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則迴應道:“回不到過去了,你的終只能我來送了!”說完這話,視線依然模糊,鐵門徐徐打開,他們看到一條黃燦燦的大船從腳下經過,崔應麟默默低頭,跳下去,鐵門隨即關閉,她屏息凝神,趴在地上,可什麼都聽不到。
再說崔應麟,隻身跳上大船,見上面蹲着三個僞軍,知道他們都是打過針的,和自己一樣,周身上下不受傷,再看他們身旁放着一個木桶,渡邊一郎被捆在木桶上,腦袋耷拉着,昏迷不醒。
三個僞軍原本蹲在甲板縫隙處打牌,他們也知道紅美子派他們上船,就爲了取陳菲菲性命,而且也算出來,她肯定在鎮邪塔下登船,所以這會兒收了牌九,嚴陣以待,只等取了她性命好回去交差,定時**是可以被解除的,只要完成任務就行,雖然她口碑向來不好,但三人選擇相信她的話,畢竟渡邊在船上,他們心想兩人同爲日本人,總歸是一夥的,殊不知,他們想法太天真。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最後下來的不是陳菲菲,而是崔應麟,仨僞軍圍着他,以爲自己看錯了人,他們的計劃裡,只有對付陳菲菲的細節,卻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陳菲菲呢?怎麼是你?”
“她不來了,派我下來,把山崎玉接走!”這話說得很生硬。
“呦呵!”哥仨來勁了,本來在地下呆着無聊,沒想到有人主動湊過來,他們自從打了藥,感覺自己變了個人,誰都不放在眼裡,綁架渡邊的事兒,就是紅美子託他們辦的,一開始這仨人還有些害怕,可親眼看到子彈穿身而過,且安然無恙,隨後膽子越來越大,自我意識極度膨脹,再瞧崔應麟,就覺得他是個活棺材瓤子,根本不足懼。
“你說啥來着?”這幾個賤兮兮湊過來,裝作沒聽清的樣子,耳朵都快貼到他嘴邊了。
“我說,你們幾個活到頭了!”崔應麟也不着急,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剛纔上來的時候,已經看到**的位置,就在綁渡邊那個木桶旁邊,用麻布包成捆,上面還放着一個鬧鐘樣的計時器,他瞧見離爆炸時間還有幾分鐘,就打算和這三個傢伙磨上一陣子,想等到爆炸時間到了再動手。
“哥幾個,這小子不是清朝人嗎?咱們今天就把他塞到棺材裡去,讓他跟咱們裝!”三個僞軍被他激怒了,呼啦一下把他圍在當中,挽起袖子,準備動手。
崔應麟冷笑起來,心想這幾個傢伙真是不知死活,可他什麼都沒說,面對着一羣將死之人,實在沒啥可說的,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把袖子裡的“悶蛋”往上推了推,怕待會兒動手的時候,無意中掉下來,這次行動成功與否,就靠這五顆悶蛋了。
“聽說你也不怕傷,咱今天不傷你身子,就像把你腦袋割下來玩玩!”其中一人突然從腰間抽出匕首,對着他頸窩橫刺過來。
當年崔家兄弟可是永定一方梟雄,各個身手都不錯,哪像這幫雜牌皇協軍,平素裡都是無賴混子出身,雖然有了不傷之身,但平素抽菸喝酒身子早虛透了,掄胳膊根子欺負老百姓還成,和崔應麟一比,高下立判,只不過仗着人多,還能彼此僵持住。
崔應麟不是不想動手,而是在拖時間,按他的拳腳,三兩下這三個傢伙全得趴下,不用受傷,只要把關節處打腫,他們就沒法爬起來,他只用了一半體力,不緊不慢周旋着,只等着時間臨近。
很快三個僞軍氣喘吁吁,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崔應麟看他們實在不中用,再說還差一分鐘,**就要爆炸,也不打算繼續拖下去,找個空子鑽進圈裡,空中半擡腿,朝他們下巴頦上一人一腳,這三人搖晃了幾下,全都跌倒。
“廢物!”他輕拍了拍手,掏出袖子裡的悶蛋,必須抓緊時間,三個僞軍雖然身手差,可身體恢復力之強,是常人遠遠不能及的,一般人被他踢中下巴,此時已經昏厥了,可這三人只是坐在地上捂着下巴,疼得咧嘴,然後罵了句髒話,正準備爬起來,崔應麟心想虧得是自己下來,要是陳菲菲他們三個,這會兒肯定被僞軍拖住,什麼也幹不成。
趁着他們沒爬起來,崔單手提着五個悶蛋,五指叉開,各套一個拉環,看着那三個僞軍衝上來,他突然笑了,時間到了,一切都將終結。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悶蛋爆炸,也是最後一次,那情景很不一般,手中的紙包砰然炸開,卻沒有一點聲音,他沒有看到火焰,只覺得手中圓球突然冒出耀眼的藍光,就那麼一瞬,洞穴裡的氧氣就被消耗殆盡。
再說陳菲菲等人,看着崔應麟下去,心知大船已經開走,裡面的情況完全未知,暗河在永定城下經過,原來只有這一個入口,不過紅美子在壓魚觀下面挖開河道,他們本打算立刻趕到那裡,等候大船經過。
她轉念又一想,自己實在太着急了,她早就計算過行船速度,按照算出的結果,船經過這裡也得到第二天早晨了。
回到地面,忐忑地傾聽着空氣中的聲音,時間一分分過去,她不時焦躁地看看錶,按照規定時間,大船行到龐家宅院下面,正好爆炸,時間到了,她沒聽到動靜,不知是該欣喜還是悲傷,這說明悶蛋發揮效力,阻止了**爆炸,也同樣阻止了崔應麟呼吸。
等到第二天早晨,他們再次登上大船的時候,在殘破的甲板上發現了五個人的軀體,其中有四個圍成一圈,其中有三個僞軍,各個面目猙獰,手指全放在喉嚨口,看得出他們死前在拼命撓脖子,這三個人喉嚨全都被抓破了,由於突然死亡,傷口來不及癒合,所以地上的血跡,都是他們弄出來的。
崔應麟躺在旁邊,他死得很平靜,臉上還帶着微笑,死後還有一隻手擡在半空中,手掌被薰成黑色。
令人驚訝的是,船上竟然還有個倖存者,渡邊一郎,他一直被綁在木桶上,處於昏迷狀態,也許正因爲此,才讓他身體代謝率降到最低,悶蛋爆炸的時候,他才躲過一劫,不過山崎玉對他簡單檢查了一番後,發現他手指和嘴脣青紫,已經處於嚴重缺氧狀態,必須馬上搶救。
他們把僞軍和渡邊拖下船,而崔應麟的屍體則留在大船上,這是他生前的願望,也是他百年前就爲自己建好的墳墓,他本來自暗河,自然死後也要回去,潛龍地穴,風水寶地,能庇佑他家後代興旺,比如龐家兄弟。
“真奇怪了,怎麼找不到?”耿長樂看她把三個僞軍屍體來回翻弄了半天,嘴裡小聲唸叨着什麼,她果真如崔應麟所言,變得愈發神經質了,就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這三個人胳膊腿都完整得很,真是奇怪。”她依然神神叨叨的。
“這不奇怪,他們是被悶死的,又不是受外傷而死。”話說到這裡,他自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趕忙過去翻看屍體,果然具具完整,他和她對視一眼,這回終於明白她的用意。
“那個被砍下胳膊的人,不在這裡面!”他倆同時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