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個瞬間,許牧原覺得周遭的環境全部靜止了下來,背景全部淡化,只剩下了他眼裡的那個人婀娜地朝他走過來,帶着最美麗的微笑。
“牧原,我幫你約了一場友誼賽,五分鐘後開始,對手是馬克塞爾比。呶,球杆我幫你挑好了。”林希滿面春風地在許牧原右手邊坐下來,溫情地看着他。
許牧原的心向上一提。她向來稱呼他爲“許醫生”或者直呼其名,今天卻溫柔如水地喚他:“牧原。”
有一種甜蜜的味道在心頭涌動,許牧原都沒有思考她剛纔說了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旁邊的球檯上已經有球星與裁判或者球星與內部工作人員開始了友誼賽。林希拉了拉許牧原的袖子,提醒他時間到了。
許牧原站起來,脫掉身上的短大衣,然後解開了西服的前門襟釦子。舉手投足間,翩翩貴氣自然外露,周身俊雅而不自知。
林希與他一起走過去,友好地將他介紹給了塞爾比。塞爾比喜歡笑,笑起來的樣子好看極了。他看了一眼同等身高的許牧原,又望了望林希,大約猜到是怎麼回事,禮貌地握了手然後開始準備給球杆擦上巧粉。
林希害怕塞爾比狀態好一杆直接打出滿分147挫傷許牧原的銳氣,便以一個俏皮裁判的身份詢問塞爾比要不要讓分,還沒說兩句,就聽到許牧原用流利的英文對塞爾比說道:“能與您對杆是我的榮幸,請您全力以赴。”
在球檯上,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塞爾比自是明白的,他點點頭,又笑了笑,高杆右塞開了球。
因爲是友誼賽,所以無需職業裁判撿球計總分。但林希還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默默地用簡單的方法爲他們計算着分數間的差額。
有人曾如此形容檯球的魅力:閒庭信步,於方寸間閃轉騰挪,殺人於無形。
現在,塞爾比和許牧原的對杆,就是這副場景。兩人外形相似,打球的姿勢標準而優雅,氣氛和諧又輕鬆,但林希能看出來,兩人打得並不放鬆。
許牧原雖爲非職業選手,可也算是非職業選手裡的佼佼者了。或許跟他多年來的職業有關,他對待球也如對待工作那般精細認真。開局已十分鐘,塞爾比並未佔到很大的優勢,許牧原的厚積薄發粉碎了他打滿分或者單杆過百的夢想。
這是高手間的對弈。許牧原打得很認真,他充分地尊重對手,也充分地相信自己。林希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眼神跟隨着他的走動而移動,滿是柔情。
球桌對面不遠外的桌上,陸巖和許清原還在低聲聊着什麼。許清原一臉好奇和探究的表情,就像在瞭解一個自己從未涉足的領域一樣。陸巖毫不掩飾他眼睛裡的溫情,正細細地對她說着什麼。
唯有程強落了單。不過他也不覺得無聊,這會兒也正興致勃勃地朝許牧原那球桌上看着。球到精彩處,他便暗暗拍掌驚歎,同時內心裡又蠢蠢欲動,恨不得自己也有這個水平能上場和球星來一局。
許牧原和塞爾比的球局打得很快,五局三勝的球用了兩個小時就結束了。許牧原最終不敵經驗豐富的塞爾比,以二比三輸了局。
但是塞爾比對許牧原已是高度評價了。球局一結束,就和他用英文討論起剛纔的幾個點來。許牧原也回答得認真,一來一去,兩人竟有着重遇故人般的惺惺相惜。
兩人聊了一會兒,塞爾比才回到他的休息室裡去。許牧原去洗了手,然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休息。林希過來挽着他的手臂,無比親暱地說道:“打得不錯啊許醫生!”
