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緋真被綁架的日子已經過去不少時日了,不知道緋真是怎麼處理的,連皇帝都驚動了,卻是沒鬧出什麼大動靜。楊小聰是樂得清閒,管她怎麼處理呢,沒自己事就好。
趁着緋真養傷的這些日子,楊小聰思前想後了很久,終是決定動起筆來。她清楚教主大人的性子,自己瞞着她冒險拿藥,她若是知曉必定會惱怒,然後要自己好看!如今自己要與緋真成親,雖說是假的,但是,教主一旦知曉,便不是給自己臉色的事了,怕是以後再不會見自己罷。
提筆,蘸墨,工整地寫下一行字,卻又頓住,擱下筆,思忖一會兒,楊小聰搖搖頭,把眼前的紙移開,拿出一張新紙重新提筆。
桌上的宣紙是疊了一張又一張,考慮措辭什麼的,糾結死她了有木有,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教主大人把怒火降到最低啊。
抱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楊小聰吹起了於尋(平一指的徒弟)給的哨子,三聲長,三聲短,尾音剛落,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就撲閃着翅膀落了下來,將費盡了n多個腦細胞給教主大人解釋的信摺好放入綁在了鴿子腿上的竹筒中。
去吧,楊小聰雙手捧着鴿子,用力的向上推送,放飛!
之前是自己太過於自以爲是,以爲什麼都不說對於教主便是最好,卻一直忘了考慮教主的感受,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平一指那裡。有些事自己不想讓她知道,怕她難過,可是做了便是做了,遲早有一天她會發現,與其日後被她發現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還不如趁早告訴她一切,儘管知道她會傷心,會難過,可是最起碼自己問心無愧了。
看着鴿子飛向天際,漸行漸遠,楊小聰心頭涌起莫名的輕鬆,自己沒將緋真的身份寫在信中,對於自己的行蹤也是隻字未提,她曉得,依着教主的性子知曉了自己的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會不顧傷勢前來阻止自己的。
仔細算來,也有好些天沒去探望緋真了,作爲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生死之交,自己是有些過分了,誰讓自己前些日子被寫信的事搞的焦頭爛額呢。
提着一壺酒,楊小聰行至緋真門前,大門敞開着,在走廊上就聽到了緋怡對着姐姐撒嬌的聲音。
“喲,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呀。”楊小聰笑着進門,將酒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緋真身上的毒清的差不多了,此時正斜坐在桌邊,一手託着腮,與緋怡講着笑話,見到楊小聰進來了,便將身子正着,涼涼道:“某人倒是還記得我這個救命恩人啊。”
“那是自然的,救命恩人我若是不記得豈不是成了那忘恩負義之人了麼。”楊小聰正色道。
“哼,倒也好意思說。”緋怡在一旁與姐姐同仇敵愾,“我姐姐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天,怎麼也沒見你來瞧瞧。”
“我之前是有要事要辦啊,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今天不是來了嘛。”楊小聰訕笑,“看,我還特意帶了一壺酒呢。”
“你倒是好興致。”緋真給自己與緋怡斟了一杯茶,悠悠道:“現今我受着傷,怡兒還小,你這壺酒是要與誰喝呢?”
楊小聰打開酒蓋,一股濃濃的酒香瀰漫開來,在周遭的空氣中盪漾,“這樣啊,不過你會乖乖的聽御醫的話不喝酒麼。”身子前傾,腦袋湊到壇口,深深的吸了口氣,“嘖嘖,緋真,你確定真的一口不喝?”
