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九章 劃清界線

只有瘋子才覺得別人都不正常, 只有自己最正常。

絲毫沒有悔意的努達海一心想到的全是自己的利益。

既然在這個家裡沒有一個向着他的人,他只能另尋出路。

望月小築無疑是他在此時唯一能夠投靠的避風港。

他滿懷委屈地邁向這裡,他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月牙兒傾訴。

站崗的侍衛嚴肅地林立在四周, 而新月, 由雲娃和莽古泰陪着, 席地而坐, 默默誦經。

每念一個字, 她的心就痛一分。

她當然也聽說努達海受傷的事情,昨晚,阿山和靜萍不曾得手, 也不曾返回,她便感到事情很不妙。

而莽古泰去打聽消息的時候, 全家上下居然沒有一個人理, 全當他是空氣, 這又說明了什麼?

阿山和靜萍被抓起來了嗎?他們會被識破嗎?可憐的努達海,你又遭受了什麼?

沒有可靠的人, 新月只好把這些疑問都嚥進肚子,先去進行每天的課業。

雖然念着經,可是她的心完全沒法子虔誠,慌亂地總是念錯。

突然,手上的佛珠線兒斷了, 滾落一地。

新月神經質地睜眼, 站了起來。她果然望見了奔向她的努達海, 朝着她張開雙手。

悽慘的模樣像一把尖刀捅在新月的心上, 她高叫了一聲:“努達海!”

努達海用盡力氣地撲來, 想把她狠狠地揉進懷裡,卻撲了個空。

因爲新月卻狠心地避開, 這是由於,莽古泰以護衛之勢,拉開了她。

新月猛然警醒地想起阿山和靜萍的叮囑,要想反擊,必須要在外人面前和努達海劃清界限。

努達海竟然這副樣子,阿山和靜萍又不見了,很顯然,此事已經敗露。

如果再表現出什麼,讓這家人有藉口驅逐她離開望月小築,或者增加什麼罪行到努達海身上,那不是得不償失麼。

獨善其身總比全軍覆沒來得好吧。至少保全了自己纔有機會替他報仇不是嗎。

於是,新月狠狠心,拿背對着他,冷然拒絕道:“將軍,請你不要這樣。”

這哪裡是記憶裡將自己視作天神的月牙兒,分明冷如冰霜,翻臉無情,一點人心也無,比雁姬強不了多少。

努達海可以說是徹底絕望了,剛剛止住的淚珠又滾了下來。他顫抖着指向新月,喃喃道:“新月,你竟然這麼對我!”

細碎的血從繃帶的縫隙滾下,滴落在地,一滴兩滴三滴,熨開了,像一顆顆石塊,砸得新月心疼得快要死了。

新月只好把眼睛閉起來。由於這樣的打擊,使得她的面部一抽一抽的。

可是努達海不這麼想。他以爲這是心虛。無處發泄的痛苦不能再積壓下去,他快受不了了。所以,也不管什麼君臣之別,男女之分。他大踏步地上前,扳過新月的肩膀,冷斥道:“新月,你看着我,你不敢看我嗎?”

新月咬着脣,不敢有太大的掙扎,怕弄痛了他,也不敢看他的臉,怕不能堅持硬心腸。於是她只好低頭,裝作沒有聽見。

結果,得不到迴應的努達海越發惱怒,大喊大叫地讓新月望他的手:“新月,這都是爲了你,爲了你呀!都是你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你知道嗎!”

他開始憤怒地搖晃她,彷彿在控訴她不懂他的癡心。鉗制下的新月費了很多辛苦才能不動。雙袖卻已沾了他的血。

莽古泰爲怕傷了努達海,因此遲了一步。侍衛們大概也是想再看看好戲,所以也沒有邁動步子。

這兩個人,在這些圍觀者的面前,可以說已經喪失了全部的尊嚴,再多一點笑話給人看,又有什麼關係呢?

瘋子的好戲要給他足夠的氛圍纔會上演。

努達海果然不曾滿足地繼續地自言自語。新月已經極力在躲着不看他,他卻追索着她的視線,喊道:“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胳膊,這都是被人打的!你知道嗎!”

