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Josen笑着看向林夕,臉上的皺褶堆疊了起來。
成子禹臉上的皺褶也堆得只多不少了。
自己原本以爲林夕只是仰慕Josen大師,爲了博得林夕的好感才特意約見了Josen,可是從開頭到結尾,除了幾句寒暄,自己怎麼越聽林夕所說越覺得林夕是在詢問左莫藺的病情!
Josen大師的出診費只高不低,即便是今天這樣的談話也是有按分鐘來收費的,即使自己並不在乎這點錢,可是一想到竟然是自己無形中替左莫藺掏了錢,成子禹心裡就很是不爽。
可是——
一看到林夕興高采烈的表情和眼底終於綻落的如釋重負的輕鬆,成子禹忽然又覺得釋懷了,可是她喜歡啊。她喜歡就值得我去做。
心裡忽然空蕩蕩的,繚繞盤旋而起的香菸似乎直衝天靈蓋,圍繞自己的大腦飄逸旋轉。成子禹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發酸,心裡有些發痛。
沒關係,她能夠解決困擾自己的問題了,畢竟總在心裡掛念着,也就相當於她在掛念那座冰山了。成子禹在心裡欺騙着自己,林夕,我還是有機會的。
悄悄呼出一口氣,將心裡潮水般一疊一疊涌上來的傷悲推回去,成子禹重新將自己招牌的陽光燦爛臉擺上來。灌着茶水,聽着Josen和林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最重要的問題解決了,林夕也不忍再耽誤大師的休息時間,聊了沒有兩句,就悄悄用手在桌子底下推了推成子禹。
成子禹莫名其妙看着林夕。
“我已經聊完了,你還有事沒有,沒有我們就可以走了。”林夕用眼睛盯着成子禹,企圖讓對方看懂自己眼睛裡的話。
成子禹顯然沒有那麼聰明,他滿腦子還是想着讓林夕解決完自己的問題呢!此刻看着林夕美目一瞬不轉地看着自己,心下大爲感動,以爲是林夕良心發現終於想起來了自己,連忙對林夕說:“沒事沒事你和Josen聊就好不用管我——啊!”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成子禹卻不敢上手去摸舊傷之上添的的新傷。
林夕氣急敗壞瞪了成子禹一眼,聽到成子禹還讓自己再聊一會時,林夕就沒忍住又伸手掐上了成子禹的後腰。
Josen在對面滿臉笑意的看着這兩個人。他哪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啊,否則這個國際心理學大師不是白當了。林夕自從問完這個自己一時半會也不甚明白的病例以後明顯變得不善言談了起來,看來是個工作狂。Josen心裡暗暗給出評價,不錯,年輕人有拼勁。
此刻又看到林夕看向成子禹的目光帶着一點點的求助,並且身子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Josen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應該是了結的差不多了,至於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一貫秉持歐洲紳士原則的Josen緩緩扶地站起身來,“Lincy,”已經將林夕的名字叫順口了的Josen順口給林夕取了個英文名,連忙收手的林夕和痛得簡直要冒出淚花的東道主成子禹
趕緊也跟着站起身來。“我還有事,今天就聊到這裡。跟你們聊天很愉快,如果有問題可以給我發郵件。”
Josen看着林夕微微泛紅的小臉,心裡感慨着年輕的魅力。拿出一張名片來,“這是我的私人郵箱,”眨了眨眼睛,“公共郵箱的話,我是不會回覆的喲。”
“Josen你太好了!”林夕接過名片,開心得在原地跳了兩跳。像是小女孩得到了很久之前就想要的翻糖蛋糕,看起來心滿意足,天真爛漫。
Josen笑着揮了揮手,先行走了出去。
“林夕。”成子禹似乎是憋不住又不敢問,此刻雙手虛握成拳,剋制自己想擁抱面前鮮活嬌軀的衝動,“你剛剛,是在問關於左莫藺的事情嗎?”
林夕你診治了那麼多的病人,偶爾有幾個病情經歷相似的病人不奇怪,你一定不是在爲左莫藺問這個問題對嗎?回答我不是好嗎?
