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你就說改沒改心嘛!
“……也太狡猾了,你們這個。”通過額外的分屏看清了里昂說的話,想明白前因後果的柯南,半月眼著斜睨一臉淡定吃pocky的joker,“這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他們任何一邊嘛?你許諾給他們的願望都沒達成啊。”
“那不是肯定的嗎?我們是心之怪盜,又不是聖誕老人。”津津有味地用牙齒碾碎了一整根pocky,唐澤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問題能解決就好。”
“同歸於盡的解決嗎……”無力地拍了下額頭,柯南大大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他就不應該對這幫迴路不太尋常的怪盜有什麼指望。
兩邊的矛盾倒是確實爆發了,然而一場爭吵之後,矛盾以更尖銳的方式被引燃了。
“最激烈的情緒已經宣泄出去了,矛盾的關鍵之處也已經言明,我們的暗示植入完畢。”把自己抻直一遍,唐澤不捨得從柔軟而富有支撐力的豆袋沙發裡撐坐起來,“都已經殺死了對方一次,真的剩不下多少激情了。”
“我還是得好好感謝一下中道和志先生的。”磁性的男聲傳來,已經黑下去的屏幕上打開了一道小門,金髮的里昂從中間走了出來,“如果不是他及時放了一把火,我就得繼續閉著眼睛演下去了。雖然這也是演員的自我修養,但是親堀越由美,還是有點爲難我了。”
唐澤拍了拍大腿,發出了毫不掩飾的缺德大笑。
雖然里昂反覆強調他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唐澤……
但是看樂子這件事嘛,自己的樂子,也是樂子,該樂就樂。
里昂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近前敲了兩下唐澤的腦袋頂,朝著一臉乖巧的諾亞和一臉茫然的柯南禮貌頷首,又拉開和室的門,走了出去。
就和P5裡進出天鵝絨房間需要開牢門一樣,進出唐澤的天鵝絨酒吧,哪怕是酒保里昂自己,也是得有一個開門的過程的。
所以他必須要先離開遊戲,才能從唐澤這裡借個道。
等到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很自然地無視掉他的里昂離開,柯南才指了指他出去的那個門口,想要詢問這個人的身份。
這也是他們怪盜團的成員?感覺從來沒有見過。
難道,他們這個團還有什麼隱藏的成員,或者說一直在加新人嗎?
“好了好了,該去把兩位殉情的有情人拎出來拾掇一下了。”搶在柯南發言之前,唐澤拍了拍手,把手上的餅乾屑拍拍乾淨,然後看了一眼諾亞。
完全理解了唐澤意圖的諾亞點了點頭,然後擡起手就是一巴掌拍向了正待提問的柯南臉上。
“等、等一下!”眼前開始發黑之後,柯南徒勞地揮動了兩下小短胳膊,“我,說好讓我玩……”
“知道了知道了,遊戲維護中呢,玩什麼玩?回去讓你玩,不會鴿你的,躺下吧你。”唐澤拍了拍他的腦瓜蛋,把意識開始模糊的小學生放平。
拍了拍他的小短腿,確定假小學生確實是昏睡過去之後,唐澤朝著諾亞做了個手勢,打開手機給監控室摸魚了一路的隊友們發送了消息,就脫離了怪盜裝形態,把一個頭盔扣在了柯南腦袋上。
雖然事實上根本不是什麼“全息遊戲”,只是在把人打昏之後通過異世界導航運進諾亞家裡,裝還是得起碼裝一下的。
沒一點外設直接把人拖進全息遊戲什麼的,還是離譜了一點,多少尊重一下大家的世界觀。
所以在準備讓諾亞借著全息遊戲搞改心真人秀之後,唐澤就抓緊搞了兩個頭盔出來——其實是遊戲存檔裡他在奧村宇宙飛船裡,薅出來的超現實科技風藝術品來著。
將頭盔像模像樣地安裝好之後,唐澤躡手躡腳地拎著軟綿綿的小學生,從諾亞準備的觀影間中退了出來。
注視著團長拎著觀戰VIP離開他的空間,諾亞默默拍攝了一張截圖,和剛纔遊戲當中唐澤版華生拎著工藤新一版福爾摩斯的圖,發送進了怪盜團的羣組當中。
【Ark:[圖片][圖片],你們就說我做的是不是很寫實!】
【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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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電視上的畫面徹底黑暗下去,一片寂靜的茶水間才突然被喚醒了一般。
幾個人震驚地相互對視著,顯然都沒想到故事會迎來如此極端的終局。
“我,我有點被嚇到了,中道的殺意,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嗎?”綾城紀子掩住了嘴。
