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偶爾翻看彭半仙給的書,裡面都是一些陰陽術數,看了幾頁便沒有了興趣。
他把書放進箱子裡。心說:“這本書不看也罷。世間一切都是註定好的,知道了也不能去改變,徒增自己許多煩惱。搞不好泄露了天機,反會送掉性命。”
想起彭半仙臨終時模樣,心中不寒而慄。
鄭好除了偶爾翻看傷寒論,翻閱最多的還是那本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
這本書可以強大自己。前些天躲避城管爆發出來的神奇力量,讓他對這本拳譜增添了信心。
書中的每一幅畫面與文字他都已經熟悉。力量雖然莫名其妙的增加了,可是對於實戰卻一無所獲。
看樣還要下番苦功。可是怎樣下苦功才能真正洞悉其中奧妙呢?
星期一早晨臨回學校前,鄭好問鄭鐵山“給你拳譜的那位叔叔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嗎?”鄭好的話有些突兀。
鄭鐵山說:“你這段時間怎麼老是提起他呢?”鄭好掩飾說:“嗯,就是想到那本拳譜很好奇。”
鄭鐵山沒有多想,隨口說:“不是很聰明,算個數有時都算錯。”鄭好想,算錯數也不能說明什麼啊,或許只是練習少。
想到練習,突然拍拍自己腦袋,對了,武術需要練習,需要實戰啊,我只是看,只是想,不練習怎麼能夠成功呢。武功是打人的,不與人打,僅僅看書,豈不是不是紙上談兵嗎?
鄭鐵山看到鄭好又是拍腦袋,又是一副恍然大悟樣子,就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
鄭好面帶興奮地說:“沒有什麼。”他走出去,對天長嘆:“鄭好,你怎麼這麼笨呢,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到。”
這套武術是真實的,下一步應該找個人陪着練習。武功肯定是練出來的,雖然想不明白,但是勤加練習,肯定會有收穫。想及此處,心中高興不少。
回到學校。鄭好找到許暢說:“明天早上去學校操場。”許暢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幹什麼?”鄭好說:“去了就知道了。”
許暢一大早就被鄭好叫醒,從暖和被窩出來,邊迷迷糊糊下樓梯,邊問鄭好:“幹什麼,幹什麼,人家正做好夢呢。”
鄭好說:“好事。”許暢問:“什麼好事。”鄭好說:“到地方就知道了。”
到了操場,鄭好把外衣脫了,扔到一邊,對許暢說:“過來。”許暢有些迷惑。“幹什麼?”
鄭好拍了拍胸脯說:“打我。”“打你?”許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腳。“你做夢呢?”鄭好說:“沒有,我很正常。”
許暢說:“那無緣無故的爲什麼讓我打你。”鄭好說:“告訴你,我要練武,你陪我練一練,看管用嗎?”
許暢搖了搖頭:“我說哥們,這滿大街都是賣練武雜誌的,可沒有聽說練成的,都是忽悠人的?”
鄭好說:“哪有這麼多廢話,過來就是了。即便學的什麼都不是,長時間切磋,肯定也是有益的。街頭小混混之所以能打架,不就是長時間打出來的嗎?”
許暢聽了點頭說:“你說的有些道理。”說罷跳過來,猛地飛起一腳踢向鄭好。鄭好躲閃不及,重要部位被踢了個正着。痛的他哎喲一聲蹲下身子。
許暢說:“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沒關係吧?”鄭好表情痛苦地說:“你說呢,我踢你這兒試一試。”
許暢辯白說:“你不是讓我打你嗎?”鄭好說:“你也等我準備好吧。”
好一會,鄭好才重新站起來,對許暢招手說:“繼續吧!”
許暢問:“準備好了嗎?”鄭好點頭說:“來吧!”
許暢平時生活較好。身體明顯比鄭好壯了很多。打起來自然是佔盡上風。再加上鄭好每一次還手,都還要想着書上招式,想完以後,再使用,已然落後許多。
待到天亮,操場上人漸漸多時,鄭好累得幾乎都快爬不起來了。許暢也累得張口氣喘,說:“你練的這到底是什麼神功,把我這打人的都累得半死。”
鄭好喘着氣道:“你不是看過了嗎,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
許暢呵呵笑道:“原來是那本書啊,聽名字怪唬人的,可就是一本圖畫書啊,你怎麼能夠相信如此低級的書呢?嚴格說來叫移身幻形分筋錯骨捱打十八式纔對。”
鄭好鄭重其事地說:“明明是本武功秘籍,你卻把它看成普通畫本,你的眼光有待提高啊。”
許暢說:“如果是武功秘籍,今天捱打的應該是我啊?”
