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癢
許念這輩子都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直到被唐仲驍扔進車子後座,那人俯身壓上來,她終於嚇到了:“你瘋了!”要是被記者拍到,接下來又要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
然而唐仲驍再沒有多的動作,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
無形的壓迫感讓她幾乎透不過氣,許念艱難地吞嚥一下,小聲同他說好話:“我今天不是故意出現在那裡,你是不是怕倪小姐誤會?沒關係,可以說我們是合作伙伴,我也能幫你證明。”
看他氣得腦門上的青筋都仿若要爆裂一樣,許念只能猜到這一個理由。倪薇常年在國外拍戲,說不定他每次離開也是去和她小聚。這麼在乎的人,大概真不想被對方知道兩人的關係。
可這話說出口面前的男人似乎更不高興了,一雙眼冷得徹骨。
許念被壓的很不舒服,車身本就逼仄,加上還被這麼個大男人鉗制的動彈不得。無奈兩人貼的嚴絲合縫,她始終不敢亂動,萬一真撩起他那股火就完了。
“合作伙伴?”唐仲驍終於開了口,輕輕重複她的話,語氣裡卻帶着股涼颼颼的寒意。
許唸的手垂在車墊上,一點點收攏,他們之間本就有那份協議,不是合作伙伴還能是什麼?
忽然就聽他低低沉沉地笑出聲來,接着好看的脣微微勾起,在她耳邊呵了口氣:“你和所有合作伙伴都這樣?”
他說着手已經從她裙襬一路往上,許念頓時全身都繃緊了,伸手攔他,卻半點作用都沒有。
男人的力量不可反駁,他目的明確地朝她最青澀的地方捻。許念在男女情-事上本來就沒經驗,很快便受不住,哆嗦着連聲音都變了調:“別、別在這。”
她說着朝前座那艱難地看了一眼,那裡有個很小的掛飾,裡面是她和陸山的合照——
如果真在這,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唐仲驍也一眼就瞧見了,這是他第一次上許唸的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照片上親密相擁的兩個人,眼底越發地燃起一片火焰。像是終於到了臨界點,拳頭狠狠砸在她身側的椅墊上:“你眼裡就只有陸山,還看得到誰!”
其實許念進餐廳沒多久他就發現了,他也在一次次往她的位置看,每看一次,心都涼下半分。其實她看到又如何?她甚至迫不及待想逃,想把他推向別人……
原來傷人也能是這樣簡單一件事,不用任何利器就能刺得五臟六腑都開始疼。他什麼都嘗過,獨獨這種疼讓他快要受不了,這種陌生的情愫折磨了他大半晚。
可她現在還在不怕死地挑釁他。
許念震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大概是被他這副樣子給嚇到,平時這人脾氣再壞也極少會有如此情緒大動的時候,一雙眼瞪得極大,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唐仲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駭人氣息,許念不敢動,看着他雙眼通紅的模樣就渾身發冷。
他掐着她下巴的那隻手,力道大得都快把她骨頭給捏碎了:“既然你心裡只有那份協議,我們就按協議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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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驍一直是個禁yu的人,他在這方面從不放縱自己,小時候身體比別的孩子弱,長大後便格外剋制。更何況唐家那樣的家世,身邊多個陌生人都要仔細盤查清楚的。
所以和許念在一起這麼久從沒強迫過她,可眼下,他太需要點慰藉來安撫自己,就好像自己那麼疼,就非要她也感受到。
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布帛破裂的聲音讓她馬上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唐仲驍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來不及細,她說話時帶了毫不掩飾的顫音:“求你,別在這,哪裡都可以……”
她早就認命了,可是當着陸山的面,她真的會崩潰。
唐仲驍聽她這話火氣就更加控制不住,以前哪次不是跟受刑一樣拼死反抗?現在居然開口求他。
幾乎沒做任何前-戲他就頂了進去,她像是他的癮,沾上就總也戒不掉,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讓他着了魔一樣。可看着她眉心緊蹙,因爲他的粗暴而臉色發白,他終究還是不忍心,力道馬上緩了下去。
“疼就抱着我。”輕聲在她耳邊哄,幾乎帶了示弱的情緒。
可許念從來都倔,再疼再難受也不懂得示弱,這會咬着脣,微微側開臉死活不看他。
他心裡更難受了,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氣越發不順,但就是這樣也不甘心放手,將她完全翻過身去,按着脊背狠狠往下壓。
這樣就再也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卻能看到彼此緊密相連的場景,她咬的他那麼緊,迫切需要他的樣子。
就這樣也好,反正她始終都在他身邊,逃不掉。
許唸的眼角有淚滑下來,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張合影,陸山的笑容依舊陽光,純粹而墨黑的眸子像是一直望着她,乾淨剔透的眼神,她簡直自慚形穢。
這次比第一次還難受,她完全舒展不開,就像垂死掙扎的魚,可生殺大權全握在別人手裡,偏偏她還是一副臣服的姿態。
可真下-賤。
許念從沒這麼恨過自己,更恨身後的男人,爲什麼非要用這種手段逼她羞辱她,她第一次開口求他,可結果也還是這樣。