“這點上,由美也不遑多讓吧……”大村淳扶了扶臉上的大眼鏡,圓圓的臉上隱現出汗漬。
和兩個人算不上很熟的毛利蘭沒有那麼多感慨,她兩手交疊在胸前,感覺像剛看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戲劇,感嘆的觀後感要更多一些。
不等她開口說什麼,她突然注意到了毛利小五郎眉頭緊鎖的側臉。
“爸爸?怎麼了?”她小聲關切地問,伸手拍了拍父親緊緊攥在胳膊上的手。
“親眼看見中道如此猙獰的殺意,我突然意識到,雖然他沒有機會實施殺人計劃了,但他犯罪的決心非常堅決。”毛利小五郎的臉一片黑沉,沒有一絲老同學的矛盾終於有了解決希望的輕鬆,“說到底,他是出於一己私慾,想要犯下殺人的可怕罪行。”
“小五郎……”聽見了他的話,綾城行雄心情複雜地回過頭,看著他的神情,勉力寬慰道,“放鬆一點,他們的問題,還有解決的機會和餘地,沒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總歸是件好事情。”
毛利小五郎吐了一口氣,面色沒什麼改善。
不等他們再交流什麼,一片漆黑的畫面當中,怪盜團的logo再次旋轉著跳了出來。
“感謝各位的觀看,希望你們喜歡這次的節目。”笑眯眯的在聚光燈中現身,諾亞臉上綻放出了由衷的快樂笑容,“我們帶走的各位嘉賓和觀衆,會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如數歸還,各位在溫泉旅館查收即可。”
彎了彎眼睛,諾亞做了個看手錶的動作,笑著回答道:“爲了不讓我我們辛苦挽回的悲劇重演,記得抓緊時間哦?晚上的煙花很美的,不要錯過。”
等他慢悠悠說完最後這句話,茶水間裡的觀衆們已經紛紛離席,向著樓上的客房衝了出去。
露出了一個俏皮的微笑,諾亞衝著已經人走茶涼的房間揮了揮手:“謝謝各位的參與,試映非常成功。下次有機會再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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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柯南,沒事吧柯南?!”
“唐澤,唐澤……”
兩手交疊,以一個安詳的姿勢平平躺在榻榻米上的唐澤,等到毛利蘭的聲音稍微交集了一些,呼喚到第四聲的時候,默默倒數了十個數,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謝天謝地。”看見唐澤半夢半醒一般,勉強睜開了雙眼,毛利蘭扶著坐起身的柯南,鬆了口氣。
她還沒忘記,上次全息遊戲結束的時候,突然陷入昏睡沒有能成功醒來的唐澤給他們帶來的驚嚇。
“嗯……”摘下頭上的頭盔,唐澤坐起身,扭過頭,看向和室的另一邊。
這裡是弁慶溫泉旅館的二樓,堀越由美的201室。
卡在諾亞還在那放片尾長鏡頭的時間,唐澤把兩位節目嘉賓和小學生挨個整齊地排好,蓋好頭盔,然後自己也挑了個合適的位置,直挺挺地躺下了。
不得不說,唐澤的缺德擺盤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幾個人找進門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四個統一穿著旅館浴衣的人,闆闆正正地擺在地上,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確認過四個人都完好無損,生命體徵正常之後,鬆了一口氣的幾個人,第一時間將還沒甦醒的堀越由美和中道和志,各自放到了屋子的對角線上,免得他們一醒來第一時間看見對方,再次爆發什麼流血衝突。
此時,同樣慢慢醒轉過來的堀越由美晃了晃沉重的腦袋,平視著前方發了一會兒呆,手下意識地往腹部被槍命中的地方摸了摸。
撫摸到浴衣柔軟的棉麻布料,她眨了眨眼,終於慢慢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緊張地左右看了看,推開了詢問她感覺如何的綾城紀子,撲到了自己的手包邊,哆嗦著雙手打開了包的夾層。
原本安放在那裡的照片,已經毫無意外地被一張紅黑二色的預告信取代了。
「人先自愛,而後愛人。
心懷惡念傷人傷己,謹言慎行,方爲處世之道。
現實不是遊戲,中道先生包裡的手槍如果擊發了,你可未必有再次醒來的機會了。
還望您謹記這個教訓,至於您扭曲的慾望,吾等就拿走了。」
“由美……”雖然在茶水間的時候,或多或少埋怨了幾句堀越由美,但看著這位老友呆愣地坐在那,臉色蒼白的樣子,綾城紀子又有些不忍,湊近過來,拍撫了幾下她垮塌下去的脊背。
“……紀子。”腎上腺素帶來的激動消退,堀越由美呼喚了一聲身邊老同學的名字,聲音就帶上了哭腔,“我,我其實……”
“砰!”
