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強擡起頭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重兵把守,那些浪人武士似乎佈防重點並不在寢宮這一塊。
他第一反應可能是這當中有詐,或者琉球王被掉包了,但是觀察了很久也沒見敵軍殺過來,尚喜總是認識琉球王的吧,看他樣子也不似作假,於是便收起了步槍。
“裡面情況怎麼樣?”謝強跟門口把守的兩名隊員問道。
“隊長,都好,情況控制住了,就是琉球王有些驚嚇過度,再加上長時間的軟禁,人有些驚悸的症狀。”
“明白了,這次辛苦了,我先進去看看。”謝強把步槍遞給了隊友,跨過門檻。
“外臣大明澳洲宣慰司謝強見過王上。”他單膝下跪,手裡抱着頭盔。
“謝將軍,你來的太及時了!”尚喜一拍手掌,連忙將謝強扶了起來,“天兵打到哪兒了?”
“我還不太清楚,我們特戰隊是自己行動的。”謝強拿起身上的對講機,“任務已經完成,能不能看一下城裡的戰況,王上想了解一下情況。”
無人機從院子上空繞了一個圈迅速向守禮門飛去。尚質本來就心悸,這下更受不了了,看到謝強連連後退。
“謝將軍,擇日不如撞日,剛剛溫的酒還沒有喝完,不如共飲一杯?”唐久山目送無人機離去。
“唐大人,我們還別是別耽誤時間了吧。”謝強看了下手錶,“琉球百姓需要有個交代,我們外邊還在戰鬥,喝酒就留下次吧。”
唐久山自顧坐了下來,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謝強,一杯拿在自己手裡。“將軍,一杯酒的時間。”尚喜也在一旁勸道,“大夥都打了半天,累了,將軍不如休息會兒吧。”
“咕咚!”唐久山一飲而盡,“老夫二十一歲便出使大明,一共出使了七次,次次無果而終,今日能看到天兵,死而無憾矣。”
謝強並沒有飲下自己的那一杯酒,“但是大人本次勾結薩摩抗拒天兵,按大明律,謀反罪當誅九族,當然我澳洲宣慰司仁德,你要你願意伏法,並不牽連家人。”
唐久山將烏紗帽脫了下來,“感謝南洋將軍好生之德。”
尚喜有些傷感,他扶着尚質坐了下來,“將軍,唐大人此次做法有些糊塗,但卻不是勾結薩摩啊,能不能給他一個體面。”
謝強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這事我說了不算。”他聽着外邊隆隆的爆炸聲,“還是回館屋再說吧。”
“將軍,不如讓我君臣說兩句話,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尚質在一旁求道。謝強見是琉球王請求,也不好拒絕,便點頭同意了。
尚質將唐久山拉到一邊,“愛卿,此事不怪你,你是先王遺臣,爲孤一直斡旋於各方之間。”他從袖子裡遞出一把銀簪,“這是孤用來自我了決準備的,如今用不到了,今日孤不忍心見你受辱,你拿去吧。”
唐久山顫抖着接過銀簪,“謝王上恩典。”然後給尚質作了三次揖,拿起銀簪決絕地捅向自己的頸動脈,鮮血噴了尚質一臉。
“王上!你怎麼了?”尚喜看到尚質搖搖晃晃地回到亭子,身上還滿是鮮血,連忙焦急地摸來摸去,看有沒有傷口。
“孤無礙。”他撥開尚喜的的手,對謝強做了個揖,“將軍,孤不忍心看到唐虞衡受辱,擅自讓他自裁了。”
謝強愣了一下,“王上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裡沒有外人,就說唐大人戰歿了吧,也算是死的剛烈。”特戰隊員都是謝強的兄弟,自然知道回去怎麼報。
直到琉球王被救出來的時候,王宮仍然沒有被攻入,也僅僅是打進了外郭,雙方僵持在瑞泉門附近,陳麻子躲在屋後,頭頂飛矢像蝗蟲一般撲了過來,隨着三支守備隊的後退,他們的防線也越來越小,力量也越來越集中,而且過了外郭之後,到處高牆壁壘、河湖深塹,給突擊隊的進攻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隊長,這個位置不好打啊!敵軍都雲集在城牆上,火力兇猛,我們的彈藥都快打完了。”陳麻子壓了壓盔檐,不僅僅他們這隊火力弱了不少,其他隊也快熄火了。
一個揹着小旗的傳令官跑了過來,“先別衝了,謝將軍他們任務已經成功,咱們先緩一緩,“臥龍崗”號上的海軍陸戰隊已經登陸在那霸港,火炮也下來了,都留着小命吧!”