她一聲不吭,任他怎麼磨都不說話,就連那裡也乾澀的厲害。兩人都不好受,這場互相折磨的情-事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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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時唐仲驍開車,剛纔不知不覺中居然下了場小雨,這會兒空氣格外清新。她靠着車窗透氣,眼神有些空,視線最後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他忽然將車停在一家藥店門口,許念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麼,第一次時雖然喝了酒,可他依舊記得做防護措施,這次事發突然,最後關頭也沒能控制住——
果然那男人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個藥盒,遞給她時難得露出幾分不自然:“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再讓你吃。”
許念並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情緒,直接拿過來,連他遞上來的水都沒喝就把藥丸給吞了:“沒關係,我比你更不想出差錯。”
如果不小心有了他的孩子,她真的會瘋。
唐仲驍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指節處微微泛着白,不知道是因爲她的動作還是那句話,眼神也隨之黯淡。
到了鷺苑只剩福媽等在廳裡,見兩人回來便急忙迎上去,許念直接上樓,唐仲驍卻沒跟上去。
福媽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又鬧不痛快了,等人消失在樓梯上,這才微微嘆口氣:“女人是要哄的,先生你老這樣,許小姐總也看不到你的好。”
其實真想看清一個人,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不過看用心不用心罷了。唐仲驍沒接話,鬆了鬆領帶,坐在沙發上微微合了眼。
福媽看他這樣,搖了搖頭去廚房給他泡茶,忽然又聽廳裡的人吩咐:“她還沒吃東西,你待會給她送上去。”
福媽就趕緊接話:“先生自己去,許小姐肯定就消氣了。”
這個老好人總把事情想得格外單純,唐仲驍忍不住露出點笑,可怎麼看都有些牽強:“她不會想看到我。”
福媽眼看着他要上樓,心裡忍不住一陣難過,他們上上下下都知道先生心裡的苦,那句話藏在心裡卻始終沒法說出口,說到底還是愛了不該愛的人。
真造孽。
“先生,不如跟許小姐說實話,這債怎麼也不該你來背——”
她話音落下,唐仲驍卻倏地轉過身,福媽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諱,急忙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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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班得知鄒穎請假,許念不放心親自打電話過去,她聲音有些啞,不知昨夜又抽了多少煙:“沒事,那混蛋昨晚被我砸傷了,短期內不會再來糾纏我,就是想休息一天。”
許唸對鄒穎的戰鬥力歎爲觀止,本來還想了許多話安慰她的……
“你呢?昨天唐仲驍回去沒?”鄒穎居然還有心情八卦,悠閒地問她。
許念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含糊應了一聲,接着又說:“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給我。”
鄒穎一看她這架勢也不多問了,只提醒她記得今天採訪的事。
和雜誌社約了下午三點,許念參加完一個拍賣會正好開車過去,於是約了個就近的咖啡廳見面。這世間真是有太多的巧合,她極少接受專訪,這家雜誌社還是鄒穎爲了配合宣傳才替她接下的,可就是這樣,也遇上了熟人。
還是多年不見的友人。
宋安平坐在那裡朝她招手,嘴角帶着淺笑,腕間的鑽表折射出耀眼的光,許念愣了下,心底便涌起一陣喜悅:“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安平是陸山最好的朋友,他出國早,後來幾人居然意外地在求學時再次遇上。現在許念看着他,總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悵然。
宋安平安靜地等她點單,侍應離開,這才笑着說:“回來一陣子了,一直沒機會找你,沒想到接的第一個case就是你,還以爲重名了,後來看到中影的名字才確定。”
“以後就在青州了嗎?”那時候的感情自然和現在沒法比,她這幾年酒肉朋友倒是有,真能交心的可沒幾個,喜悅之情全寫在臉上。
宋安平心情也好,點了點頭:“唔,暫時這樣計劃。”
“挺好的,沒想到你還真做這一行了。”
“可惜就是負責女性週刊,不太適應。”
許念便忍不住瞪他:“性別歧視。”
宋安平急忙辯解:“還真不是,就是成天和女人打交道不適應。”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矜持。”許念暗自笑他,那時候這人在女孩子間可真是游魚得水,陸山還笑話他是現代“韋小寶”。
宋安平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作勢扶了扶額頭:“年少無知,都是黑歷史。”
許念便低頭輕笑沒再說話,宋安平嘆了口氣:“我肯定不能和陸山比,他那時候多癡情啊,腦門上就差刻上‘許念’兩個字了。”
他說着,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好笑的事,微微俯身眯起眼:“那會兒你大半夜打電話說要吃蝦餃,還特意點名哪一家,他愣是冰天雪地開車就去給你買,換了我肯定不行。”
許念喝咖啡的動作頓住,慢半拍似的擡起頭:“我半夜吃蝦餃?”
宋安平沒發現不對,“嗯”了一聲:“就陸山實習那年的事吧。”
許念死死握緊手中的白色骨瓷杯,半天才擠出一點笑:“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對海鮮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