坐立不安的年輕男子。
說是年輕男子,只不過相對於會議上的老頭子們而言,事實上,這個正努力壓抑着自己內心不安的傢伙,也約莫三十出頭,而他正是挑起白日光怒火的始作俑者,內德梅爾.杜邦。
他在外人面前固然可以高高在上,呼風喚雨,可是面對一羣家族老頭子,卻毫無擡頭挺胸的底氣。
誰讓杜邦家族,制訂了那種針對繼承權力的男性成員的苛刻評估標準呢?
在長達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鍛鍊過程中,一個年輕後輩做得好,或許只會得到一時的高評價。
可一旦出了哪怕半點兒紕漏,他都隨時有可能被請出財團公司。
哪怕自己已經具備了財務委員會會議的列席資格,而且親叔叔還是財團副主席,董事會常務董事,也一樣沒有特權。
一想到這裡,再聯想到之前,財團中央實驗室和先鋒種子那邊傳回來的視頻資料,內德梅爾就充滿了深深的悔恨。
他想到了自己看不上的那個中國小子,讓塞納爾給自己帶的一句話——作爲失敗的典型,你那個煞筆侄子一定會很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