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爬進鑿出的那個坑洞內,一手還拿着探照燈。等完全爬進後,燈光一照,一目瞭然四周情景,洞層很矮,只能彎曲着腰,而在石門上方的那個方位,確實看到石層裂開了。
果真如我預料的,白金石做的石門只到那高度,再上去就是岩石層了。立即匍匐前行,到得跟前,使勁用工具狠鑿,石灰撲了滿面也不顧,此時我只剩一個想法:鑿穿它!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近兩個小時的辛苦勞作後,我終於打穿了那堵岩石,在鑿穿到足以供我一人鑽入後,就沒再繼續挖鑿,但人鑽過去了,我的大揹包沒法過來,只得把所有東西都剔除,就只放周通他們三人的長生牌和燭燈,什麼都可以丟,這幾樣東西絕對不能丟。如此包就可以擠壓了,輕鬆拉進,但想了想,還是多帶了一瓶水和一些乾糧。拿探照燈照了下四周,從岩石分佈來看,這應該是個天然洞坑,是長期灰巖墜落,從而把中間層面給鏤空了。
我在巖縫中爬了一段路,找準了一個點,開始用工具向下鑿。我賭應龍當年就是把一座行宮搬移到崑崙山內,所以行宮是包裹在山中,它的外圍都是這類岩石層。即使當時滇國富裕,白金石礦豐富,也不至於整座宮殿從宮牆到宮頂都用這種石材壘造。
乒乒乓乓敲了很久,敲累了就坐下休息,喝口水,啃着餅乾充飢。等休息夠了,繼續開工,如此這番好幾次,曙光終於出現了。是真的曙光,當鑿穿出一絲縫隙時,底下就有光亮透上來,不至於耀眼,但可以確定底下空間不是漆黑的。我越加賣命的鑿了,從一條縫到一個洞,再到足夠人鑽過的坑,終於,我可以將底下一覽無遺。
果然如我所想,這是一座宮殿,金碧輝煌不至於,但目之所及內都是雕欄玉砌的古色,但不知是否角度有限,並沒有看到盛世堯。目測離地面的距離有六米左右,相當於二層樓高,縱身跳下去也摔不死,但可能會跌斷腿。深吸口氣,我回身往外爬,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沒必要再衝動行事。
折回先前的洞口,把留在洞外的東西翻了翻,找出繩索後再返回,將繩子捆縛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然後放下繩索進底下宮殿。藉着繩索滑下,安全着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環看四周,目光如雷達般掃略而過,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
但,我沒有看到盛世堯。
倒是這個空間中瀰漫了一種特有的氣息,我不過就站了片刻,眼皮開始沉重起來,昏昏欲睡的感覺油生。狠掐了一把大腿,疼痛讓自己清醒,當真是這個地方有種特有介質,導致外面五人墮入睡夢不醒。既來之則安之,撫去心頭稍稍的失落,始終堅信盛世堯就在這裡。
其實轉念一想就也釋然了,他之前在這裡沉睡了數百年甚至千年,若就貿貿然在這宮殿內,也實在是太危險了。就算那道石門夠堅固,但相信古往今來能人異士倍多,我能想到辦法進來,別人也會,如此豈不是太不安全了。所以他一定是在這空間之內的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安眠。
這個地方像是行宮內辦事處,雖沒有朝堂,但正位上卻是擺了一張華麗的椅子。我統觀全局,也就覺得這張椅子有些突兀,因爲它的周旁再沒有桌椅,連個靠腳都沒,於是我走上了前。很惱自己當初爲什麼不跟盛世堯多學些機關術數,否則現在也不會被這些難倒,摸遍椅子全部都沒找到切入口,不得不推翻自己的判斷。
又將宮殿各處可疑的位置也一一查找,包括牆上的壁畫,還記得當初莊聿在滇島造的地宮內九宮格機關,要是也這麼複雜,我也不作念想了。早知道就該多要求點,讓莊聿一同前來,若他在,這些困難都能迎刃而解。可當時的自己心急如焚,哪裡能等得了莊聿從海上歸來,更何況崑崙山之行雖是鬼谷子指點,但在當時還是有疑慮的。
種種前因不多說,總之此刻我一個人站在這龐大的宮殿裡,束手無策。明知離盛世堯很近了,但就是無法突破那一層障礙而找到他。本身的疲累,加上空間令人昏睡介質的侵擾,讓我眼皮沉重到睜不開,勉強支撐着想走到那張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休息,可多走一步都是困頓,最後一個撲跌,倒在了椅子跟前,又一次陷入了沉夢。
