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暢奔了出來,見鄭好正在下樓,他趕過去問:“你要幹什麼去?”
鄭好說:“我要去新聞發佈會現場,我到新聞發佈會上去告訴全國全世界的病人,治療這次瘟疫的最快捷有效方法就是喝中藥,喝傷寒論上面的白虎湯。”
許暢說:“會有人相信嗎?”鄭好說:“無論有沒有人相信,我都要告訴人們真相。”
許暢說:“張海這傢伙也太氣人了,昨天你叮囑他半天,並詳細告訴他利害關係,可是他今天講了什麼,除了幾句yes,no的鳥語,十多分鐘講話,一句中藥也沒有提。”
兩人很快就走到發佈會樓下,在樓門口,他們被兩個警察攔住“你們幹什麼的?”
鄭好說:“我們到新聞發佈會現場,我們有事要發佈。”許暢點頭說:“對,有重要事情發佈。”
警察上上下下打量了兩人幾眼,伸出手說:“拿來。”許暢說:“拿什麼?”警察說:“入場證。”
許暢傻眼了,問:“入場證是什麼,必須有嗎?”警察說:“這裡有國家省市領導,還有各國記者,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安全怎麼保證?”
鄭好說:“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不信,你可以去調查。”
警察說:“無論是誰,只要沒有入場證,三歲小孩也不可以隨便進入。”
鄭好說:“可是,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發佈。”警察開始不耐煩了,嚴肅地說:“無論多麼重要事情,都需要證件才能進入。”
旁邊一個警察說:“請你們馬上離開,不要再糾纏下去,不然就把你們扣起來,起訴你們擾亂公共秩序。”
鄭好與許暢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許暢發牢騷說:“有什麼神氣的,不就是個大蓋帽嗎,我們不是敵人,對待自己的人民,有必要這麼神氣活現嗎?”
鄭好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突然對許暢說:“你先回教室,我還要回去。”
許暢說:“你回去幹什麼?”鄭好說:“這件事不能這樣結束。”
許暢說:“你不至於要硬闖吧,倘若那樣你恐怕會死的很慘。”
鄭好說:“我回去看看,一定要想辦法進去,一定要把真像公佈出去。”
許暢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吧,人的命,天註定。得了瘟疫誰愛死誰死。這些病人離我們千里遙遠,死幾個幾十個也就是個數字,和我們有屁關係?”
鄭好說:“雖然離我們很遠,可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都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兒。我們有治療這種瘟疫的方法,怎麼能夠輕易放棄,眼睜睜看他們得不到有效救治而死去。”
說完他轉身又回去了。許暢看着鄭好走遠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說:“我們又不是觀音菩薩,又不是國家領導,操這份閒心幹什麼呢?還是回宿舍睡個覺去吧!”
說完打了個呵欠回宿舍了。剩下的記者會也懶得去看了。
鄭好又到發佈會會場外看了看,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不經允許,強行進入談何容易。
鄭好一籌莫展時候突然想到大眼睛護士。她不是說以後有事找她嗎,自己現在就有事啊。
鄭好來到護士站,護士們正在收拾藥品,還有醫療器械。
瘟疫治療結束,她們馬上就要回原工作單位了,鄭好在護士堆中尋找到了李玉娟。
看到李玉娟與鄭好熱情地牽手,神態親暱。幾個熟悉的護士給李玉娟開玩笑,說:“哎呦,是不是你的小相好呀?”
鄭好臉一紅。李玉娟卻接口說:“是呀,羨慕了吧,要不我也給你介紹一位小學生。”
那位護士說:“我可沒這麼貪得無厭,端着碗裡的,還要看着鍋裡的,小心你家老柳知道了要吃醋的。”
李玉娟說:“讓他吃去吧。愛吃幾斤就吃幾斤,我家不缺醋。”李玉娟的話引得幾個護士咯咯笑起來。
說完話,李玉娟大方地挽了鄭好胳膊就走,後面傳來一片歡笑。
鄭好想抽回手,可是對方緊緊挽住了自己,竟然不能抽回。
到了一處僻靜地方,李玉娟鬆開手問:“說吧,來找我有啥事,不是來給我送行吧?”
鄭好說:“我想進記者招待會現場,可是沒有證件進不去,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幫我找到一張入場證?”
李玉娟用很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鄭好,最後說:“你進去幹什麼,是不是想告訴這些領導與記者,治療這次瘟疫的不是羅教授,而是你。你想出名?”