陳麻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上頭不需要立即攻克,各隊的隊長便拿着夏普斯到處打黑槍,散落在門外的倭寇們時不時來一次萬歲衝鋒,大家也算打得有來有回。
船上有十幾門青銅拿破崙八磅炮,但是整個首裡城河網密佈,城市高低不平,街道也比較狹窄,這些炮根本拉不過去。
白牙看着水手們吭哧吭哧地將火炮往碼頭上吊,“趙長官,等這個炮上岸,前邊的兄弟們估計就支撐不住了。”
這次海軍陸戰隊隊長名叫趙鵬飛,原來是船上操作自動化機器人的,因爲其對女性與生俱來的敵意,去哪個部門都被女性同胞們懟,一氣之下便參了軍,而且是到現在爲止一個女性都沒有的海軍。
趙鵬飛內網IP名叫跳跳虎,自從參軍後,大家都戲稱他跳虎將軍,不過這名號也就軍中幾個大佬敢叫叫,白牙還不夠格。他作爲第一批海軍陸戰隊軍官,尤其徐致遠對他還是寄予厚望的。
跳虎戴了一副墨鏡,嘴裡叼着自己卷的雪茄,“城裡有女人嗎?我說是日本女人!”
白牙一驚,“趙大爺,咱們海軍才成立沒多久,您可別犯路線錯誤啊,憲兵跟軍法官的眼可長着呢!”
“倭寇女子等會兒都要倒懸在城牆上我才解恨,哪個敢抵抗,全家煉人油!”跳虎吐了一口唾沫,“倭寇爲什麼會打琉球呢,我看要不是倭子女人太醜,他們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我一定要跟軍法官提一提,這個算是從犯吧,都得審判。”
“趙大爺,先別討論這個問題了,岸上已經發了催促命令,問你火炮什麼時候能運過去。”白牙有些着急。
“就不用炮了,你跟謝強回覆,就說我有好法子,等會兒我跟幾個哥們從下水道潛進去,這等火炮得等到什麼時候。”他把煙扔到水裡,“去把我行李艙打開,裡邊有一套我的潛水設備,再不用氧氣都得跑光了。”
白牙也聽不懂什麼意思,不過連忙派人把跳虎的設備取了過來,跳虎麻利地穿上抗壓服,背上氧氣瓶,其他幾個部下可就沒這麼好的設備了,他們身上紮了幾個豬膀胱,裡邊打的富氧空氣。白牙還是頭一次看到蛙人,這滑溜溜的衣服看起來怪瘮人的。
謝強那邊考慮了一會兒便同意了跳虎的計劃,沒辦法他們就算從王宮向外也打不出去,因爲王宮跟內城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彈藥也不多了。
跳虎帶着七八個人划着小艇從港口入海口進入,這個時代的城池設計上,城內的下水道一般走自然水道,因此可以從河道作爲突破口。
“水下有鐵柵欄!”跳虎一個猛子潛了下去,說實話水位還是挺深的,按照這個時代的水平,人們根本沒法潛到這個深度進行破壞,而且首裡城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估計守軍自己都不知道這裡有水道暗門,何況侵佔這裡幾十年的薩摩藩倭寇?
跳虎從小艇上取下一把鋼筋鉗,腰間掛了兩枚鐵錘手雷再次潛了進去,這個水道在河面以下七八米,跳虎用鉗子鉗斷了兩根後發現太費時間,便直接給手雷掛到鐵柵欄上,又用繩子拉着拉環浮了上去,“呼……把船劃遠一點!我要拉手雷了。”
他將繩子用力一拉,水底兩聲悶響,過了會兒便有幾條魚浮了上來,跳虎也不客氣,直接將魚甩到船上,自己又下去檢查了一番,“兄弟們下來了,水道可以走了。”隊員們紛紛提着豬膀胱跳入水中。
水中的那條通道並不算長,大概只有三十幾米的一個上坡道,幾人順着跳虎腦袋上的礦工燈排着隊遊了過去。
不過水道越往裡邊越窄,牆壁上滑溜溜的,“嘔……”幾個隊員吐了起來,“趙隊正,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吧!”
