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伸手入懷一摸,心中一涼,放在外兜裡的三百五十元已經空空如也。慌忙再摸縫在內衣兜裡的三千元。還好,都還在,他略微寬心。
此刻小偷已經跑出很遠,鄭好也撒腿緊追上去。賣膏藥的跑在最前面,那小偷手裡提着的錢袋子全是他的錢。他丟的錢最多,因此追得最賣力。
他邊追邊喊:“抓小……..偷,抓……..”他跑得氣都喘不上來了。路人紛紛側目,有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已經作勢要攔。
小偷一看情況不妙,慌不擇路,衝進一處居民小區。賣膏藥的緊跟上去,很快兩人七拐八繞的轉進衚衕看不見了。鄭好超越一干人追過去。前面出現三個衚衕,一時不知到底走那條。
正躊躇間,突然賣膏藥的捂着胸口,滿手是血,鬼哭狼嚎的從中間衚衕跑回來。
鄭好問:“怎麼了?”賣膏藥的驚魂未定,說:“前面是死衚衕,那傢伙有刀子,照我胸口就戳了一刀。快把我送醫院吧,我頭暈,胸悶,恐怕不行了。”
剛說完,就閉上眼睛,歪倒在鄭好身上。鄭好跟着謝彩霞幹過簡單包紮。知道此刻關鍵是找到出血點,迅速止血。
剛剛撕開對方胸前衣服。那人突然睜開眼,對鄭好說:“送我去醫院,一定要去天華醫院或者省立醫院,其它的醫院技術差,救不活我。”
說完又閉上眼。鄭好檢查傷口。對方突然又睜開眼補充說:“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也可以,這所醫院歸衛生部直管。”
鄭好哭笑不得,心想:“這傢伙倒挺明白,知道的也挺多,臨危給自己找好了醫院。”
掀開帶血的衣服,找到患處,看到傷口,鄭好啞然失笑,只不過是一處輕微劃傷,僅僅傷及表皮。因爲穿了白襯衫,所以顯得流血特多。
鄭好不再管他,放下他,向着他返回來的衚衕追過去。賣膏藥的再次坐起,大聲喊:“爲什麼沒人管我,我馬上就沒有命了,這是個怎樣冷漠的社會,爲了一點錢,難道就可以漠視別人的生命嗎,真是人心不沽。”
說完他低頭看傷口。看完傷口,自語道:“刀子沒有戳進去,我沒有事啊。”
揉了揉胸口,有些痛,卻沒有其他不適,拍拍屁股爬起來。看後面追過來的幾個人,都是剛纔幾個買膏藥的老弱病殘,當然還有賣地圖的老太太。
又心疼起了自己的錢,大聲喊道:“快些,我們人多勢衆,把那傢伙包圍起來。讓這個毛賊陷入我們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嘴裡喊得響,但說什麼也不敢貿然追進去。
鄭好衝進衚衕。發現果然是個死衚衕。他奔到近前時,那紅毛賊已經爬上牆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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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看見對方的紅頭髮在牆對面一閃,就不見了。他不及多想,把揹着的包袱甩在地上,一個箭步躥躍上去。
他本想出右手攀住牆,借力跳過去。但用力一躍身子猶如一隻蒼鷹,凌空飛越,高過那牆丈許,竟然不需要高牆借力,輕飄飄落在牆對面地下。
一時沒想到近段時間自己的內力竟突飛猛進如廝,稍一用力,就差點脫離了地球引力。
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果真是一部奇書,自從練習以後,就是睡覺都感覺自己在進步。
紅毛賊從牆上跳下時候,崴了腳,忍着痛拾起地上錢包,掙扎着爬起來,鄭好已經擋在了他面前。
紅毛賊目瞪口呆,脫口問:“你,你怎麼過來的?”鄭好不理他,義正詞嚴地說:“把錢放下,然後走人。”
紅毛賊兇相畢露,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閃閃,在鄭好眼前比劃說:“滾,不然老子就給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鄭好沒有動,他久經陣仗,大架小架打了無數次。當然不會被對方几句話嚇到,冷冷的望着他,又重複一遍“把錢放下,然後走人。”
紅毛賊見恐嚇無用,突然持刀向鄭好刺過來,對付眼前這個蟊賊,連分筋錯骨手也懶得使了,一探手就把對方的匕首奪過來。並迅速倒轉匕首,指向紅毛賊的脖子。鄭好冷冷的看着對方。
只一個照面,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自己的匕首就已經到了對方手裡,紅毛賊情知與眼前這個瘦黑少年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他臉上肌肉禁不住劇烈抽搐。