這種傷,看一眼就知道,絕不會是自己造成的。可笑有些人,心照不宣的恥辱卻非要宣諸於口。

新月已經沒法子不作出表示,輕哼一聲。

得到暗示的莽古泰和侍衛都過來,開始去掰努達海的手指。

給臉不要臉,活該受點皮肉之苦。

努達海發出痛苦的叫聲:“啊,啊呀,好痛,不要扯我!你們這些沒有規矩的奴才!新月,你不能不管我呀,你說句話呀!”

新月聽不下去,快步走去角落,將手掩面,嚶嚶而泣。

努達海犟着脾氣,不肯走。別人客氣地請他走,拉他走,都沒有用。

當場面熱成一團亂麻的時候,傳來一聲咳嗽,伴隨着稚嫩的童音:“姐姐!”

雁姬再次牽着克善的手,來到了這裡。

他們一來,這些人當然就停下,讓開一條道。

克善一眼就看見了新月。雖然這個姐姐未曾以他爲念,他這個小弟弟卻是很關心她的,一溜煙兒的跑了過去,驚訝地喊道:“姐姐,你怎麼哭了,你受傷了嗎?”

雙袖的血痕還是新的,古怪的是,那是手掌的印跡。

詭異萬分的現象被這孩子看見,當然就駭了一跳,克善頓時害怕地縮了縮脖子,關切地道:“姐姐,你怎麼了!”

新月扶住他,搖頭示意他別再往下問。

雖然身份高貴,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識時務些比較好吧。更何況,所謂高貴,不也都被撕破了臉面,不剩什麼了嗎?

要把失去的搶奪回來,需要時間和勇氣。單槍匹馬是鬥不過的。新月謹記雙親的叮囑,全力自保。

不能再瘋瘋傻傻,不然,真的連最後的籌碼都失去。

成王敗寇,新月強忍着內心的屈辱,抹去眼淚,仰面直視。

雖然如此,目光仍是有幾分怯怯的。

努達海不給她長臉,仍在糾纏着要撲向她:“新月,你別怕,我也在這兒,我不相信,她打了我還敢打你!我就在這兒看着!”

雁姬當然是不敢打她的。就算新月像努達海那樣發瘋,她也不敢。

做人總有分寸原則。

於是人在屋檐下的要懂得暫時忍辱,天時地利佔全了的也要明白見好就收。

雁姬將克善帶來,可以說是起到了緩衝的作用。

這也算是個警告吧。誰叫他們只想着報仇,被仇恨矇蔽,不去管這個孩子是好是歹。

他們以爲雁姬不會這麼大膽,敢拿他來威脅他們。他們以爲孤注一擲就表示着一定成功。

只可惜多行不義必自斃,在阿山和靜萍以爲瞞天過海天衣無縫的時候,被出賣的契機,恰恰便是克善造成的。

那日他貪玩,珞琳來尋他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句子。

那是處於亢奮中的努達海在門內不停地在念叼:“雁姬,你完蛋了,你完蛋了!我要親手鬥倒你,雁姬,雁姬!”

努達海自發病以來,經常有古怪的舉動。本來不算什麼。可是珞琳那天好奇心盛扒在門縫看了一看,才知道,阿瑪的怨恨到了什麼程度。

他的手憑空揮舞着,像是想象着雁姬就在眼前,被他摧折不堪的模樣。他或劈或斬,要把她置於死地。

就是十世的仇人,也不過如此對待。珞琳的心像被劃傷了泡進鹽裡,沒有辦法忍受。

她快速跑去見雁姬的時候,在中途遇見克善,一時不防,撞得他跌倒在地。

當時靜萍路過,親眼所見,愛子心切,一時氣不過,竟然言語無狀,對珞琳十分無禮。

出家人以慈悲爲懷,嫺靜爲本。一個普通的女尼居然爲了打抱不平惡語相向,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破綻雖然細小,卻足以令人提起警惕。

待到白天,雁姬故意當着靜萍的面,用不太好的語氣和克善講話。果然,靜萍的臉上,露出憐惜和不忿的神色。

孃親愛兒的心是無法遮掩的。雁姬本身也是母親,這種眼神,她絕不會陌生。

一個小尼,居然對歲數相差無幾的小孩子關切至此,難道真是佛門慈悲麼?