成子禹心裡默默祈禱,爲那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答案。
林夕正小心翼翼地將名片放進西服的內襯裡,聞言,有一瞬間怔了一怔,聽出來成子禹語氣中的微酸和微苦,林夕忽然有點不敢面對那張總是神采飛揚的面孔。
狠了狠心,林夕覺得自己好像親手打碎了什麼東西,“是啊,”假裝瀟灑地回過臉去,“有什麼問題嗎?”他畢竟是我的病人,我當然要爲他考慮了。
“沒,”心中的猜測再次被證實,成子禹忽然後悔自己爲什麼要開口問這個問題。“沒什麼,沒問題。”眼臉漸漸垂落下去,強擠出一點笑容:“林夕你是我的。”小聲地說着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話,成子禹覺得疲憊讓自己忽然有點無法前行。
“你說什麼?”林夕看着強顏歡笑的成子禹,面前這個像個大男孩一般的男人,總是在逃避着現實,可是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補得回來也已經不是當初了。
空氣好像忽然變得粘稠了,成子禹覺得口腔微微發苦,“沒事,我說這裡的香真是劣質,看來我要找他們老闆好好商量一下了,收這麼高的費用卻提供這麼劣質的服務,不想幹下去了嗎?我們先出去吧!”重新揚起笑臉對着林夕快速的說完,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
林夕怔怔地看着成子禹走出門之後顯得空寂一室的包間,你剛纔說的什麼,說我是你的嗎?揉了揉臉,有些時候,人不得不戴上面具,頃刻間換上平淡的表情,林夕也跨出了大敞着的門:“你還沒解釋清楚,爲什麼說你和我在一起了啊!”
走廊上卻已經空無一人了。
林夕匆匆走出九轉十八彎的走廊,走出張燈結綵的大廳,走過實木沉沉的門牌,終於在那輛搶眼的跑車前看到了斜靠車身的人影,和他周身揮之不去的落寞。
“喂,成子禹,走這麼快乾什麼。”林夕大口大口喘着氣,一路上連走帶跑,久不運動的身體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沒什麼啊,是你太慢了。”成子禹轉過身來,順手調皮地颳了一下林夕的鼻子。
林夕不悅皺眉。
“咱倆很熟嗎?”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藉此表達對成子禹輕佻的不滿。
“當然熟啦,你是我女朋友啊。看看你今天的表現,”成子禹不假思索地抱怨道:“又是不跟我出來吃晚飯,給你驚喜也差點被推拒掉,還不停問別的男人的情況,讓我不吃醋都不行啊。”
只有成子禹自己知道,在這番聽起來好似理直氣壯地抱怨的話語下,自己是多麼的心虛。
林夕瞪大了眼睛。自己原先以爲成子禹是在開玩笑的,現在這番氣勢滔滔如江河而下的話倒在自己面前,林夕感覺事情的畫風不對了。
“你你你,你說清楚!誰是你女朋友?”林夕尖叫,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裡頓時有喜歡看熱鬧的饒有興趣的停住了腳步。
“你呀。”面前的男人眨着眼睛無辜賣萌。
“你胡說!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林夕以爲是自己什麼時候懵懵懂懂不小心答應了些不該答應的,可是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啊!
“我沒有胡說,就是那天晚宴的時候。”這人連忙擺手,眼睛亮晶晶的充滿希冀。
似是看着林夕仍然雲裡霧裡的眼睛,面前的人有點小着急,補充了一句:“大家都知道了的。”
林夕扶額。大家都知道了的事情我爲什麼不知道?什麼事情能讓大家都知道成子禹所說的在一起而我卻沒意識到?成子禹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大家都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當衆宣佈的意思嗎?
林夕忽然伸手揪住成子禹的衣領,“說!你揹着我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壞事!”
成子禹還在詫異林夕竟然一臉的毫不知情,突然間就被林夕劈手上來捉住了自己的領子。嚇了一跳,“我沒有啊林夕,我哪敢呢。”慌亂間成子禹忽然明白,林夕肯定以爲是她不在的時間裡自己利用主辦方的身份和賓客單方面宣佈了!這可是林夕徹徹底底地冤枉自己了!
“林夕鬆手,鬆手,你冤枉我了。”成子禹一連串的求饒,看着林夕眼睛裡的熊熊怒火越發委屈,“我真的沒有揹着你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話語說得越發曖昧,周圍趕路的行人都會心一笑。
清官難斷家務事喲。
“你給我閉嘴!”林夕狠狠瞪了成子禹一眼,鬆開手。
成子禹心痛地摸了摸領子上的皺褶,這可是自己爲了這頓晚飯精心挑選的小禮服,又可憐巴巴看了眼正在氣頭上的人。
“我真沒有幹對不起你的事情。”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叫。
“大聲點。”林夕不耐煩地催促。
“哦。就是那天我邀請你跳了第一支舞你牽了我的手答應我了就是在向衆人宣佈我追求你成功了!”閉着眼睛一口氣說完,成子禹心驚膽戰地把眼睛打開一條縫兒,一張怒氣衝衝的臉出現在眼前。
“爲什麼不早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