在凌厲刀鋒威逼下不由自主後退幾步,說:“好好,我把錢給你,你放我走?”鄭好見他屈服,不再相逼,點頭說:“當然,把錢留下你就可以走。”鄭好收回匕首。
紅毛賊走過來,遠遠的就把搶到的錢包遞過來。和顏悅色地說:“你的錢也一塊還給你吧。”
說罷另一隻手伸入懷中。此刻他與鄭好近在咫尺。錢包剛好遮住鄭好視線。
鄭好伸手去接錢包。紅毛賊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另一隻手迅速伸入懷中,突然抽出,不過拿在手中的不是人民幣,而是一把金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匕首。迅疾無倫的向鄭好心臟刺過去。
“哎呀呀,出人命了”。賣膏藥的由一衆人託着,剛剛爬上牆頭。就看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攀牆的手一哆嗦,整個人就掉了下去。火箭頭皮鞋被摔脫。
好在下面是一塊綠化的冬青。臉上被劃出幾道傷痕,人卻還安全。賣報紙的老太太問:“怎麼回事,大驚小怪。”
賣膏藥的說:“剛纔那個瘦小子肯定被紅毛賊捅死了。快些報警,倘若晚了,紅毛賊逃走,我們會被當成殺人犯槍斃的。”
他剛剛說完,鄭好已經站到了他面前,說:“這個是你的包嗎?”鄭好手裡拿着的正是紅毛賊偷走的包。
看見鄭好。賣膏藥的目瞪口呆,眼掙的老大,一時感覺匪夷所思,他接過包,使勁揉了揉眼,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伸出手摸了摸鄭好胸口,說:“你,這裡沒有事?”鄭好笑了笑說:“很好呀。”
他張嘴在自己手上咬了口,疼得哎呀一聲,自言自語說:“這不是做夢呀!”鄭好不理會賣膏藥的抓狂神情。拾起自己的包,背在肩上就要走。
賣膏藥的卻過來拉住了鄭好,“你,你會魔法嗎?”鄭好擡頭看了看天,說:“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有什麼魔法。”
賣膏藥的兀自不肯鬆手,說:“剛纔我明明看見紅毛賊的匕首已經刺到了你,你怎麼會毫髮無損呢,這麼高的牆,你又怎麼過來的?”
這時一旁賣地圖的老太太不耐煩了,過來說:“你不要囉囉嗦嗦了,只要不死人就好。快些把賣膏藥收的介紹費給我,我還要去賣地圖呢。”
剛纔做實驗的那個瘸腿人說:“把做託的錢也給我吧!”“對,把做託的錢給我們。”一羣人向賣膏藥的伸出手。
鄭好驚奇的看着這些人,剛纔所有買膏藥的都在這裡,原來所有人都是託,敢情今天自己做了一次冤大頭。他向賣膏藥的投去憤怒的目光。
賣膏藥的看見鄭好的目光,忙解釋說:“這膏藥還是滿好的,絕對是一貼見效,兩貼就好。效果那是鋼鋼的,從南京到北京,官買了官說好,民買了民說妙,治病那是沒的說,病倒的貼上就起來,瘸腿的貼上能跳舞。”
鄭好不想再聽他胡侃,掙脫了他的手,轉身就走。賣膏藥的在後面喊:“哎,你聽我說。”但是瞬間就被要錢的人羣圍在了中間。
去福源寺小區中西醫結合大學需要坐七路車,鄭好按照地圖指示,知道要跨過兩個路口,再穿過兩座高樓。才能到七路車的公交站牌。
他在路口等待紅綠燈時候,有人碰了碰他。鄭好回頭看,卻是剛纔賣膏藥那人。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了過來。
他朝鄭好咧嘴笑,鄭好轉過頭不理他。賣膏藥的說:“嗨,兄弟,你現在到那裡去?”鄭好沒好氣地說:“你管我到哪裡去幹什麼?”
此刻綠燈亮了,鄭好邁步走進洶涌的人流。對方並不因鄭好刻意的冷落而離開,狗皮膏藥似的緊貼過來。
鄭好只作沒有看見。加快了腳步。賣膏藥的揹着包氣喘吁吁的在後面趕,邊追邊喊:“喂,等等我,爲什麼走這麼快。”
鄭好邊走邊說:“我不願意和一個騙子在一起。”賣膏藥的邊追邊上氣不接下氣得說:“騙子?我可不是騙子,爲什麼叫我騙子。”
鄭好說:“找那麼多託幫你賣膏藥,難道不是騙子嗎?”賣膏藥地說:“我那是做廣告。”鄭好說:“什麼廣告,就是找託騙人。”
賣膏藥地說:“電視臺找明星代言藥品,難道那些明星都得了感冒,心臟病、腎病,他們就不是騙人嗎?難道國家騙人叫廣告,私人廣告就叫騙人。這太沒有天理了吧?”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鄭好一時語塞。對方得意地說:“我說的沒有錯吧。喂,我叫時誠信,時傳祥的時,誠信做人的誠信。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吧。”
鄭好想了想說:“我叫鄭好。”說完疾走幾步,想盡快甩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