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謝爾蓋這個助理,左武衛的工作明顯輕鬆了許多,很多技術上的問題直接找他就可以解決,這幾天謝爾蓋找技術支持部的幾個工人把他自己的設備安裝了起來,其實主要也是一些鐵匠工具,包括兩臺臺鑽,一臺鍛錘、鑽牀、拉線機、還有各類小工具,這些工具船上也有比它更先進的,左武衛過去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這兩天你就在這裡仔細研究下咱們的擊發槍,我離開工廠時間太久了,也沒法管理他們,到現在他們還在用傳統方法制造,效率實在有些低下。”左武衛昨天繞流水線看了一圈,發現問題還是不少,現在流水線是搭起來了,但是每個工匠生產出來的配件尺寸公差太大,很多組裝工人跟左武衛抱怨這個問題。
“那你打算怎麼辦?”謝爾蓋擡起頭問道。
“準備給他們搞一套標準尺子出來,具體配件的尺寸都要量化,或者專門分配一部分老鐵匠出來修磨部件。”
謝爾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可是個工作量很大的工作,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左武衛嘆了口氣,“我也明白,但是事情總得有人去做,現在不建立起規範,以後就積重難返了。另外你的擊發槍研究怎麼樣了,槍弄完了還有火炮,只要你弄出來,委員會能給的都給你。”
謝爾蓋苦笑了聲,“你給我找兩個俄羅斯女人過來,還有伏特加,其他的我就不要了。”
“就這麼簡單?”左武衛看他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好吧,等下次船來悉尼,我一定會把你的要求帶過去的。”
“那就沒問題,製造火帽我需要水銀、硝酸、酒精和純銅,這些物資你能搞過來我就能生產,工藝不難。還有,你剛剛讓我幫你鑄炮,我看了下你們的材料不合格呀”謝爾蓋笑了笑,“克萊兒肯定覺得我是瘋子。”
左武衛想了想,“這些原材料我幫你去購買,硝酸咱們馬上要能夠自產了,現在化學組那邊跟莫迪亞洛克方面合作,開發出了鉛室法造硫酸,有了硫酸,製造硝酸就不難。另外鑄炮怎麼講?”
“我自己沒有鑄造過火炮,但是我知道鑄炮用的是灰口鐵或者青銅,跟你們現在生產出來的鐵不一樣,灰口鐵的斷口呈灰色,而你們的生鐵斷口呈銀白色,這個材料肯定不對的,鑄成了火炮妥妥地炸膛。”謝爾蓋搖了搖頭,“你不要問我怎麼生產灰口鐵,我也不知道,你該讓你的鐵匠們發揮發揮他們的作用,這無非就是冶煉時的溫度、焦炭比以及冷卻速度的問題,你讓他們一次次試驗好了。”
“行,你的這個問題我記下了。等材料弄好你負責鑄炮。”左武衛找了張紙寫了備忘放進了公文包。
“過兩週我還要去莫迪亞洛克出一次差,主要做個工業考察和項目合作會議,你有沒有什麼想帶的?”左武衛離開時想起了點事情。
“還是老兩項,伏特加和菸草,你自己看着辦!”謝爾蓋頭也沒擡。左武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定帶到。”
就在左武衛跟謝爾蓋討論工程項目的時候,王總也找上了阮福春,阮福春雖然是個混黑社會的,但是王總管理着兩千多號人自然有上位者的氣質在,阮福春竟然稍稍有些緊張起來。
“小阮,不用客氣,咱們坐下來談。”王仁東和氣地拉過來一把椅子。
“不敢不敢,我自己來,怎麼能勞煩您大駕。”他有些拘謹地坐了下去。
“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次能幫我們這麼個大忙,肯定不會虧待你的,上次條件左武衛已經跟你說了,你還有沒有什麼補充的?”王仁東笑嘻嘻地問道。
“王總,在下對這個條件是很滿意,只不過我思鄉心切,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阮福春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越南做一番大事業。
“快了,還有一週到兩週的時間,我們下一批移民船就會到達悉尼,你可以乘坐返程的船。到時候會先將你們的人送到瓊州,現在安南在打仗,我們先貸款給你,讓你招募一批人。”王仁東從抽屜裡抽出了一份文件,這些是咱們的合同,你要是看着沒問題就簽了吧。
阮福春接了過來,尷尬地說道,“王總,我不認識中國字……”
