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開口的是商貿部的主管範吾成,他輕咳了兩聲,說道:“剛纔,十七妹的報告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商貿部管轄下的各處產業上一年度的總收入在四十六萬貫。即便再加上鹽鐵方面的收入,總數也只有四十九萬貫。雖然與前年的四十萬貫相比,增長率超過了百分之二十二,但兄弟可以在這裡向大家交個底,這已經是商貿部所能達到的極限了。下一年度能否還保持這樣的增長速度,兄弟實在是不敢保證。
因爲,目前咱們的利潤增長點主要是在玻璃產業上,而玻璃產品在這個時代屬於純粹的奢侈品,其市場的飽和速度相對要比其他日用品快得多。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其利潤是很難長期維持前兩年那樣高的增長率的——這一點,從上一年度商貿部並沒有完成年初制定的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增長率上就能看出來。
雖然,根據八哥傳來的消息,那位賣給咱們‘清園’和‘靜園’的齊南海齊員外已經過了開封城,一路向良鄉而來,想要和咱們商談在南唐的玻璃生意。但在兄弟看來,就算咱們和齊員外的商談很成功,雙方就玻璃生意達成了協議,其能給團隊帶來的利潤增長也是有限的。
一方面,咱們以前雖然沒有在南唐發展大的代理商,但卻一直不乏來自南唐的商人來向咱們購買玻璃產品,然後帶回南唐去售賣。也就是說,玻璃產品在南唐的市場上雖然數量有限、精美程度有限,但並不代表其沒有這種產品,只不過因爲進貨量少,而價格比北邊的國家略高一些罷了。這次咱們就算與齊員外談成了買賣,也不過是爲其提供一個相對優惠的價格,從而增加他在南唐的競爭力,卻未必能使咱們賣到南唐的玻璃產品在數量和利潤方面有大的增長。
另一方面,根據咱們和崔員外達成的合作協議,凡是遼國以外地區專門出售玻璃產品的專營店需要雙方共同經營。這也就把咱們與齊員外的合作限制在了供貨商與經銷商的層面上了,咱們再想像與崔員外那樣,與齊員外共同經營玻璃專賣店顯然是不可能了。如此一來,咱們就只能掙到批發價與成本之間的那塊利潤,卻無法獲得批發價與零售價之間的那部分利潤了。而後面這部分利潤,要佔到整個玻璃產品利潤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即便就按照咱們與崔員外七三分帳的計算方法,咱們也要少掙百分之二十。
所以說,齊員外來了雖然會爲咱們帶來新的利潤增長點,但增長的幅度卻是有限的。兄弟估計,這樁買賣做成後,最多也就是能把現在的‘飛龍軍’一年的維持費用給掙出來。如果這兩年還要再繼續擴充‘飛龍軍’,並依然按照現有的標準進行裝備和訓練的話,只怕再多兩個齊員外也不可能讓咱們的年度盈餘達到上一年度,也就是應歷六年的水平了。”
“是啊”深知“飛龍軍”裝備及維持費用實際數額的洪妍在旁邊接話道,“根據財務部的核算,;‘飛龍軍’每名普通步兵的裝備費用就要至少二十貫,而養一個兵每年的各項花費——包括吃、穿、住、軍餉、訓練等——也需要大概二十貫。這樣算下來,每年光養這支‘飛龍軍’就需要至少六萬四千貫。而且,這還是按照普通步兵的花費說的。實際上,騎兵和炮兵的單兵花費要比步兵多得多。
基本上,養一名騎兵的開銷相當於三名步兵。而養一名炮兵的日常開銷雖然和步兵差不太多,但其裝備費用卻高得不是一點半點。一支‘五五’式步槍的造價不過二十貫左右,而一門一百毫米口徑的火炮則需要一千餘貫。一個炮兵連的裝備費用夠得上半個步兵營的了。這還是在炮兵們使用的是比較原始的那種從前面裝炮彈的火炮基礎上的花費,一旦炮兵開始裝備大哥他們快要研製成功的那種從後面裝炮彈的新火炮,其生產成本恐怕要翻着翻的往上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李俊武聽洪妍說到了新型火炮的問題,插了句話道,“後裝線膛炮的加工要比前裝滑膛炮複雜得多,生產成本的上漲也是再所難免的。”
“所以,咱們就要趕緊想辦法多掙錢,以免過兩年陷入財政危機。畢竟咱們只是一個小團體,而不是一個國家,財政赤字是不能夠出現的。”洪妍強調道。