跳虎帶着氧氣瓶倒無所謂,忍不住了就咬住吸一吸,“兄弟們,等會兒到了城內,倭寇女人隨便搶,別說是我說的!但是,誰她媽敢上黑牙齒的,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幾個隊員壞笑了起來,悉尼的女人實在太少了,要是能在琉球討個媳婦回去也不錯。
“前邊怎麼走啊?”隊員們發現下水道出現了分叉。跳虎拿着首裡地圖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手錶,“咱們走了三十幾分鍾,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向東,不能繼續向東了,不然就得跑到王宮裡去了,咱們選擇向南,那裡應該有各種衙門,就在內牆附近沒多遠。”
隊員們繼續涉水前進,水道也並不是總是在地下,如果遇到天然河流,便會直接利用起來,這正好給大家一個辨認方向跟方位的機會。
“前邊的下水道應該是衙門裡的,正好靠近瑞泉門,咱們就從這裡走。”跳虎自己帶頭鑽了進去。
“隊正,不對啊,我怎麼感覺這是一條排糞口呢?”一名隊員忍着噁心問道。
跳虎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晦氣,要是有女人在這裡上過廁所,我一定要捅爛他們的菊花!咱們繼續走,都走到這邊了,怎麼退回去。”
隊員們腹誹不已,這尼瑪水道牆壁上全都是屎,到時候就算拿了攻破首裡城的頭功,但是別人問起來也不好吹牛逼啊,問你你咋打人家的,你說你從人家茅坑裡爬上去捅了菊花,寒磣不寒磣。不過軍令不可違,既然隊正下了命令,大家只能照辦了。
衆人反正一路已經把肚子裡全吐光了,便忍着巨大的噁心跟着跳虎前進。
“到了到了!”跳虎看到一束光由上而下照在地上,這估計是茅坑了,“你們幾個給我搭把手,我先爬上去看看。”
跳虎站在一個隊員的肩膀上,雙手往茅坑邊上一撐……
“我忍不住啦!”忽然一個倭人嚎叫着跑了過來,說話間就坐了上去,跳虎一看不妙,就在閘門打開之前的一瞬間,連忙掏出雙管獵槍,對着上邊就是一槍!
“轟……”跳虎閉着眼睛縮着腦袋,那一槍下去,三毫米厚的胸甲都能打個窟窿,更別提一個無甲目標,那人當即便沒了聲音,血霧混雜着不明物體灑了跳虎跟下邊隊員一身。
“操,趕緊上去!”跳虎把槍往下邊一扔,整個人像蜘蛛一樣攀住牆壁蹬了上去,外邊的倭寇聽到裡邊的爆炸聲紛紛衝了進來,只見一個紅黃相間的人穿着奇怪的服裝站在茅房中央,跳虎掏出腰間的穿越者專用手槍便射,一下子便打到了五六人。“大家快上來!”他將繩子扔了下去,隊員們一個個爬了上來,“等會兒跟我一路打到瑞泉門,手雷都帶了嗎?”
“準備好了!”衆人齊聲答道,跳虎扔掉氧氣瓶,脫掉腳蹼就衝了出去,倭寇們基本都藏在藏兵洞裡,也沒想到背後會來人,幾人一邊跑一邊拉手雷,看到洞便往裡塞,這七八個藏兵洞根本沒用幾分鐘便全部被炸得七七八八,裡邊的倭寇哀嚎不已,爲了防止傷人,大家又往裡邊補了幾顆手雷。
跳虎抽出背上的定製大砍刀,一路斬殺而去,靠近門的人根本沒料到後邊有人,頓時被殺的哭爹喊娘,大幾十人的一個守備隊頓時被殺得做鳥獸散。
“開門開門!”跳虎跳到門洞裡,跟幾個人擡起巨大的門栓,外邊的突擊隊員見到裡邊戰鬥非常激烈,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見門打開了一條縫,立馬衝了過來,瑞泉門內外零星的倭寇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城門就這麼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