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華山腳下,一輛馬車在飛速疾馳。
楊小聰小心翼翼的護着懷中的人,不讓她被顛簸的馬車碰到。低頭看着被墨水黑透的教主大人,終於出來了呢。
田伯光在一旁瞪着大大的眼睛,指着黑成一片的人,驚叫道:“她是弟妹?”
楊小聰瞥了他一眼,廢話,除了教主大人,她會抱別的女人麼。
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駕車的人可靠麼?”楊小聰問道。
田伯光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我帶出來的小弟,當然沒問題。”說完,又看着昏迷的東方教主,問道:“她沒事吧?怎麼還不醒啊?”
楊小聰沉默,沒有回答。過了半響,低低的聲音從她的喉口發出,“田兄有沒有聽說過五蠱散。”
五蠱散,這個名字,是林平之告訴她的。
把下山路線畫給楊小聰後,林平之收起筆,說道:“我們合作愉快。”
楊小聰挑眉,“恩,愉快。”看了他一眼,收起圖紙準備走人。
“誒,師傅下的毒,是五蠱散,言盡至此,你好自爲之。”最後,林平之還是提醒了一句。
楊小聰腳下一頓,嘴角一勾,“謝謝。”接着沒有任何表示的走了,但是這份情她會記着。
“什麼!五蠱散?你不會告訴我弟妹中了五蠱散吧?”田伯光激動的跳了起來。
楊小聰心下一沉,看田伯光這個反應就知道這毒不簡單了,“這是什麼毒?”
田伯光深吸一口氣,他發誓絕對不會再計較弟妹拿繡花針戳他的事了,“五蠱散是江湖上的一種奇毒,極難煉製,中毒者,會感官盡失,受盡折磨而死。”
“感官盡失?你的意思是她看不見也聽不到了,甚至,甚至連觸覺都不會有嗎?”楊小聰略帶顫抖的看着教主大人,是不是我抱着你,你也不會感覺到了。
田伯光難得沒有接話,只是湊上去,將手指放在教主的鼻下,疑惑道:“中了五蠱散的人12個時辰內是必死的,但是弟妹呼吸雖然虛弱,卻遠沒有到衰竭的地步啊?”
楊小聰摟緊懷中瘦削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會在你身邊的,永遠。
“她中的到底是什麼毒?不是五蠱散嗎?”楊小聰聽了田伯光的解釋,內心閃過一絲希望。
田伯光撓頭,糾結道:“我也不太確定啊,這樣吧,到下個鎮上的時候,去請大夫問問。”
楊小聰點頭,到這個境地,她還能怎麼辦。羣玉苑不能回,青城派的人在那裡見過她,估計羣玉苑會是華山派第一個搜查對象吧。接下來怎麼辦,教主的毒怎麼辦,自己又該怎麼辦,這次她是徹底陷入迷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了,駕車的車伕叫道:“大哥,赤水鎮到了。”
車簾拉開,田伯光先跳下,接着楊小聰也抱着教主大人下了車。馬車停的地方很好,眼前就是一家客棧。
“田兄。”楊小聰看着漆黑的夜色,略帶歉意道:“你可不可以幫忙去請大夫,我先幫她梳洗一下。”
“好。”田伯光答應的很是爽快,指了指車伕,“你,過來幫忙。”
車伕帶上傢伙跟着田伯光走了,大半夜的,不用些特殊手段,大夫會出門?
抱着教主大人進了客棧,看到有客人,迷糊打盹的小二一個激靈的站起,上前詢問:“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楊小聰沒跟他廢話,一個銀子扔過去,“一間上房,幫我打水,要快!”
