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拉鍊往裡瞧了下,見都是些乾糧食物,水都只裝了兩三瓶,這也太照顧我了吧。俯身去提另外一個包,沉得一下沒提起,周通連忙攔住道:“小妹,別動那個包。這可是咱們的保命傢伙啊。”我聞言心上一動,蹲下身去把拉鍊拉開,黑晃晃的槍支赫然入目,點了下,剛好四把,剩下的就是長排子彈夾,以及貌似榴彈幾枚。
這是要去打仗嗎?至於如此誇張不。我扭轉頭去看旁邊,見幾乎每人的包袱都很沉,顯然是都有發到了這些裝備,清點了下人數,連我們一共有十五個人,剩餘幾人是被安排留守在這裡接應並看住車子的。花了近一個小時整頓,吃了點東西后,就開始啓程,踏上了叢林探險之路。即使早有預感此條路會兇險萬分,但我仍沒想到最後會是那麼的......
烏巴領了兩個下屬走在最前面帶路,莊聿與簡寧一緊隨在後,我們四人屬於是第三組,其餘的人三三成組,隊伍倒也挺長。起初叢林的外圍草木不多,可尋到空處落腳,此處得提一下,在欽州入住的農莊第二天早上,每人都發了一雙高幫軍靴,是按照各人尺碼的。
原本還覺穿着硌腳,**的沒跑鞋舒服,但到了這時,軍靴的效用就顯出來了。高幫可以擋去腳旁的雜草,因爲有些雜草不僅長,還很鋒利,再厚的褲子時間長了都可能會劃破。而莊聿那邊的人,除去烏巴外,其餘人都清一色換上了粗布迷彩服。就連簡寧一,我看到她也是一身深青色勁裝,不再是之前那種洋氣的套裝了。
反觀我們幾人,穿着就比較隨便了,沒那許多的講究,還是老裝束。走了近兩個來小時,小腿就有些酸了,是這山路叢林實在太難走了,而且明顯越往深山老林裡走,腳下的土就越泥濘,鞋跟上都拖了好厚的泥,越來越沉。總算莊聿在前面停住,下令休息十分鐘,大夥都停了下來,也不管髒不髒,就地落座。
我悄悄屏住氣息,不讓自己顯得太喘,怕被盛世堯看出端倪來。到底着涼感冒不比平時,藥效只能擋一時,在徒步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就感覺渾身疲乏,但一羣人都在埋頭趕路,不可能光爲了我而停留,只能咬牙忍着。
十分鐘太快,等莊聿起身時,我都覺得雙腿有些發軟了,勉強站起一個趔趄往前栽倒,被一隻大手從後拽住,回頭間就對上盛世堯嚴厲的眼神。頓覺心中發虛,還有些畏懼,但見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掌從腕間上移到我臂彎,半扶着我向前邁步。之後基本都是他超出我半個身位,難行地帶就手上使力拖拽我前進。
對盛世堯這般做法,我很欣慰,他既付諸了對我的關切,又並沒有因爲我身體不適而驕縱我,且還瞞了別人的眼,不讓人知道我體力不支。否則恐怕莊聿那邊的人定要有微詞。
徒走半日,深山中因爲叢林多的緣故,要比往常天黑的早,且到了晚上,明顯起霧了。烏巴提議紮營休息,不宜夜間行路,因爲老林裡的野獸白天可能還躲藏着,一到夜裡就會出沒覓食。雖然我們幾人曾走過一次迷林,但那屬於九寨溝景區後,兇惡的猛獸已不大可能出現,但即便如此還是遇上了羣蛇。而現在所處的則是真正的深山老林,未被開發過,人際全無,所以這回是真要有人守夜了。
大家就在附近揀了些乾柴,架起幾處火堆,我見簡寧一在給每人發着睡袋,原來隊伍中有人背的是這。確實,大家都是徒走,不可能再讓誰背沉重的帳篷。轉眸間看到烏巴手上拿的不知道什麼,在我們宿營的四周灑着類似粉末的東西,我拉了拉盛世堯輕問:“你看,他在幹什麼?”盛世堯瞥過一眼後道:“灑雄黃粉,防止蛇蟲的。”
我在睡前又問簡寧一要了粒感冒藥吃,沒多久就睏意襲來沉睡過去。睡至半夜,並非被凍醒,而是被淒厲的夜啼鳥聲給驚醒的,睜開眼有片刻恍然,回過神時轉頭,見盛世堯就坐靠在我身旁的樹上,閉眸假寐,之前他就安排夜裡三人輪換值守,雖然莊聿也安排了人守夜,但靠人不如靠己,還是自己當點心爲好。
火堆離我很近,但還是覺得發涼,知道這是自己體質的原因。循看了下四周,見另一處火堆旁坐着的是烏巴和兩個手下。這時,又一聲鳥啼聲傳來,淒厲異常,聽得我極不舒服,蹙眉的瞬間發現不對勁,好像......他們聽不到?難道我又做夢了?