鄭好說:“我們要以唯物主義辯證發展的觀點看問題,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一個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的過程。當然唯物主義辯證觀,對你可能不好理解,用俗話說就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相信一個星期後,你一定會爲現在說的話懊悔不已,猛抽自己嘴巴。我們明天繼續。”
許暢說:“我從不相信現實世界會有什麼飛檐走壁、一葦渡江、金鐘罩鐵布衫。你既然願意捱打,那我就捨命陪君子。”
鄭好說:“我相信堅持就會有奇蹟。”
就這樣兩個人每天早起晚睡。勤練不輟。
數天以後許暢就有些受不住了,抱怨說:“我這輩子還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可是爲了哥們早日神功附體,不受那幫子地痞無賴的氣,我他媽的認了。”
鄭好拍了拍許暢肩膀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是我的好同學,好朋友。這是經得起實踐檢驗的。”
轉眼一星期過去了,鄭好卻並沒有改變捱打的命運。兩個星期過去了,鄭好依然寸功未收。但是已經鼻青臉腫。周身骨節疼痛。
這畢竟是個苦力活。到了第三個星期,許暢就牢騷滿腹了。
他邊打邊說:“咱這樣一天又一天,到底何日何月是個頭。”鄭好說:“你只要下手再狠一些,力量再大一些就可以了。很快就會成功。”
由於說話走神。許暢彭一拳打在鄭好臉上,鮮血從鄭好嘴角滲出。
鄭好吐出一口血,咬牙發狠說:“好,對,就是這樣。像街頭混混們,對打架充滿了激情。”
許暢罵道:“鄭好你真是找抽啊,我的手都打出老繭了。”
鄭好說:“世界上任何事物的發展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都是曲折坎坷的。堅持就會勝利。我相信這一定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但是,黎明的曙光一定不會遙遠了。”
兩人每天早起晚睡的異常被張海發現了。這天他再次從鄭好手中奪過書,說:“我再看一看裡面有什麼奧秘。”
鄭好猝不及防被他奪了書,說:“隨便翻看我的武功秘籍是要付費的吆。”
張海再次從頭到尾翻了幾分鐘,哈哈大笑:“所謂武功秘籍在我眼裡也就是個地攤淘來的破爛。簡直是胡鬧嗎,你看這個老頭手臂像麻花一樣把對方胳膊纏了足足8圈,這怎麼可能呢,這嚴重違揹物理學常識。我舅舅是大夫,人的構造我知道。上臂是由一根很粗的肱骨組成,前臂是有尺骨和橈骨組成。是絕不可能彎曲成麻花般的,倘若這樣,未打敗別人前,自己的骨頭不先節節寸斷了嗎?這難道就是金庸武俠小說裡的七傷拳,若想傷人,先傷自己?”
他把書翻到最後,拿到閉目養神的鄭好面前說:“你看這裡,最後這個老頭竟然用身體把對方纏住。難道他是蛇嗎,哈哈,這又是什麼?”他指着被纏住那人口中吐出的黑點問。
鄭好不以爲意的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不就是對方受傷吐血嗎,你還沒看下面的呢,下面還有幾個點呢。”
張海仔細確認,果真下面還有幾個點。張海說:“屎尿並流都畫出來了,真挺生動的,這本漫畫書,太粗俗了,小學生都不屑去看的,你卻整天練個不停,鄭好,看樣我從前高估你的智力了。”
鄭好把書奪回,不理張海,繼續翻看。張海說:“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一月後許暢就堅持不下去了。賴在被窩裡不起。無論鄭好怎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不能打動許暢。
許暢捂着被子說:“死活不去了。就是大街上買一本學散打的書,練到現在,也應該有所收穫。可是這許多天你學到什麼了?”
鄭好說:“我被打都沒有怨言,你埋怨什麼呢?”許暢說:“算了吧,打人我都打累了。你練得這個什麼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多半是個騙人的玩意。張海不也說了嗎,這是一部違揹物理學常識的書,怎麼可能練成呢。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
鄭好無語。是呀,這半月早起晚睡的練習,他除了被許暢打的體無完膚,什麼經驗也沒有得到,什麼竅門也沒有發現。
鄭好獨自走在操場上,他大聲得告訴自己:“鄭好,你要堅持下去,只要堅持肯定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