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智答道:“嗯。之前閒聊時候他有提到過我幼時身上那粒紅痣。”
難怪盧中植當時會敢應了房老夫人,原是知道那痣沒了蹤影。
這痣的惑算是解了,可那冒頭壞事的房老夫人卻來的奇怪,遺玉一臉懷疑地看着盧智:
“房家那兩人是持帖入內的,不是沒送去房府嗎,她們哪裡來的帖子?是不是你做的?”
盧智將茶杯放到案上,用手撐着腦側,揚揚眉,“我有那麼沒事找事嗎,”接着沒等遺玉搖頭,便突然揚脣一笑,“是穆長風臨走前吩咐人做的。”
遺玉嘴角一撇,她絕對不信他沒有從中推波助瀾,今日這麼一鬧,盧家和房家的關係算是徹底完蛋,整個懷國公府都要公開站在房家的對立面上,正是他樂得見的。
盧智這會兒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她問一件事,竟然有閒情答她兩件:
“鬧生疑惑的目光,疑的是他們三個怎麼會一同來學裡。
顯然昨晚的事,經過這麼短短的一夜,還沒有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若過上一兩日。那可就難說了。
他們同行到了太學院門外,盧書晴看着盧智繼續送着遺玉朝前走一段路,才院去上課了。
遺玉進到教舍,回了幾名學生的問好,剛剛在那有些誇張的紅木桌案邊坐好,便有一名律學院的學生探頭探腦地朝裡看,見着正在整理書袋的遺玉,便小心抱着一件東西走過去。
“盧小姐,這是別人託我送來的,我給你放這兒了。”
遺玉眼看着一隻棕色的匣子落在自己眼前,那學生不等她詢問,便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她目光便又重新落在眼前尺長的匣上。
似有所感的她,心頭輕跳,伸手將下子打開,沒有去看那整齊擺放的幾份孤本,而是從邊側扣下一張摺疊過的字條,打開來看,勁朗又熟悉的字體便映入眼簾:
“近來偶得,因無暇細品,贈。”
遺玉捏着這字條的手緊了緊,左手輕輕撫過匣內如雷貫耳的名家孤本後,便把它闔上,將條子收進袖中放好。
還有兩日,明日便是十月二十五。李泰的夢魘應該在這兩日便能痊癒,中午她要回一趟秘宅,收拾下她落在那裡的東西,然後,若是他在,就找他好好一談。
她不能再裝作不知,收下他送來的禮物了。
鐘鳴前,在滿教舍學生異樣又隱晦的目光中,三日沒有來學的長孫嫺出現在教舍門口,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引得一陣竊竊私語聲。
趙瑤猶豫後,還是上前問了好,自小黑屋事件後,幾近被人遺忘的楚曉絲,扭頭看了一眼依然是一臉冷清的長孫嫺,暗自冷哼了一聲。
就在國子監的極少數學生,趁着課前的時間四下散播着遺玉和盧智搖身一變成了國公府的少爺和小姐這等稀罕事時,長安城裡,卻是流竄着懷國公新任下的嫡親,被房老夫人誤認爲是房家妻小的流言。
*?*?*
中午,遺玉和盧智打過了招呼,剛巧他也有事,她便獨自坐上每日都會按時等在學宿館後門的秘宅馬車,這車子顯然昨日並未乘人,少了絲香氣,多了分清冷。
從花廳裡走出來,既沒見到喜歡在此等着她的銀霄,也沒有平彤平卉兩姐妹的迎門,不知是否她的錯覺,這宅子裡外的僕人還是那麼幾個,卻沒了以前那種特屬秘宅纔有的嚴密之感。
僅是站在花廳門口看着緊閉的書房門,她便知道李泰沒有回來,尋思着如何找他的遺玉,進了西屋,便見兩個丫鬟正無精打采地在桌邊坐着,扭頭看見她,一驚之後,皆是難掩喜色地上前。
平卉是個管不住嘴的,“小姐您可回來了,奴婢還以爲您不要我們了。”
遺玉正想要答聲“怎麼會”,卻發現這倆人本就不是她的,又何來要不要之說,於是改了口。
“這兩天事多,王爺昨日可是回來了?”
平彤神色一黯後,偷擰了一下平卉,答道:“王爺昨日未歸,小姐您等着,我去吩咐廚房多做幾道好菜。”
平卉亦道:“我去給小姐沏茶。”
不能她阻攔,兩人便一前一後跑了出去,遺玉搖搖頭,抱着那隻棕色的匣子,回到房裡去收拾東西。
茶案上隨手放置的閒書,牀裡側壓着的指套盒子,枕頭下面還有一隻空的銀盒......
並沒有先整理衣物,而是把這些零碎都集到一起,便坐在牀頭有些出神地看着被褥上的這些東西。
門簾輕輕響動,遺玉沒有回頭,道:“幫我把櫃裡面的衣裳都收拾出來。”
“這就要走?”
低沉的嗓音傳來,遺玉扭頭去看,便見錦衣金冠,肩披純黑裘絨,身量修長的李泰,正一手撩着簾子,立在門口。
(加更,稍晚還有一次加更,親們若是等不及,早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