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袖?”姚依故作一臉的茫然,她打算裝糊塗,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把一塊破布隨身攜帶了快一年。宇文裘纔不會讓她裝下去,笑着說道:“你剛拿出來看的那塊布。”他看着她微顯窘迫的表情,心下得意。
“你!”姚依氣不打一處來,原來他早就醒了,還裝睡害她擔心,啊不對,那不是自己說的很多話都被他聽了去嗎?想到這裡,臉騰的就紅了,這個人簡直太可惡了!
看着她的樣子宇文裘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女人的表情怎麼如此豐富?一瞬間就變了這麼多,正當他笑的不可抑制的時候,姚依抽出了那截衣袖,扔給他,“你不是想要這個嗎?還給你!”至於麼,不就收了你半塊破布,你就嘲笑成那個樣子!
姚依的心裡非常不悅,早知道就不收了,隨他怎麼着,宇文裘卻將衣袖遞了過來,賠笑道:“你留着嘛。”姚依一推別過臉去,“我不要。”都還給他了,她怎麼還能再要,雖然她自己一直女扮男裝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可也從來不會輕易的接受男子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她還出去的,再收回來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見她不要,宇文裘看着她說道:“那朕就留着了。”說完就準備往懷裡揣,姚依一聽,立刻就奪了過去,“不行!”這個東西萬萬留不得,怎麼說也不能讓他把這個“罪證”留下來,那表示着他們曾經睡在一起過,雖然他們清清白白什麼也沒幹,不過總是不大好的。
突來的狀況讓宇文裘感到詫異,隨後就笑了,“你還是想留下的。”原來她心裡還是捨不得的,這個發現令他的精神爲之一振,嘴角的笑意更濃。
呃,姚依不禁滿頭黑線,她怎麼會要這個東西,可是衣袖明明又在自己手裡了,還抓的那麼緊,尷尬的說道:“我拿去扔掉!”哼,她纔不會要,不過就是要丟掉而已。
宇文裘大笑,“你捨得?”他一臉無賴的樣子讓姚依很生氣,堅定的說道:“我一會兒就會拿出去扔了!”這是在考驗她嗎?她可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更不會陽奉陰違,宇文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隨便你。”宇文裘篤定了她不會真扔,也就不再跟她糾纏。
姚依一愣,他不在乎了?算了,不在乎更好,反正她一會兒就會丟掉,一切都不復存在,看到桌上的藥碗,她走過去端了來,遞到他面前,“喝藥。”宇文裘搖搖頭,“不喝。”那藥太苦,而且自己現在也沒什麼事了,纔不會喝藥。
“要不要我請盧太醫過來?”姚依眯着眼問道,果然這一招很奏效,宇文裘立馬說道:“我喝。”正當她滿意的時候,他突然來了句,“你餵我。”並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按捺住內心的不忍,姚依臉一沉,將藥碗往桌上一放,冷聲道:“愛喝不喝!”說完心就軟了,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太兇了?畢竟他是爲了自己才病倒的,看着他委屈的樣子,鬆了口,“好,我餵你,但是不許再提任何條
件。”
他可別指望着自己用嘴巴去喂他吃藥,若再有什麼附加條件,她就會請太醫,或者必要的話可以去求太后,她就不信沒有人能管的住他!
宇文裘連忙點頭,不管怎麼喂都行,只要她肯,就覺得很幸福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讓任何人給自己餵過藥,就連母后都被他拒絕了,可是現在,如果姚依喂藥給他,他會覺得滿心都是幸福。
然而,諸位大臣得知皇上已經回宮,並且臥病在牀,紛紛驚詫不已,驚奇的是世間果然有起死回生的夢魂花這種奇物,姚依也因此而完全康復,但是對於皇上在太后面前如此袒護姚依,心中都非常不滿,原因卻是各不相同。
這日,依舊沒有上早朝,萬昌公公來只說讓大家回去,明日早朝,蕭進請了相國和御史兩人過府一敘,爲的自然是目前這件“夢魂花”事件。
三人在客廳中坐定,蕭進舉杯正色說道:“相國大人,林大人,今日請兩位屈尊過府一敘,想必您二位也明白下官的用意吧。”雖然心中有了主意,但他也不敢貿然行事,先探探這兩位算得上元老的大臣纔是上策。
林御史是言官,平時進言是他的職責所在,久而久之已經成爲了習慣,也不怕得罪了誰,當下就先開口,“此事已經引得滿城風雨,尤其是皇上因此連續半個月都不能早朝,影響甚大。”
蕭進很滿意,真誠的望着林御史,謙卑的問道:“那依林大人看,此事該如何辦?”