我見到盛世堯了,在夢中。意識一進入迷濛,就知道自己又一次開啓了夢之旅。沒有多餘的路程行進,直接就是在一個單有屋內,面積很小,四壁射出柔和的白光,空間內霧氣騰騰如仙境一般。
就是穿過那霧氣,我看到了屋子正中央有張白玉石塌,盛世堯一身黑衣躺在上面,面容安詳。明知是夢,我卻酸澀到不能自已,邁不出向他走近的步子。虛幻是真,情意是真,愛是真,痛亦是真,盛世堯,我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然而,睜開眼,不過是黃粱一夢,而已。
擡手一抹臉上,竟是滿面溼痕,自嘲地笑了笑。這一覺醒來,覺得四肢痠軟,一點力氣都沒,堅撐着從地上爬起,扶着那椅子坐下,剛把雙手放在兩旁的扶手上,突然間椅子就動了。
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向下沉,倏然明白,我的確找準了整座宮殿的突兀點,而這張椅子開啓機關的法門是人端坐在內,雙手放於扶手之上。椅子沉到一定位置就不動了,而我此時也到了宮殿下一層的空間內。果真是與滇島上莊聿造的地宮極其相似,同樣的這個空間的牆上是各種滇國文化的壁畫,我也沒心思去研究,徑自往正前方那扇石門邁進。
這扇石門與之前遇到的不同,它上面佈滿了螺紋,在中間有個極明顯的圓形凹槽,我看了又看,將脖頸裡的紫玉指環拿了出來,然後輕輕按入,果真是契合的,但石門紋絲不動。不由納悶,難道這不是機關所在?轉念一想恍然,假若這是開啓石門的機關,那麼盛世堯已無指環,他要如何進去呢?
到這時,我所有的思維,都是以盛世堯就在石門後爲起點,認定裡面就是夢中所見的那個小屋。很快我就明白指環的作用,它就像是科技化的指紋識別儀,在把指環放入凹槽後,隔了近一分鐘時間,石門上的螺紋開始順時針旋轉,從緩慢到快速,隨着轉動圈數越多,石門也漸漸開啓,如仙如幻的氣霧也從內飄了出來,界此,我越加肯定後面就是那個小屋。
當石門洞開到足夠人鑽入時,再也等不了,迫不及待地側身擠了進去。然而我沒預料到的是,剛進去半個身體,一腳就踩了空,連給個反應的時間都沒,人直往下墜。
當真是沒被盛世堯說錯,我這心浮氣躁的毛病從沒改過,如果可以再心細一些,再多等一刻,就不會是現在這個下場。砰的一聲脆響在身下,隨後是我身體沉入極寒冰冷的液體中,是水!下墜力將我沒了頂,幾乎是立即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待我鑽出水面時才知那飄散的氣霧是這水的寒氣。
不像當初神石初入體內那般,熱到可以使水沸騰,就是千年玄冰都不令我寒冷,而現在人浸在冰水裡,寒意是透到骨子裡的。我體質中的耐寒性,已經是耐不住這寒氣了。
或者,這個冰泉底下也有千年玄冰吧。
迷茫的氣霧遮掩了視線,可視距離只有一尺左右,所以我根本無從去察看空間其它各處。咬着牙向前遊,發覺水面積了層薄冰,這才明白我跌落下來的那聲脆響是因爲我的身體砸碎了冰層發出的聲音。除了背在身上的包,什麼工具都沒,挖鑿工具本是拿在手中的,在下墜過程中遺失了。
我面臨三個選擇:一是游回去潛入水底摸出挖鑿工具,鑿這些冰層;二是不回去,徒手去敲,或者用懷中的影月;三是也不砸碎冰層了,就潛進冰水中向前遊。
第二第三的選擇,顯然不靠譜。尤其是第三種,沒有潛水裝置根本就無法閉氣太長,很快我就要出水面呼吸,然而有可能會因爲砸不開冰層而窒息。最終我還是折回去,潛進水底摸出挖鑿工具,幸好冰層不厚,鑿起來也不困難,就邊鑿邊向前遊。
人之潛能是無限擴大的,在剛墜入冰水中的那一刻覺得四肢都僵硬,可在之後的時間裡,我依然靠着僵硬的四肢在前行。大致也明白,自己是跌入了一個冰泉內,在崑崙山這種極寒地方,會在山中有冰泉是常事。不平常的是,爲何我之前會夢到盛世堯躺在這樣一個空間之內?
------------餘下部分在底下,大家別漏看了----------
呃,以爲今天能寫到堯哥出現,看來必須得是明天元旦了,下章堯哥現身了哈。正文部分進入倒計時,然後是一兩章後記,再是堯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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