她們這邊還沒將心情抒發完,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就傳來了一聲巨響。
看清中道和志懷中被心之怪盜們拆成了零件的手槍,終於能確定他真的做出了預謀殺人的打算,忍無可忍的毛利小五郎將他整個人過肩摔了出去,重重拍在了地上。
“呃啊——!”背部拍在了地上,哪怕是並不算硬質的榻榻米,也摔得中道和志面部一陣扭曲,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叫。
“中道,你是一名刑警,你在警校裡接受訓練,拿起槍支,是爲了做這種事情的嗎?”完全嚴肅下來的毛利小五郎,抱著胳膊垂下視線,定定俯視著中道和志,“你已經三十八歲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是那羣怪盜把你從懸崖拉了回來,可不是你自己悔悟,你做出了何等軟弱的選擇,你自己清楚。”
“毛利……”仰躺在地上的中道和志愣了一會兒,慢慢放鬆下肩背,看著天花板上圓亮的頂燈,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手中的預告函,隨著毛利小五郎的摔打被扔了出來,順著榻榻米的紋路,滑動到了唐澤他們所在的這個角落。
柯南低下頭,看向腳邊的預告信。
「爲了一己私慾,將槍口調轉向民衆的你,還對得起自己曾經的誓言嗎?
當你舉起槍的理由不再正當的時候,你的心也早已偏離了應走上的道路。
此外,坦誠是感情的基礎,利用不正當的欺騙手段獲得的關係,最終也會走向一片狼藉——想必,您也已經有自己的體會了。
一週後,這些照片會如數寄送到您的府邸,衷心希望屆時您已經處理好了這段糟糕關係帶來的各種影響。
您偏離正道的心,已經被我等收下,祝您好運。」
“所以,怪盜團的人,會在一週後把由美阿姨的合照全都寄到中道叔叔家嗎?”同樣看清了信件內容的毛利蘭不由問出了聲。
這樣看的話,雖然中道和志險些造成慘案,但怪盜團似乎從道義上,依舊是更同情他的。
“不,不是這樣。”躺在地上的中道和志咳嗽了兩聲,發出了一聲嘆息,“一週以後,就是我和奈緒的訂婚儀式……他們是說,如果我不向奈緒坦誠我和由美的情況,那麼他們就要替我告知了。”
“……還挺狠的啊。”看著信函上大小錯落的鉛字,柯南怎了下舌。
他們兩個人矛盾的焦點,其實就是這批照片,直接取走它無疑能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然而這樣的話,只是單純令堀越由美失去了拿捏中道和志的依仗,並不能完全達成各打五十大板的效果。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條告知,明晃晃地告訴中道和志,如果你願意體面,那你就可以體面,如果你不想體面,那就別怪我們幫你體面了。
一人一耳光,抽得還挺響亮。
不知道是不是joker所謂的“植入暗示”的效果,又或者確實是最激動的部分已經在遊戲中發泄完畢的原因,剛剛刀槍相向,同歸於盡的一對冤家,此時雖然都扭過了頭,沒有看向彼此,但精神狀態明顯沒有那麼亢奮了,還有幾分蔫吧。
“……你們,那個遊戲裡的內容……”後知後覺地聽出了其他人的意思,堀越由美有些驚悚地擡起了頭,“全都看見了嗎?!”