許牧原擡起濃眉星眸,看着林希生動的臉。
她看起來很快樂,也一直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那樣努力活着。只是他覺得,他們重逢得太遲了……或者說,是他拖延得太久了……
他伸出手去,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發撥到耳後去,然後抿了抿脣朝她笑了笑。他是個不太會花手段討女孩子歡心的人。不算浪漫,沒有情調,也說不來那些花言巧語。他只能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衝她溫柔地微笑,彷彿那笑容裡,已包含了他一切的語言。
然,林希懂他。即使明明是性格迥異的兩人,她也能找到合適的基調,去跟上他心靈的步伐。
一桌子五個人,此刻有一個人在心裡默默流着淚。
程強輕拍了一下桌子,佯裝怒道:“蒼天啊,我今天爲什麼要到這裡來呢?沒能見到我的偶像沙利文,還成全了你們這一對一對,我是來自虐的嗎?”
林希立即接過話去回答他:“小強,趕明兒姐給你介紹一好的,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程強想也沒想,就馬上回答:“你這樣兒的。”
林希一時語塞。下一秒,程強卻見許牧原隔空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裡似乎包含了諸多涵義。程強嚇得一個激靈,立即拱手求饒:“師傅,求放過!”
幾個人又一起嘻嘻哈哈聊了一陣,又看了一會兒別的大師打球,負責人就通知大家準備去餐會廳用餐了。
因爲是小範圍宴會,所以到場的只有數十人,吃飯也是在同一個包間裡面。許牧原牽着林希的手走在最前面,陸巖和許清原走在中間,有說有笑地聊着。只有程強還是默默地跟在最後,嘴裡默默唸着什麼。
或許是因爲許清原和程強的制服太扎眼,所以頻頻有人朝他們行注目禮。程強也習慣了這些羨慕的眼光(他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爲是羨慕),也就不理會,還徑自走着。
“呀!少校!”程強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他朝那聲音源望過去,瞬間就有某種紅色的液體要從鼻孔裡流出來。
他的身側站着個妖嬈的女人,濃妝豔抹,塗了明晃晃的口紅。她披着件紅色的長大衣在肩上,露出裡面一條黑色的低胸高臀的抹裙。一雙黑色的絲襪搭着大紅細高跟鞋,一副風情十足的模樣。
程強的眼睛又回到女人的上半身上,他似無意地雙瞟了幾眼,在心裡暗暗給出了數據。
……至少36e。手感……應該不錯。
“這個花紋……意思是少校嗎?”美女指着程強的肩章,上前進一步搭訕。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程強這種用其他部位思考的男人。他立即笑着點頭:“是的,這個是這樣區分的……”程強開始邊走邊說,那女人也就盈盈弱弱地跟着。
直到用餐結束,那位美女……的胸也沒有離開過程強的視線。原本下午還有一些抽獎之類的小活動,程強也懶得再參加,跟許牧原等人打了招呼說是去陪美女逛街,就帶了那美女絕塵而去。
陸巖和許清原也對接下來的活動沒有什麼興趣,於是兩人約着準備去a市理工去走一走,跟林希告了別,二人也離開了。
林希站在酒店門口,倚着許牧原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他們還真是……各得其所啊!”
“嗯,”許牧原點頭,“你呢,要回去嗎?”
“不行不行,我不能提前離場的,這是職業道德。”林希擺擺手,又拖着許牧原往裡走。
兩人繼續參加宴會活動了,而最先離開的程強和那名美女並沒有走很遠。在附近的某個酒店外,出租車停了下來。
程強擁着女人往酒店裡走,然後迅速到酒店開了個房間。他也不畏懼別人的眼光,也不管自己正穿着帶編號的制服是否得體,他只想……趕緊去試一試手感。
一進房間,程強就開始脫衣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女人從大衣口袋裡掏出個細細小小的電子設備,藏於牀邊茶几上的盆栽裡,才半推半就地脫起大衣來。
程強幾乎喪失了理智。他甚至忘記了目前正處於某個關鍵時期絕不能犯錯,只想着怎麼解決一己私慾。
他終於如願所償。
潛意識裡,他還是從前那個風\流成性的a城少爺,將無數美麗的女人玩轉於懷裡。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他放肆入侵的時候,身下女子臉上升起了因爲得逞而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