林御史皺眉道:“這不好說,藍大人爲天赫朝做的貢獻是不可抹殺的,皇上的決定我們又豈可干涉,若是奏章上去,恐怕會惹得龍顏大怒,還沒有什麼結果。”
相國大人嘆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有點棘手,若藍大人是一般臣子也就罷了,偏偏他在這次瘟疫中立了大功。”他與姚依素日的交情並不深厚,但即便他們感情很好,在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絕不會徇私。
蕭進心中很是高興,知道這兩位大臣都是剛正不阿的官員,從來不會被人收買,只幫理不幫親,既然他們都無法顧及姚依,那麼朝中其他官員自不用說了,他們都是忠心於皇上的,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確實不算什麼,那麼,自己排除姚依這個政敵的勝算可就又加了籌碼。
想到此,蕭進正色道:“下官倒有一個建議。”確定了他們的立場,他纔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那麼輕易的就相信對方,他早就被這互相傾軋的官場吞的一乾二淨了。
“哦?說說看。”林御史來了興致,難道還有什麼好辦法嗎?蕭進嘆道:“太后還不知道此事。”得先讓他們知道太后不知情的事實,因爲太后在朝中還是有一定威信的,尤其是這幫元老們,更是敬重太后,先皇仙逝之後,他們更不敢對太后有任何不敬不尊。
相國大人很吃驚,“太后不知情?”這件事朝裡朝外都傳遍了,太后怎麼還會不知情?
“太后如果知情,皇宮
裡還會這麼安靜嗎?”蕭進反問道,見他們倆都若有所思,這才繼續說道:“此事是皇上自作主張,完全瞞着太后,您二位想想,皇上怎麼可能把自己爲了一個臣子不顧生死的事情和盤托出?”
“蕭大人說的有理。”相國大人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就說太后怎麼不阻止皇上,原來太后是完全不知道的,只聽林御史說道:“此事務必要請太后做主!”在林御史心裡,只有太后能說的上話,畢竟是皇上的親生母親,總要給她三分薄面吧?
“可是……那藍大人是藍將軍的獨子,萬一處理不好,豈不是後患無窮?”相國大人非常憂慮,這件事還真是不好辦,一方是皇上,一方是天赫朝的安危,若稍有差池,萬死也難贖罪,“此事萬萬不可驚動太后。”
“怎麼不行?非要等皇上爲姚依一人丟了性命才請太后嗎?如果皇上今後再爲了姚依有什麼閃失他藍將軍爲誰去效忠?”林御史問道,他只擔心這樣下去,皇上早晚會爲了一己私情誤國誤民。
“這……”相國大人無言以對,林御史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就覺得這樣處理似乎有些不妥,皇上都沒有向太后道出實情,他們貿然行事,也太欠分寸。
知道相國在憂慮什麼,蕭進一臉嚴肅,“相國大人過慮了,皇上對那姚依再寵,畢竟也是個外臣,再加上這些年邊關已經沒有什麼戰亂,不必太過仰仗藍將軍的勢力,況且還有蕭副將,若是真到那一步,完全可以把蕭副將提拔上來。”
見兩人對自己的話有些不確定,他又說道:“下官還聽聞,蕭家的女兒才貌雙絕,而且蕭副將有意送她入宮。”
相國大人和林御史都明白這入宮指的是什麼,而且現在皇上沒有任何妃子,更沒有立後,朝中的官員也很少有恰逢出嫁的女兒,加上蕭副將手中的兵權,這蕭家的女兒一進宮恐怕不是妃就是後了,到時候藍家的勢力必定要不及蕭家。
“這樣一來,皇上豈不是要仰仗蕭將軍多一些?”蕭進特意將蕭副將改成了蕭將軍,因爲一旦他女兒入了宮,這副字遲早是要去掉的。
況且,蕭副將是自己的堂弟,他自然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夠進宮爲妃爲後,這樣,堂弟就是國丈,到了那時,他在這官場中才有出頭之日,否則永遠被一個文弱書生壓着,他這心裡怎麼舒坦?
林御史纔不知他有這番算盤,“蕭大人說的也是。”也許他是該看清局勢一些,但不管怎麼樣也改變不了皇上爲姚依胡鬧的事實,他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重演,古人都說紅顏禍水,沒想到在他們天赫朝,藍顏也是禍水,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發現相國大人還有些猶豫,蕭進突然說道:“太后有權力知道真相,下官實在不願看到皇上因爲一個男寵而誤國。”他忍不住說出了這個詞,令兩位大人都爲之震撼,雖然聽聞皇上與姚依之間太過親近,總覺得那都是謠傳,如今從一位大臣嘴裡說出,那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