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鄭好去找了班主任李文,解釋了自己沒有能夠參加下午比賽,的確是事出無奈,希望能夠諒解。
李文對這次比賽第二名也是十分高興,哪裡有半分怨言。倒是關心詢問:“你老鄉好些了嗎?”鄭好點頭說:“已經脫離危險。”
接着鄭好告訴李文這段時間因爲老鄉的事情,怕是要耽誤幾節課。
李文爽快答應了,告訴他有事儘管去忙。等他回到學校,葉校長再開表彰會議。
最後給鄭好透露了一個好消息,學校有可能會有筆不菲的物資獎勵給他們參賽的幾個人。
鄭好要走時,李文對鄭好:“通過這次比賽我看你基本功比較紮實,強烈建議你自學考試一定要堅持下去。自學考試下半年報考已經開始,你一定要及時報考啊。”
鄭好說:“我考慮考慮吧。”他現在已經連飯錢都快沒有了,那裡還有考試的閒錢。
李文不知內情,仍然語重心長說:“我們國民醫專的畢業證畢竟是民辦學校的畢業證,在社會上不是很響亮,有時找工作也比較困難些,如果考出自考文憑就不一樣了。”
其實他沒有明說,他們學校的畢業證國家根本不承認。拿到社會上也是一點用處沒有,事實等同於一張廢紙。
鄭好只是想實實在在的學習中醫,將來能夠給人解除身體上的痛苦。至於畢業證怎樣,他還從來沒有想過。
此刻他想着柱子的事情,對什麼自考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就說:“算了吧,以後再說。”李文說:“這次你報兩科吧!一共100元。”
鄭好囊中羞澀,僅有幾十元,還要吃飯。他對李文說:“現在有些缺錢,算了,我暫時不報了。”
李文熱情說:“要不我先替你報上,有了你再還給我。”對方如此熱情,鄭好說:“那就謝謝老師了。”自從自考成績出來以後,李文對鄭好呵護有加了。
回到天華醫院,柱子還在昏睡中。鄭好就把明天去老闆那裡要錢的事情給謝彩霞說了。謝彩霞點點頭說:“看樣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
第二天九點整,鄭好準時來到約定地點。在這裡等他的不光有時誠信與胡凌風,還有同宿舍的李開運、白慶安,同班的另外三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男同學。算上他,一共是八個人。
胡凌風對鄭好解釋說:“人多勢衆,多幾個人可以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這樣談起錢來定會事半功倍。”
雖然鄭好今天找對方並不是爲了打架,他也不畏懼打架。但是七個人在他身後一站,心中的確踏實不少。鄭好對衆人點點頭,說:“謝謝大傢伙幫忙。”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柱子曾經幹活的工地。一看進來這麼多人,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們。
保安說:“站住,你們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鄭好說:“我們有事找你老闆。麻煩讓我們進去。”
保安很蠻橫:“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們在外面等着吧!”鄭好問:“等到什麼時候?”對方說:“十一點半下班。”
時誠信說:“現在才八點啊,難道要我們等三個多小時!”保安哼了一聲說:“如果老闆開會,時間還要長。”
鄭好剛要開口說話,胡凌風走上來推開鄭好,走到保安面前說:“你他媽的嘚舍什麼,你知道我們找你老闆幹什麼嗎?”
胡凌風氣勢洶洶。氣場十足,保安一時間被胡凌風震懾住了,他結結巴巴說:“你們幹…….幹什麼?”
胡凌風不屑地說:“我們幹什麼有必要報告給你嗎,你有資格嗎?”說完一揮手說:“我們進去。”衆人呼啦啦一起進入。
保安伸手擋住說:“哎哎,你們不能隨便進。”胡凌風人高馬大,隨手一撥,就把保安推到一邊。並用手指着對方鼻子威脅說:“再他媽像狗一樣擋着我們,信不信我揍你一頓。”
保安只是喊着:“這樣不行,這樣不行……”卻再也不敢追攔。
他們很快找到工地辦公室。時誠信趕到胡凌風前面說:“看樣對待這些人就要暴力,剛纔你威風過了,接下來該我過過癮了。”說罷搶先進入工地辦公室。
一進去,就在門口拉過一張桌子,擡身坐上去。翹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問:“誰是這裡的老闆?”
屋內有三個人。曾經陪同柱子去醫院的那個孟令道也在裡面。
靠近窗戶的椅子上坐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他不慌不忙的點上一支菸,深深吸了口,緩緩地吐出幾個菸圈。
然後用戴着金戒指的手把菸灰輕輕彈進菸灰缸。“你們找我有事嗎?”