可在我翻身而起時,盛世堯就立即睜開眼看過來,蹙眉問:“怎麼醒了?是不是覺得冷?”我怔忡地看着他,辨識不出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突聽翅膀撲騰聲,彷彿就在我身後一般,驚轉回頭,卻什麼都沒有。聽到盛世堯在耳旁問:“怎麼了?”我回轉眸遲疑地問:“你聽不到?”只見他眸光一沉,迅速掠過四周後再停駐到我臉上,“把你聽到了什麼告訴我。”
不管是不是做夢,盛世堯肯定不會害我,所以我沒有遲疑地說:“之前跟你說過的,前一夜聽到有很難聽的鳥啼聲,剛纔我又聽到被吵醒了,而且就在剛剛轉身時,好像聽到了翅膀撲騰的聲音就在我身後。”
盛世堯聞言面色叵變,抓握住我的手,“你把那鳥啼聲形容下,類似什麼鳥叫?”
呃,這可爲難我了,哪裡對鳥有研究啊,只能勉強形容:“就是淒厲的好像女人的哭聲一般,嗓音很尖,單調重複三四次會停,過了一會又叫。”盛世堯又追問:“那昨晚和今晚聽到的有什麼不同嗎?”我回想了下,“昨晚好像沒那麼大聲,今晚的就像在耳邊叫一般,你難道沒聽見嗎?”
他沉默了下來,黑眸斂垂着凝思半刻後對我道:“在這別亂走,等我。”說完就要起身而走,我緊拽住他的手,“你去哪?別留我在這,我也去。”眸光定在我臉上兩秒,最終他妥協:“把外套穿好了隨我來。”我立即拉開睡袋,骨溜一下爬了出來,昨晚睡前就沒脫外套,因爲知道夜裡冷,儘管如此,還是免不了手涼腳涼。
本以爲他要去查探四周,但卻是拉了我走到莊聿那邊的火堆處,在值守的烏巴和那兩人立即朝我們看過來,烏巴的眼神尤爲陰戾。但有盛世堯在旁,我也不怕他,在我們走近時烏巴就陰婺地開口詢問了:“什麼事?”態度傲慢無禮,但盛世堯並不甩他,轉眸在一處出聲:“聿,起來,有事與你商量。”
這才明白,原來他是過來叫莊聿的。只見昏黑中有人坐起,定睛一看,正是莊聿。剛其實盛世堯的喚聲很輕,隔了也有些距離,但莊聿立即就聽到了,可見他也是淺眠且敏覺之人。
莊聿走過來掃了眼我們,蹙眉問:“何事要商量?”盛世堯沒動,只眸光流轉了圈,對方立即領悟,回頭對烏巴三人道:“你們去外圍視察一圈。”等人離開後,我們圍坐到火堆前,盛世堯也不拖泥帶水,就將我聽到夜啼聲這事講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她在預測後事?”莊聿在聽完後目光瞥向我,疑聲詢問。
盛世堯淺淡地回:“我能想到的就這種可能。否則,憑我和你的敏銳度,不可能只有她一人聽見,而我們都聞所未聞。尤其是,她兩個晚上聽到的雖是同一種夜啼聲,但卻有變化,明顯剛纔聽得要比前一晚更響,且還多了翅膀撲騰聲,這很可能意味着那種鳥離我們近了。”
“可是,”莊聿看我的目光顯得疑慮重重,“她不是靠夢境預警嗎?現在這種算是她做夢夢到還是現實裡真的聽見?”我感覺有些無措,老實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可是在夢中,還是現實裡真與他們在商討這件事,因爲我前前後後做過的夢,都真實的猶如現實,所以完全分辨不出來。
而眼下,我只能實話實說地回答:“聽到鳥叫聲都是睡在那時,半夢半醒之間,翅膀撲騰聲是剛剛起來已經在與他說話了。”看到兩人對視了眼,同時轉眸定看着我,只聽莊聿說:“堯,看樣子,她的先知能力在進步,是因爲天女的魂在漸漸甦醒嗎?”盛世堯沉默無言,黑眸內青光浮影,隱現憂色。
這個事我其實也有所感,近來很少做夢,而一些沒來由的感覺會在心底突然浮現,就好像婆耶樹前的那隻人手,我看到後就有種心慌慌不好的感覺。但就是沒法具體形象出來,而現在的鳥啼聲,我也是形容不出是什麼鳥,就是覺得淒厲揪心。
正在尋思間,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我猛然擡頭,只覺身旁兩道身影刷的一下如箭矢般衝了出去。等我反應過來追上去時,已經落下了十幾米遠,但見在前方他們停住,地上似躺了個人,走近一看,發現正是剛纔被莊聿喊了去外圍查探的其中一人,但不是烏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