鄭好說:“不是,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治好這次瘟疫的最好辦法就是服用中藥白虎湯。”
李玉娟說:“西醫也許很快就能找到治療這次瘟疫的辦法。”
鄭好說:“也許西醫不久可以想出更好辦法。可是對許許多多的患者來說,他們甚至不能捱過哪怕一秒鐘。每一秒鐘病人都忍受苦痛,每一秒鐘都會有人死去。每一秒鐘,對病人來說都是生與死的折磨。”
李玉娟說:“可是你的要求對一個普通護士來說是不是太難了?”
鄭好說:“本來就沒有抱很大希望,如果沒有辦法就算了吧。我再想其它法子。”說完轉身要走。
李玉娟攔住了鄭好,說:“好在我不是普通護士。”鄭好十分驚喜:“姐姐有辦法?”
李玉娟說:“不能對不起你這幾聲姐姐。你等着,我這就回來。”
李玉娟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着入場證。
李玉娟說:“我相信爲了救人而自己患上可怕瘟疫,可以舍卻自己生命的人,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和尊敬的人。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你的肺腑之言。我有證,但是沒有去,因爲我知道這是一場虛假的發佈會。好在沒有丟棄,現在能幫上你的忙。真的是太好了。”
鄭好看了看,說:“謝謝,上面有你的名字,恐怕以後會給你帶來麻煩。”
李玉娟說:“一個普通高中生都可以爲了病人而不懼任何困難,甚至捨棄自己性命。我是個護士,有救死扶傷的職責,爲了病人就更不應該害怕和畏懼什麼,再說我剛纔告訴你了,我可不是個普通護士吆!”
鄭好轉身要走,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李玉娟說:“麻煩姐姐把你的護士服和口罩給我?”
李玉娟奇怪的問:“你要護士服幹什麼?”鄭好說:“一方面儘量不用這個入場證,免得以後給您帶來不必要麻煩,另一方面怕警察阻撓,因爲剛纔兩個警察認識我了。”
李玉娟說:“你想的真周到。這樣也好。不過你一個男的穿一身護士服不太好,我給你借身大夫的衣服。”
鄭好穿上大夫的衣服,有些大,都快成拖地長裙了。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鄭好戴好口罩。僅僅露出兩隻眼睛。李玉娟點頭:“很好,很好,不仔細看,連我都認不出你了。”
還是剛纔那個警察攔住了他,鄭好故意粗着嗓子說:“裡面有個人似乎有些不舒服,打電話讓我進去。”
那個警察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查看證件,爽快放行了。
鄭好大踏步進入記者發佈會現場。
其中一個警察看着鄭好走進去的背影,皺着眉,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大夫,我怎麼好像有些熟悉呢,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呢?”想着想着,陷入深深思考。
此時記者招待會已經進入了尾聲。
會議主持人做了總結性發言,他說:“感謝各位領導,感謝各位記者,更感謝每一位一線工作,冒着生命危險與病魔戰鬥的醫生護士,正是因爲你們,我們才能夠有安寧和安全的環境。
科學發展到了今天,我們不僅成功戰勝了天花,鼠疫,還治療了許許多多的傳染病。
正像羅教授所說,科學,只有科學纔是我們依賴和信任的。只有科學才能夠戰勝愚昧、迷信和落後。
希望羅教授的科學治療方法,能夠被南方和全世界瘟疫治療方面專家接受和使用。
希望在這次發佈會後,南方和世界各地瘟疫也很快被消滅,受盡病痛折磨的患者儘快得到康復。”
臺上臺下響起了熱烈掌聲。
主持人說:“下面我宣佈,這次會議勝利結…….”
主持人口中的結束還沒有說完。有人突然高聲說:“慢着,我還有重要事情要發佈。”
話聲未落,一位戴着口罩,穿着很不合體衣服的大夫,越衆走向發言臺。這個大夫沒有用麥克風,可是洪亮的聲音卻響在全場每一個人耳邊。
會議主持人有些吃驚,他再一次詳細看了看主持內容記錄單,確認招待會是不是還有漏掉的講話人。
他迅速地看了兩遍,確定沒有人被漏掉。他是電視臺重要頻道主持人,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面,可是今天突如其來的情況,讓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這個你,大概事先沒有被邀請發言吧?”
那個穿着長長白大褂的大夫說:“是的,沒有。可是我有重要事情要發佈。”
記者們興奮了。在場各位領導驚呆了。主持人出汗了。
記者的攝影機還沒有停。聲音和圖像正在實時傳送到世界的每個角角落落。
所有煤城人看呆了,所有東洲省人,所有關注這次瘟疫的中國人在電視機前驚呆了,世界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