王仁東往椅子背上一躺,“這怎麼能行呢?回到越南後,那裡也是使用漢字的啊,你想要長治久安地統治下去,肯定是要學會漢字的,以後在東亞這塊地方,根本沒有拉丁字母文字生存的土壤。”
阮福春頓時在心裡叫苦,他爺爺以前經常逼他學漢字,他就是不想學才跑出去闖蕩,沒想到四十多歲了還要再學這東西,命運真是個輪迴啊。
“今天就算了,下不爲例啊,小阮,回去好好找個私塾先生教一教,不難的,我今天就幫你講解一遍。”王仁東戴上他的老花鏡。
“第一條呢是關於你的來歷的,你的先祖是安南陳朝儒家學者阮緒,宋末因爲悲憤,跟隨我們的祖先崖山宋人遺民一起度海至澳洲,繁衍至今。”王仁東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他聽。
阮福春笑了起來,他爺爺確實是個書呆子,但並不是個學者。這故事怎麼都感覺像唱戲的戲文一樣。
王仁東見他毫不在意,立馬嚴肅地說道:“小阮,這是根本問題,關係到日後你佔據占城的名分大義,這條你要是不願意遵守,所有的都免談。”
“好好好,王總,你說我是我就是。”阮福春立馬閉上了嘴巴。
“第二條你也知道,佔據占城後,你們作爲我澳洲附庸存在,暫時名義上不成立國家,給你安排個將軍府,所有軍事、外交權都由澳洲代辦,當然相應的我們也會給你提供軍事保護。”王仁東看了看阮福春的反應,他臉上並無太多的變化。
“繼續第三條,你們在瓊州訓練的費用,日後由海關關稅和物資進行抵押。”王仁東見阮福春對此早有準備,也不想揣度他的心理,便將所有條目讀了一遍,“最後,你有什麼疑問嗎?沒有疑問就在這裡把字簽了。”
阮福春二話不說,拿起筆就在文件上把大名給簽上了,“王總,我沒有任何疑問,能當一府將軍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另外我聽說艾縹緲不想跟我一起回去,他在這邊就有勞你費心了。”
艾縹緲的事本來不歸王仁東管,但是既然阮福春現在把這事情提出來,正好一起解決掉,王仁東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試探,很明確地告訴他,“這個你就放心,委員會答應他的事,就不會少他半分。”
“那就好,等我在占城立住了腳,也請他回去住住,畢竟兄弟了這麼多年,說實話,他想留下,我還是怪可惜的,但是畢竟老婆孩子父母都在身邊,不像我們無牽無掛地出去打拼。”阮福春站了起來,“最後還是感謝一下王總的支持,以後東南亞的事務還得委員會多幫襯幫襯。”
最後一席話倒讓王仁東對他的感官提升了不少,這確實不像假情假意的話。
阮福春回去後收拾好了行李,跟他的手下把合同的內容講了一遍,尤其強調關於來歷的問題,大家本來一開始還覺得是個笑話,但是阮福春厲害就厲害在這裡,他要大家做的,就絕不可能打折扣,教訓了幾個刺頭後,第二天所有人都把編造的來歷背得滾瓜爛熟。
這次和阮福春一起北上的還有四百名士兵,現在全軍上下都發現,高層軍官的作戰經驗,尤其是大兵團作戰經驗缺乏。這也不能怪委員會,現在本土所有的隊(連)級往上的軍官都由穿越衆擔任,他們不少是安保隊員,這些人可能自身作戰經驗豐富,但是在指揮才能上很是缺乏,因此出發前,王仁東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所有的軍事主官必須去大陸戰場增加指揮經驗,此次去的四個隊,正好到瓊州島上當整訓的種子營。
出發前沈泉找到阮福春,“阮先生,這次根據委員會的命令,你們暫時編入我們的軍事序列當中,想要帶領軍隊,自身沒有軍事技能肯定是不行的。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黃毛正蹲在旁邊吃米粉,一聽說要當兵立馬勸道:“大哥,不是他們幫我們打嗎?怎麼還要當兵?”
陳桂榮將黃毛一把推開,“有你說話的份嗎?一邊待着去。”
“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將你們投入正面戰場的,你們有獨立的編制,單獨命名爲占城討逆軍觀摩隊,阮福春你來當隊正,請相信我,有了戰場上的軍事經驗,你們以後指揮軍隊起來肯定如魚得水。”沈泉解釋了一下,這纔打消阮福春的顧慮,他剛開始還以爲中國人準備借刀殺人呢。
“同意!”阮福春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幾個手下立馬恭喜起來,“占城討逆軍阮將軍威武!阮將軍必定旗開得勝!”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