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親眼看到前,我永遠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會是事實......
事情回到十分鐘前,沿着扶梯往下爬了大約十米深,終於抵達了底部。就着手電的光我觀察到這是一個大約五平方米左右的暗室,牆體漆黑,使得整個空間更加暗沉。摸過牆面,很快我就發現了一扇隱形設計的暗門,從手感判斷是扇鐵門,與兩旁刷了黑漆的牆面形成一體。門上不見手把,應是向內推,但我推了推紋絲不動。
在門框處摸索了一陣,也沒發現什麼機關類的,於是判斷門那邊被鎖上了。那依照平常,肯定要被這扇鐵門給擋在門外無計可施,可我有影月,關鍵時刻可以蠻幹。當我把鐵門劃開一個可供人鑽過的洞口時,發現裡面竟然有亮光,心立即提了起來。
也顧不得觀望清楚了,就直接鑽了進去,是驢子是馬等見到了就知道了。進到裡面發現是個大約三十平米的空屋,周圍都是那種漆黑的牆,唯一的亮光來自於空屋正中間的一張石臺上點着的兩支蠟燭,蠟燭後面依稀可看到豎着三個牌子。
等我走近些發現其實不止兩根蠟燭,在中間還有一根看起來已熄滅卻還有一點火星沫子的蠟燭,三塊牌子是分別豎在它們後面的。心覺奇怪,繞了這麼多彎路找到這裡,以爲有什麼驚天秘密,或者藏了......某人,怎麼會就一張石臺,點幾根蠟燭呢?
走到石臺前,觀察了下蠟燭,發現個奇怪的事。這三根蠟燭都沒有蠟油滴到底部,石臺表面非常乾淨,難道說纔剛剛點燃?心中掠動,立即去到四周查找,如果是剛點燃,那麼這屋內在我進來之前肯定有人,是聽到我強行劃開鐵門聲音躲起來或者從別的暗門離開了。
可翻找了一圈,無論是牆上還是腳下都沒找到暗門,我最終將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張石臺。如果屋內沒有暗門,那麼唯一可能藏人的就是那處了,剛纔沒發覺,此時看這石臺的長度以及寬度還有高度,足可以讓人躺進去。
走回石臺前,正要彎腰尋找,目光掠及蠟燭後方的一塊牌子,愣了兩秒,不敢置信地伸手去取,拿到眼前就着燈光細看:周通之位!
我睜大了眼將那兩字反覆細看,匡吉周,神通的通,是周通的名字。眸光略轉,移向另外兩塊豎牌,伸出去的手開始顫抖,我取過的是另外一支點亮蠟燭後的牌子,上面赫然寫着:柳青飛之位。向來我們都喊六子,曾聽周通開玩笑似的提起過六子姓柳,覺得娘氣,就取了六子這個外號。
目光定在中間那塊木牌上,因爲它前面的蠟燭暗的只剩火星,所以上面的字因光線不足而看不清。而我卻沒勇氣再去取那塊牌子,擡起手電將光聚過去,渾身血液都凍凝住。
劉悅之位!
蠟燭、木牌、名字,後面還加“之位”兩字,這代表了什麼,已經昭然。我不懂,明明他們都還活着,爲什麼要給自己豎靈牌?即便是劉悅已死,要豎也只會給她一人豎啊。
盯着搖弋的燭光中間的那處火星,按道理從我進來到現在,火星早應該熄滅了,爲何它好像完全沒有湮滅的跡象?隱隱感覺這三支蠟燭可能有玄機。小心的把牌位放回蠟燭後方,中間燭焰閃動了兩下,又恢復了平穩。
斂下剛纔的震驚與不安,我用手電光對着石臺一點點照過去,照到石臺底部時發現了端倪,我蹲下身凝目看了一會就發覺這處其實是一塊石材擋板。找到一側的邊縫往另一邊推,果然擋板被移開了,細看底下,竟巧妙挖了兩個細凹槽,等於這擋板變成了一扇移門。
推動過程中,我怕動作太大把臺上的蠟燭給弄滅了,不知爲什麼,直覺蠟燭不能熄滅,所以我的動作十分小心,推過一些就停一停,發現燭光雖然偶有閃爍,但好像挺強健的,不至於那麼脆弱就熄滅。
直到移門再推不動時,我纔回到石臺正面往內看,這一看嚇得我跌坐在地。瞪大了眼死盯着那處,不告而別的周通與六子,竟然躺在其中!兩人雙目緊閉,胸口不見有起伏,完全不像是睡着了的樣子,試想有誰睡覺會睡在這種地方的?