時誠信剛要說話。鄭好怕他魯莽,說話不知輕重。開始把話說重了,接下去不好辦。
就搶先走出來說:“王老闆,我們是鞠建柱的家屬,現在鞠建柱在您的工地上摔傷了,動了大手術,已經花費一萬多了。接下來還要再動腰椎手術,醫生估計還要花三四萬。我們沒有錢,麻煩老闆把鞠建柱的醫療費交給醫院,讓他能夠繼續接受治療,不至於耽誤病情。”
鄭好說完,把最近住院花費清單放在對方桌子上。
對方連看也不看一眼。說:“鞠建柱是誰,我不認識他呀。”時誠信一拍桌子說:“鞠建柱是你們工地工人,在你們工地幹活受了傷,你能不承認。”
對方對着時誠信吐了口煙,眼睛根本就不正眼瞧他,輕蔑地說:“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在我這裡幹過,有手續嗎?有合同嗎?”時誠信一時啞口無言。
鄭好曾經想過對方無數種推脫理由、拒絕付錢的藉口、狡辯的種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根本就不承認柱子在這個工地幹過。一時不知怎樣把談話繼續下去:“是呀,他拿什麼證明柱子在這裡幹過呢?”
王老闆吸了口煙,不緊不慢地說:“你們拿不出證據,我會告你們聚衆鬧事,勒索錢財,我們可是手續齊全的企業。”
對方口氣裡帶着威脅。鄭好說:“我們不是鬧事的,更不是打架的。”
時誠信早已按耐不住,再次用手一拍桌子,大聲說:“什麼狗屁手續齊全企業,我們說鞠建柱在這裡幹過,就肯定在這裡幹過,否則我們這麼多人爲什麼不找別的工地,偏偏找到你這裡。今天這醫療費,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也不看看我們來這麼多人難道都是吃醋的。”
鄭好低聲攔住說:“先不要這樣魯莽。”時誠信此刻來了精神,不聽鄭好勸阻,擼起胳膊,瞪起眼。
老闆輕蔑的看了時誠信一眼,向旁邊那人使了個眼神。一直揹着手站在他身後的那人突然拍拍手。
掌聲未落,呼啦啦從外面闖進來十多人。這些人都長得身材魁梧,面相兇惡,手裡或是拿着刀,或是拿着棍。把鄭好一衆人團團圍住。
王老闆對時誠信說:“我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說話呢,你算他媽的是什麼東西,敢對我這麼說話,我想叫你今天死,你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時誠信一霎時就變了臉色。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強勢。一時結巴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還要打……打人嗎?”
王老闆哼了一聲:“打人是輕的,還要把你們送到局子裡去,告你們尋釁滋事,判你們這些王八蛋十年八年。”
說完一揮手,咬牙說:“給我打,打完了再送派出所。”他話音剛落,一個持着劈刀的大漢一腳就把時誠信從桌子上踢了下去。
鄭好擡手說:“不要打人。”但是沒有人聽他的,大漢踢翻時誠信後,接着揮刀向時誠信胳膊砍去。
鄭好知道此刻倘若不顯露一手,馬上就會有一番劇烈搏鬥。而混鬥之下,自己同學那裡能夠對付得了這些虎狼之輩。
想及此處,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如游龍如驚鴻,突然閃身衝到時誠信跟前,劈手把大漢手中刀奪下,順勢把那人胳膊向下一拽,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那是對方肩關節脫臼的聲音。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痛苦喊叫時候,鄭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對方狠狠甩了出去。
對方碩大身軀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撞翻了兩個桌子,砸爛了地上的幾個暖壺。熱水撒出,屋內熱氣瀰漫。那人抱着胳膊,在地下翻滾,被熱水燙的嗷嗷直叫。
鄭好突然露了這一手,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怎麼回事。王老闆雖然人多勢衆,但是都被鄭好這閃電一擊震撼住了。沒有人敢再貿然出手。
時誠信從地上爬起來,喝彩說:“鄭好,你真是好樣的。就該讓這幫混蛋見識一下我們的手段。”此刻胡凌風、李開運還有其他幾個人由緊張到放鬆。都暗暗噓出一口氣。
鄭好拿着刀指着王老闆說:“你聽好了,我們不是打架的,我們是來給你講理的。”
說罷隨手一抖,劈刀飛出,緊貼王老闆頭頂飛過,“哧”一聲插在他頭頂的板房上,盡根沒入,僅與刀柄。
王老闆感覺刀柄在自己髮梢嗡嗡震動。倘若這刀低上這麼半寸就插進了他的腦袋。一霎時,神情緊張,臉色蒼白。身子發抖,顫聲說:“你,你要怎樣?”
鄭好說:“我說過,我們來不是打架的,也不是來找事的,我們只是要回按照國家規定你應該付出的醫療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