她雖然沒有想到靜萍竟然和克善是母子,卻對這種關心陷入懷疑。

再到後來,派去監視的甘珠回報說,阿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買什麼東西,很神秘很猥瑣的模樣,想必不好,當時靜萍也在,和他交談了好一陣子。

再後來,一隻被打死的狗,在屍體將被運出府中之時,被驥遠搜檢出來,經查驗,它之前吃過的竟是……

緊接着,阿山和靜被帶去雁姬的房中,嚴加審問。

阿山和靜萍還算聰明,隨機應變,居然供認了。

只是在供詞裡,他二人的身份,大大轉變,而這件事的起因源由,也變得面目全非。

他們說,他兩人一時糊塗,受努達海的唆擺,想要加害於雁姬。都是因爲努達海圖謀不軌,纔會指使他們這麼做。現在他們知道錯了,但求饒命,再不敢有下一次。

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頭流不止,方纔使得雁姬網開一面。

這二人口風一致完全不提新月。當然,他們也都明白,雁姬一定會想到和新月有關係,但只要他們堅決不提,就不相信她還能誘供不成。

阿山更誘使雁姬相信,靜萍之所以這樣在乎克善,是由於他是新月格格的弟弟,他們出於巴結的心情,才做了糊塗事。現在事發,希望夫人以大局爲重,不要聲張。

雁姬的房裡有一塊屏風,當時坐在後面聽訊的人不止一個。老太太氣得渾身直抖,虧得珞琳安慰纔沒有暴露什麼。結果後來,雁姬讓人把他們帶下去看守起來,向老太太請示該怎麼辦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正好要和努達海同處一室誦經。那麼就沒什麼好耽擱的,索性將這個賤男抽得痛快,既執行了家法,也一報切膚之恨。

可惜努達海的智商沒有這麼高,還是他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想不到這裡。不知道見風使舵,以致於當衆自毀。

新月剋制着眼淚,對近在咫尺努達海,既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表示什麼來援助他。只想和他撇清關係。

凡事過猶不及。按照常理,雖然是人家的家務事,可是富有同情心的格格總應該管一管的,但是新月什麼都不做。這無疑是在告訴別人這件事她也有份。雁姬心裡很明白,也很想衝過去打上她的臉。可是卻不能這麼做,反而要一派和氣地抱歉道:“格格,真對不起,努達海昨天遇到了一點事,弄成這樣。我們到處在找他,沒想到他來了這裡。希望他沒有打擾格格的清靜。真的很抱歉,以後我們會好好看住他,絕不再讓他來叼擾格格。”

她說完便去牽克善的手,柔聲道:“小貝勒,不要怕,格格沒有受傷。”

克善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雁姬留給他的印象總是不錯,他願意相信這個女人。

可是新月卻像跌入了萬丈深淵。

絕不再來,也就是說,被杜絕見面的機會。

新月渾身劇顫着,被雲娃扶住,吸了幾口氣,才壓制住衝向努達海的想法,低嘆道:“沒有關係。我沒有事。”

努達海卻不知道,他的月牙兒是在爲他“犧牲”。全然不瞭解這份辛苦地朝雁姬吼道:“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見面!你憑什麼!你這個仗勢欺人的女人!你竟然敢恐嚇我的月牙兒!你們不是裝啞巴裝聾子麼,怎麼不裝了?卑鄙!無恥!”

面對這樣的指責,雁姬毫無畏懼。她仍是淺笑着,走去他的身旁,伸出手來,按在他的胳膊上,在新月清楚可見的角度,狠狠的掐了一把。

她很厭惡這些血腥,所以掐完很快就抽回手。努達海突然遭難,卻無法還手,真可憐。

抓着他的侍衛們通通都在扳着他的肩膀,不容他動彈半分。

努達海直跳叫道:“你怎麼敢,怎麼敢!!!”

雁姬哼了一聲,很快趕來的驥遠和珞琳也站在她那邊。珞琳不擅言辭,雁姬也不希望她摻和,所以沒說什麼。早就受夠了的驥遠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父親,以手爲刀,切在他的後頸。

努達海當即暈厥軟倒,侍衛們七手八腳地將他擡下去。

新月急走幾步,驥遠轉過身來,把她嚇得停住。

由於努達海的關係,驥遠對她的態度,很難和善。本着臣子的禮儀,只冷淡地道:“驚擾格格,實屬無意,格格別再跟了,照顧不周,責任難待!”