“是的,由美阿姨。”看著這位多少毀滅了一些自己憧憬角色形象的女人,磨了一下後槽牙,柯南大聲說,“連你怎麼和怪盜團簽署協議,都看見了哦!還有中道叔叔被他們下套,襲擊了製造出來的假人也看見了!”
得知自己在老同學面前徹底社死的堀越由美和中道和志:“!”
突然有些後悔剛剛的爭執是發生在遊戲裡的了,現在直接同歸於盡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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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真的趕上了。”拖拉著木屐走在田間的土路上,毛利小五郎瞥著自己的手錶,不是很爽利地歪了歪嘴,“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堀越由美在午飯前後回房時失蹤,隨後跟上去查看情況的柯南和唐澤也一併失去蹤跡。
他們三點鐘結束了在桌球室的遊玩,外出尋找堀越由美,期間中道和志也被怪盜團綁走。
接著所有人在旅館重新集合,觀看完一整場狗血倫理大戲,到四個失蹤人口被整齊擺在屋裡,時間纔到了下午五點半,窗外血色的夕陽還沒有完全西沉。
等到所有人交流完情況,各自整理好心情,簡單處理好後續,想起來原定的行程時,居然正好就是他們定好去祭奠看煙火的傍晚六點整。
也不知道到底是怪盜團時間控制得當,還是堀越由美和中道和志配合到位。
“這不是很好嗎?這個時間去的話,還能佔到一個好的位置。”毛利蘭與父親並肩走在路上,面帶笑意,“嗯,這種事情能好好落幕,再配上一場盛大的煙花……咦?”
這不是,完全成了多羅碧加公園發生過的情況了嗎?
“我懷疑,這羣傢伙是上次沒能好好看到公園的花車,所以故意製造了這麼一出效果。”整理著浴衣的寬大袖口,毛利小五郎搖了搖頭,用餘光看了一眼落在他們後面的唐澤的方向。
只要一想到前幾天的事,就會想起唐澤這個擅長惹是生非的小子……
他現在其實有點懷疑,怪盜團到底是盯著自己,還是……?
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唐澤入住咖啡廳之後沒多久,怪盜團的預告函就攆在自己屁股後面跑,搞得他都擔心這麼下去,他的委託人都該不敢上門了。
不,這麼說也不完全對。
毛利小五郎轉了下眼珠,從另一邊用餘光打量了一下亦步亦趨追在唐澤旁邊的柯南。
非要說的話,說是這個小鬼寄宿在他家之後怪盜團纔開始活躍,好像也說得通……
算了,說好了帶這羣熊孩子來一起療養的,今天,還是不計較這些問題了。
並不知道走在前頭的毛利小五郎正拎著一把寫著joker的鍋,思考往他們哪個頭上扣,落後前面人幾步的唐澤正在和柯南交流著這場全息遊戲的信息。
“那個頭盔也太奇怪了。”想起那個與其說是遊戲頭盔,不如說是風格誇張的宇航服頭罩的東西,柯南一臉古怪地摸著下巴,“而且我摸了半天,也沒看見哪裡有電源線的樣子。難道說是裝了電池的嗎?”
能依靠電池驅動的全息遊戲頭盔什麼的,這是哪個次元的黑科技啊?
“我怎麼知道。”親手給人挨個蓋好帽的怪盜臉不紅心不跳地張口就來,“我比你醒的還晚一點。”
“啊提起這個的話,我們兩個好像被放在了不同的房間呢……”拖長了尾音,柯南猶豫著該不該直接問唐澤和joker有關的話題。
如果這個世界上誰最有可能爲他解惑joker的問題,除了說話有些藏著掖著,從不主動吐露關鍵信息的灰原哀,好像就只剩下唐澤了,似乎應該向他詢問一下與之相關的內容。
但是他又怕如果唐澤沒見到怪盜們,自己這麼一開口,恐有暴露自己與怪盜團還挺熟的危險。
這邊柯南還在猶豫著,領會到他未盡之語的唐澤眨了眨眼,主動開了口。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見到心之怪盜嗎?當然是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