小二接過銀子,嘴笑的都裂開了,“好嘞,客官跟我來,熱水馬上送上。”
“對了。”進房的楊小聰又補充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給我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來。”
房間氤氳着朦朧的霧氣,楊小聰將教主的髮髻解下,髮絲垂落,濃重的墨水味啊。
沒有別的心思,輕輕將教主大人的衣衫退下,本來如玉般的人,現在卻被墨水染的漆黑,起身,將教主大人放入水中,拿起毛巾,細細的幫她擦拭着,眉角,眼睛,鼻翼,嘴脣,下顎……每抹一塊,黑色消去,留下潔白的肌膚,洗到最後,整桶的水都漆黑了。
俯身,將教主大人抱到另一個桶裡,洗淨,擦身。雖然上輩子她是女人,該看的她都看過,可是她還是情不自禁的臉紅了。沒辦法只能閉眼,憑感覺擦拭,幫她穿衣,幸好她在羣玉苑呆了不少日子,姐姐們教了她不少東西,不然教主大人只能用被子裹着了。
楊小聰坐在牀邊,看着安靜柔和的教主大人,眼神不捨離去,就算拼盡全力,我也會治好你的毒的。
敲門聲響起,田伯光的大嗓門出現了,“楊兄弟,我把大夫請來了,快開門。”
拔出門栓,一個老頭就被推了進來,“快看看,病人在牀上。”田伯光催到。
楊小聰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對着顫顫巍巍的老頭道:“我知道這樣有些冒犯,但是我朋友的病拖不起,只要你能醫好,這銀票就是你的了。”
老頭開始還有些不情願的神情變了,果然銀子的力量是無窮的,千古不變的定律啊。
大夫走到牀邊,小心翼翼的把脈,一會兒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對着楊小聰說:“這姑娘是中毒了吧。”
楊小聰點頭,看來這大夫還是有點水準的。
“怪哉怪哉。”老頭子捋捋鬍子,“按理說中此毒的人活不過二十四個時辰的,這姑娘生命氣息卻很平穩。”
“是五蠱散麼?”楊小聰走上前,着急的問道,“她還有沒有危險,這毒能不能解?”
大夫點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或許是姑娘武功高強,內力抵消了一部分藥性,所以還活着。不過毒素殘留體內,不知道□□封的是什麼感官,性命暫時無憂,但毒也要儘快除去。”
“大夫,這毒你有解藥麼?”
老頭子搖搖頭,“五蠱散乃是天下奇毒,老夫自然是沒有辦法,不過聽說天下第一名醫平一指對此涉獵頗深。”
殺人名醫平一指麼,楊小聰暗暗想到,他是日月神教的人吧,可惜卻是任我行的死忠,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絲希望自己便不會放棄。
楊小聰把錢塞給那老頭子,“大夫,可知平一指在什麼地方?”
“老夫只知道,他的老家在開封。”老頭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又走到桌前寫下一副方子,交代道:“老夫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方子若是那姑娘疼到極致,便用吧。”
楊小聰作了個揖,招來田伯光,“田兄,麻煩送客。”
大夫走了,房間又恢復了安靜,身心俱疲的楊小聰趴在牀邊睡着了。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櫺灑進,楊小聰迷迷糊糊的睜眼,突然眼前的手動了一下,咦?她沒看錯吧。
“教主你醒了?”楊小聰叫道。
東方沒有回答,睜開雙眼,卻是漆黑一片,這是怎麼回事?
楊小聰看到那空洞的眼神,心下一緊,毒封了視覺了麼。
“教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楊小聰又問道,可是東方還是不回答,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沒有聽道?楊小聰又試探的問道,“教主,你聽到我說話嗎?”
東方還是睜着空洞的眼睛坐在那裡,沒有回話。
果然連聽覺也被封掉了,那觸覺呢?楊小聰上前抓住教主的手,卻沒想到被教主一個擒拿手製住了,楊小聰鬆了口氣,還好觸覺還在。
“你是誰?”東方冷冷的聲音傳來。
教主還可以說話,幸好。
“你怎麼不說話,到底是誰,嶽不羣的人麼!”東方想微微加力,讓對方屈服,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使不上力了。
掙脫開的楊小聰拉過教主大人的手,東方不敗想抽出,卻掙脫不開。
楊小聰伸出食指,在東方的手掌上輕輕划着,“剛纔不是我不說話,大夫說你看不見也聽不到了。”
東方感受着手上的筆畫,他說,自己聽不到了,自己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你是誰?”還是這個問題,不過東方的語氣柔和多了。
楊小聰拉過教主的手,本來想寫上楊蓮亭的,可是腦海裡卻驀然浮現那日晚上教主大人的話。
“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所以才讓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鬼使神差的,手不自覺寫上了三個字,“楊小聰。”
如果我在你的眼裡不再是楊蓮亭,變換了身份,你,願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猜是媚藥的各位失望了吧,表拍我啊。
後面就是轉折啦,小聰能不能留在教主心裡,就看之後這段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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