澄澈的酒水自瓷白光滑的杯壁流下,漾起好看的水紋,緋真瞥了瞥楊小聰遞到眼前的酒杯,眼波流轉,“你都這般邀請了,我哪有推辭的道理。”
“就等你這句話呢!”楊小聰笑着舉杯,與緋真碰了一下,“這杯是謝你救命之恩的。”
碰完杯,楊小聰倒是將酒一飲而盡了,緋真正要將酒杯送與脣邊,一隻細白的小手倒先覆了上來,掌心貼着緋真殷紅的脣,將酒杯給擋着了。
“姐姐,你還說我是小孩子,自己倒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身體還未大好就飲酒,想急死我是不是。”緋怡另一隻手將緋真的酒杯奪過,看其通紅的臉頰,竟是有幾分生氣了。
緋真微微錯愕,自己的妹妹可是頭一回與自己唱反調呢,講出的話也跟個小大人似的。
“還有你!”緋怡狠狠的瞪了楊小聰一眼,“送什麼不好送酒過來,存心要姐姐傷身子麼。”
楊小聰放杯子的手一頓,朝緋真眨了眨眼睛,“我說什麼來着,怡兒不是小孩子了吧,瞧她管你着架勢,嘖嘖!”
緋真哭笑不得,感覺到脣被軟軟涼涼的小手覆蓋着,身子略微後傾,使脣瓣偏離軟涼的掌心,“怡兒,只是一小口,不礙事的。”
“不行!”緋怡回答的異常堅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好辣。”緋怡皺着眉頭,小臉苦巴巴的,儘管被辣到,卻還是將酒給自己慣了下去。喝罷,帕子一把抹過脣角,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姐姐,都被我喝完了,你就不要喝了!”
“這…這真是胡鬧!”緋真連忙扶着臉色酡紅的妹妹,“你從未沾過酒,如今一杯下肚還不難過死你。”
“我,我難受不打緊。”緋怡感到臉上火燒火燒的,渾身發熱,連說句話都困難,“只要,只要姐姐你不喝酒行了,酒,酒,傷身!”
“成,姐姐不喝了。”緋真敲了敲緋怡的腦袋,無奈道:“真是個小笨蛋。”
楊小聰也是沒想到緋怡小朋友會如此霸氣,爲了不讓緋真喝酒居然一口把酒給喝了,看着緋怡昏昏沉沉的樣子,當即站起道:“我去讓人準備醒酒湯。”
“也好,我讓人扶她回房休息。”緋真捏捏緋怡的臉蛋,喚了兩個侍女把她扶回去好生照顧着。
“小怡兒走了,你還喝不喝了?”楊小聰掂了掂酒壺,還有大半瓶呢。
被緋怡砸倒的青瓷酒杯還在桌上咕嚕嚕轉着,緋真伸出手,定住酒杯,舉起,細細端望着,杯沿處還淺淺殘留着殷虹的脣印。
“這酒還是留着你喝吧,我呢還是更偏好茶一些。”
好吧,楊小聰聳聳肩,得,這酒是白送了。
“真沒趣,那我也回去啦,你好好休養。”楊小聰揮揮手,準備走人。
“等等。”緋真見楊小聰要走,趕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阻止道:“我還有一些事要告訴你呢?”
“嗯,什麼?”楊小聰暗自想道,有事告訴她?莫不是假成親?
“就是讓你幫忙的那件事啊,明晚父皇就會設宴了,你,可不能掉鏈子。”話題轉到正事上,緋真也有些嚴肅了。
楊小聰重新回坐,閉目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有些不解,既是你父皇的宴會,參加的又都是名門望族子弟,怎麼會讓我一個無門無派無銀兩無背景的人蔘加呢?”
“呵~”緋真笑的輕蔑,抿了一口茶,渾不在意的說道:“就憑你是我欽點的人啊,我參加宴會的條件之一就是你呢。”
“皇上不是有中意的人麼,他肯讓我贏走你?”楊小聰真心覺得,除非那皇帝是傻子纔會讓自己贏呢,宴會上肯定免不了使絆子。
“中意的人?”緋真又是嗤笑一聲,“且不說父皇已經知道劉尚綁架了我欲行不軌,那尚書公子上次被我一傷,恐怕再也成不了男人了呢。”
“而且~”緋真繼續接着道:“我是被父皇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出了那件事,父皇怕是已經厭惡尚書府入骨了,只是由於現在朝局少不了劉尚書,不然就算那劉尚有九個頭也不夠砍的。”
“既然你都已經可以不用嫁給劉尚了,那還要我幫什麼忙?”楊小聰皺眉。
“除了劉尚,我也不想嫁給其他人吶~”緋真睨着某人,“楊小聰,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噢。”
“…”楊小聰無語問蒼天,他這個駙馬是非做不可了嗎!!!