我顫着手伸過去探周通的呼吸,一秒、兩秒、三秒......沒有氣息!又摸向他心口,沒有跳動,再摸脈搏......過了好一會,才感覺到有顫動,而他的皮膚冰涼。
赫然想起不久前在九寨溝遇難時做得那個恐怖的夢,夢中我去探劉悅與周通等人的呼吸,也是渾身冰涼,氣息全無,後還做到六子死在樹前幻化成妖怪。當時以爲是答應了黃大仙的合作,心理因素作祟造就的那個夢。如今夢境又一次被歷證,心中徒生恐懼,以前總以爲擁有這項奇特的能力是福,可以幫我改變命運,現在發覺那更像是詛咒。
不行,我不能讓周通和六子就這麼窩在裡面不明生死,乘着還有脈搏,送到醫院或許能救。可當我要去翻動周通時,忽見他手中似握了什麼,翻開一看發現是一支錄音筆。
遲疑地拿起來打開開關,周通的聲音立即從裡面傳了出來:“小妹,如果是你在聽這錄音的話,首先你不要移動我和六子。雖然這個密室十分隱秘,根本不可能被發現,但堯哥曾說過你的聰明連他都難以估計,所以你能找到這裡的機率很大。現在你一定看到上方的靈位與蠟燭,還有停止呼吸的我們,不要害怕,我和六子都沒事。
有件事老哥騙了你,當初曾跟你提過我跟着堯哥有五年,六子跟堯哥三年,而阿悅則比我們更久,事實在這年數前得加上二十。你沒聽錯,我們跟着堯哥都二十多年了,二十五年前我命本該絕,是堯哥救了我,六子與我情況相似,阿悅那邊雖沒問過她,但我知道她與我們是一樣的。看到上面那三支蠟燭了嗎?那不是普通的蠟燭,是續命燈,後面的牌位叫長生牌。說出來你可能覺得老哥我又在吹牛了吧,但事實確實如此。
堯哥說我們三人陽壽已盡,閻王那生死簿上都劃去了我們的名字,活着的憑藉就是續命燈與長生牌,兩者只要毀其一樣,命就終止了。你一定發現阿悅面前的那支蠟燭只剩一點火星了吧,她雖然沒從那裡面出來,但只要續命燈不完全湮滅,就代表她魂沒散。我和六子是在用自己的那盞續命燈幫她凝聚魂氣,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只要燈不滅,就會引火自燃,那樣她就能復生了。所以小妹,請幫我們守護,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個密室。”
太過震驚以至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錄音重複播放了一遍又一遍,腦中反反覆覆出現的只有三個字:不可能!周通說他們認識盛世堯是二十多年前,他們本該已死,就靠石臺上的蠟燭與牌位續命,這神乎其神的事說出來,要我怎麼信?
可明明不信,我卻不敢去嘗試把蠟燭熄滅來應證,萬一是真的呢?
就這麼僵坐了半宿,凝着燭光視線迷離,後來當意識到可能天亮了才手撐地要站起來,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栽倒,眼見不可避免要撞上那石臺,我硬是半途扭轉,身體重重磕在了石臺旁邊的地上,疼得我倒吸涼氣。我不由怔住,剛纔那下意識的行爲,代表了我其實已經信了周通的留言?
渾渾噩噩從密室回到樓上,見窗臺的大理石被我毀得不成樣,左右找了找,從衣櫃裡搬了被鋪等物將其鋪好遮掩住,隨後再下樓。發現前屋的李鳳雲已經來開店鋪了,她看到我走出來打了聲招呼就在擺弄衣服,我去了附近旅館找楊文浩。
也不編派理由,就直截了當跟他說暫時不想回去了,拜託他回鄉後與梅姨打聲招呼,說我安好,過段日子再回家。態度很明顯,就是對他下逐客令。
楊文浩有些錯愕,不明白我昨天還與他好好的,怎麼今天就又翻臉了。心中對他說了聲抱歉,既然信了選擇相信周通,那麼接下來我勢必是要留下替他們守護續命燈,楊文浩看着呆板其實腦子很活,怕他留下會發現其中蹊蹺。
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總之我不會讓周通與六子的現況有任何可能被暴露。就是李鳳雲,我都不信,決定以後每天白天就守在盛世堯房中,晚上就到下面去守。還記得之前盛世堯曾說過,這座樓內無論前屋還是後屋,各個房間都裝有攝像頭,那既然有監控裝置,就一定有監控的儀器,我得找找的,最好是能移動帶走的那種,那就隨時能掌握到各個房間的動向了。
楊文浩見勸不動我,只好獨自離開了。之後我買夠兩個月的食物和水,就開始過起足不出戶的生活。監控儀我很是找了一番,最後是在周通身上找到的,就是他那臺掌上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