“十七妹說的對,這個時代的人只認真金白銀和銅錢,咱們不可能像前世的美國政府一樣,通過不斷的借債來維持國家的運作。因爲他沒錢的時候可以通過印綠票子來還債,而咱們不行。”王崤峻贊同道。
說着,他轉向了範吾成,問道:“對此,不知道商貿部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範吾成見問,先是沉思了片刻,然後答道:“正如剛纔十七妹所說,咱們只是一個小團體,而不是一個政府。因此,要是想保證團隊的收支達到平衡,就必須儘可能多的開闢財源,增加自己的收入。而在這個時代想掙大錢的話,依兄弟之見,除了屬於奢侈品的玻璃產品外,也就只有鹽和鐵這兩項買賣最賺錢了。特別是鹽,在古代的中國,鹽稅一直是國家的重要稅收來源,在國家的財政收入中所佔比例相當的高,稱得上是朝廷的財政支柱之一了。這一點,光從歷朝歷代對販賣私鹽的打擊力度上就可窺一斑。”
“十四弟說的沒錯”張維信接話道,“鹽稅一直是各個朝代政府的重要收入來源,除了糧稅外,就屬它重要了。可也正因如此,所以歷朝歷代對鹽的買賣管得都非常嚴。咱們不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從蕭思溫那裡爭取到經營鹽鐵業的資格嗎?從某種意義上說,蕭思溫給咱們提供的政策已經很優厚了,在咱們按時按量爲鹽鐵司供應食鹽的前提下,其對咱們自己出售的鹽並沒有徵收重稅。因此,我覺得再想讓其繼續在這方面進行讓步,恐怕是很難做到了。畢竟這東西關係到國計民生,他蕭思溫就是再糊塗、再貪財,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
“既然如此,那咱們可不可以像治鐵那樣,採取多產少報的方式,暗地裡增加食鹽的產量,並想辦法繞過官府的監管,將食鹽賣出去掙錢?”謝天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按照十三哥說的那麼幹,那咱們不就成了販賣私鹽的了嗎?無論是遼國還是周國,乃至其他所有的國家,對販賣私鹽的刑罰都非常嚴厲。咱們真要照十三哥的意見幹,那豈不等於把咱們推到了與遼國朝廷相對立的方向,這對咱們今後在遼國的發展將非常不利。”範吾成反駁道。
謝天擺了擺手,說道:“十四弟過於謹慎了。要知道,歷朝歷代私鹽的販賣就從未斷絕過,而販賣私鹽的鹽販子也是以貧苦百姓爲主。既然連他們都能在官府的打擊之下生存下來,以咱們現在的實力還有什麼可怕的。就算遼國朝廷大兵壓境,我相信以‘飛龍軍’的實力,也足以保得咱們的周全。”
謝天的一番言論得到了不少兄弟的共鳴,軍事部的幾位兄弟也紛紛表示安全保衛方面不成問題,他們有絕對的信心,將任何企圖阻撓團隊做食鹽買賣的力量擊退——不管他是官方的還是民間的。
有了軍事部諸位兄弟的支持,謝天的這個建議很快就得到了大多數與會者的贊同。而且,委員會對這個建議雖然在某些方面還有所保留,但從原則上還是同意的。這樣一來,在隨後的投票表決中,謝天的這個建議也就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足夠多的票數,獲得了通過。
不過,有關販賣私鹽的建議只是實施這項略有些危險的買賣的第一步,要完成這個建議還需要做許多事情。
首先,“塘沽鹽場”要適當增加產量,以供應售賣的需要——這事需要專管鹽場的謝天,以及化學方面的專家劉文東來負責了。其次,就是要與其他商賈進行私下接觸,找到願意冒風險參與私鹽販賣的合作伙伴,以便能將穿越團隊的鹽銷售到各地——這事需要範吾成、趙大偉,以及包括謝天在內的所有商貿部兄弟的相互配合。第三,則是要盡力打通官方的關節,讓對方在此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而減少己方的風險係數——這個則需要幽州方面的兄弟,以及王崤峻、張維信等人出面了。
除此之外,出於穩妥的考慮,委員會在接受了謝天的建議後,還是決定幽州那邊的兄弟與馮程以及他背後的蕭思溫進行充分溝通,爭取其能在鹽鐵方面給予穿越團隊更多的照顧。比如,增加官府收購食鹽的價格;增加穿越團隊自銷部分的比重,等等。從而以更穩妥的方式,來增加穿越團隊在食鹽買賣方面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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