他說完就走,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反正,沒有尊嚴的人也沒臉將他怎樣。

新月望着這羣人鬨鬧而來,鬨鬧而走。而她,完全失去了主導權。

看來他們都很討厭她,不拿她當格格看待,也不願意尊重她,體諒她的心情。

甚至沒有人肯多費脣舌相告,努達海突然變成那樣,究竟是爲什麼。

莽古泰握着拳頭目送他們離開,雲娃堅持地扶着新月,兩人都很識時務地等人走遠才嘀咕道:“真是太過分了!”

新月再受不了一點刺激,喝道:“別說了!”

她轉身要回房去,好好地痛哭一場。在這時,有一個人攆着小碎步快跑而來。

是靜萍,她很快追上了新月,牽住她的袖子:“格格!”

隔牆有耳,只得如此。所以就算新月看清楚是她也不可以抱着哭叫,回到房中,也只能小聲說話。

靜萍自然會安慰她的,而且她的安慰非常奇怪。

她面容平靜地擡袖,拭去新月的淚水,勸道:“你不要怕,更不要慌,現在你和努達海分開,其實是因禍得福,看起來很糟,卻是件好事情,至於爲什麼,聽我跟你說。”

32.第三二章 嫁不出去1.第一章  時光倒轉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28.第二八章 勇敢迎戰13.第十三章 自相殘殺26.第二六章 栽贓嫁禍18.第十八章 災星入命46.第四六章 怒打金枝(上)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14.第十四章 她沒有頭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25.第二五章 借刀殺人6.第六章  定格等死24.第二四章 NC喊冤48.第四八章 幡然悔悟40.第四十章 不擇手段26.第二六章 栽贓嫁禍36.第三六章 拭目以待47.第四七章 怒打金枝(下)46.第四六章 怒打金枝(上)14.第十四章 她沒有頭20.第二十章 一片葉子41.第四一章 賤人找虐1.第一章  時光倒轉35.第三五章 羣魔亂舞8.第八章  始料不及10.第十章  被蛇咬啦47.第四七章 怒打金枝(下)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28.第二八章 勇敢迎戰29.第二九章 兵來將擋47.第四七章 怒打金枝(下)2.第二章  該着倒黴50.第五十章 過失殺人51.第五一章 李代桃僵42.第四二章 引蛇出洞45.第四五章 同室操戈6.第六章  定格等死36.第三六章 拭目以待30.第三十章 用心良苦35.第三五章 羣魔亂舞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2.第二章  該着倒黴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10.第十章  被蛇咬啦29.第二九章 兵來將擋50.第五十章 過失殺人18.第十八章 災星入命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12.第十二章 夢魘預演21.第二一章 道高一丈38.第三八章 衆叛親離15.第十五章 自己找虐20.第二十章 一片葉子46.第四六章 怒打金枝(上)12.第十二章 夢魘預演10.第十章  被蛇咬啦28.第二八章 勇敢迎戰12.第十二章 夢魘預演21.第二一章 道高一丈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26.第二六章 栽贓嫁禍39.第三九章 劃清界線43.第四三章 正式宣戰23.第二三章 氣死賤男18.第十八章 災星入命25.第二五章 借刀殺人7.第七章  NC相見37.第三七章 居高臨下15.第十五章 自己找虐46.第四六章 怒打金枝(上)15.第十五章 自己找虐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17.第十七章 NC入府23.第二三章 氣死賤男48.第四八章 幡然悔悟46.第四六章 怒打金枝(上)19.第十九章 推入火坑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52.第五二章 風雲突變11.第十一章 犧牲之後34.第三四章 絕地反擊50.第五十章 過失殺人7.第七章  NC相見41.第四一章 賤人找虐25.第二五章 借刀殺人31.第三一章 無恥的人44.第四四章 惡毒至極45.第四五章 同室操戈35.第三五章 羣魔亂舞42.第四二章 引蛇出洞41.第四一章 賤人找虐18.第十八章 災星入命37.第三七章 居高臨下13.第十三章 自相殘殺29.第二九章 兵來將擋35.第三五章 羣魔亂舞7.第七章  NC相見1.第一章  時光倒轉32.第三二章 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