“雪蓮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算了,駙馬就駙馬吧,反正也是假的,不過交換的報酬可不能忘。
緋真眉毛一挑,“你急什麼,娶親那天,雪蓮你自會看見。”
泥煤,我當然急,教主大人可是等着急用呢!楊小聰暗自緋腹,“可以提早嗎?”
緋真搖頭,“怕是不行,雪蓮是母后給我的嫁妝,它會擺在所有嫁妝的最前頭,隨着我擡入駙馬府。”
“規矩還真多!”楊小聰不滿的吐槽道,幸好平一指給的時間還很寬裕。
劉尚書府。
“混帳!”劉青氣的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指着小廝罵道:“緋真公主毒都解了,太醫院那幫老匹夫還不肯來給吾兒看病!”
小廝顫巍着,“他,他們說是皇上親自下的令,除非皇親,其餘人一律不允請太醫看病!”
“沒有太醫!其他大夫呢!都給我請過來給尚兒治療!”愛子受傷,劉家又有絕後的風險,劉青這幾日的脾氣是暴躁到了極點!
小廝苦着臉,他也想請啊,可是城裡能請的大夫都請來看過了,對於少爺的傷都是沒轍。
“老爺,城裡只有一位大夫沒請來了,那位大夫醫術雖高超,可是這脾氣卻是古怪的緊…”小廝面對着咆哮的尚書大人,只能硬着頭皮說了。
“那還不快請!磨蹭什麼!”
“老爺,您有所不知,這於大夫(平一指的徒弟)是個怪人,一天只瞧三個病人,還從不上門就診,請他,怕是要把少爺擡去。”
劉青狐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擡去?這面子也太大了吧,尚兒受着傷呢,萬一瞧不好又加重了怎麼辦?
“你給我先去請,拿銀子砸,狠命的砸,我就不信這麼多銀子,他會不來!”
小廝不敢違抗劉青的命令,急匆匆跑去於尋的小巷。
那小廝剛一出門,就又有一波人回來了。
“參見大人。”衆人齊齊單膝跪地。
“查到了?”劉青冷着臉問道
“查,查到了。”領頭的人回答的有些猶疑。
“說,是誰!”區區一個女子就敢絕劉家的後,自己的兒子可是要做駙馬的人,她怎麼敢!哼,自己定要她身不如死,劉青陰沉着臉,眸間閃爍着殘忍的冷光。
“是,是,是…”
“是誰!快說,怎麼結結巴巴的!”尚書大人怒道,“我平時是怎麼訓練你們的!”
“是,是…”
“是…緋真公主。”
什麼!劉青一驚,不禁倒退幾步,“你說,誰?”
“公主,是公主。”覆命的侍衛也豁出去了,“少爺等不及,想對公主,對公主…不料卻被公主暗衛察覺,混亂間,少爺就受傷了。”
難怪,難怪,劉青想通了,爲何皇上突然會給太醫院下死命令,自己投帖進宮,他也不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沒想到害自己兒子的就是自己定下的媳婦,緋真公主,緋真公主,果然好的很吶!
入夜,緋真寢室。
一個黑衣人手抓一隻白鴿立於緋真面前。緋真手中拿着一封信,眼中晦澀莫名。
將信摺好收起,緋真攤開一張宣紙,咬破自己的手指,任鮮紅的血液流出,浸染在白紙上,若朵朵紅梅,含苞待放,待它快乾時,才重新疊好放入鴿子的信筒間。
沒有管手上的傷口,緋真淡淡吩咐道:“你,跟着這隻鴿子,然後這樣做……”
……
夜,很靜。
是風在輕輕呢喃,小聰,對不起,我別無選擇!
是宴會噢,下章的下章,兩人就重逢了呢,想知道是什麼場景嗎?【劇透的作者不是好作者,所以我就不透了】
題外話,最近好虐,暗戀神馬的我不想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