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沒事兒吧!”趙翠英的女兒一進門便急切的詢問起母親的情況。
趙翠英意見女兒來了,也好像一下子心裡踏實了許多似的,連忙伸手示意女兒到自己身邊來:“晶晶,你來了,快過來陪陪媽,媽這一早上太不好過了。”
“媽,你怎麼又叫錯我名字……”女孩兒朝母親走過去,但對於母親對自己的稱呼略有微詞,當着外人的面不好多說什麼,皺着眉頭小聲抗議一句。
“叫了那麼多年,習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趙翠英有些討好的對她笑着,然後又向鍾翰和顧小凡做介紹,“這是我女兒,叫申晶晶……不對,是叫申秋。”
鍾翰對趙翠英的女兒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多做留意,又接着方纔顧小凡帶着申秋進來之前的話題,繼續問:“白玉冰平時總邀請到家裡來的都是什麼人?”
“都是她朋友吧,我也認不太全,有時候人少,可能就來兩三個人,有時候人多,呼朋喚友的家裡呼啦一下子能多出來十幾個人來,而且太太每次都讓我稍微幫忙準備點兒東西,然後就回房間去,沒事不用出來,或者有時候連飯都不用我做,可能也是嫌我在周圍轉來轉去,人家說話聊天什麼的都不方便吧。”趙翠英回答,“我也就能認出來那麼三四個總來所以眼熟的,別人都不認識。”
“媽,院裡的車子怎麼不在那兒了?”申秋這時候忽然插嘴問。
趙翠英一拍大腿:“哎呀,對,我閨女要是不說,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原本太太有一輛紅色的車停在院子裡,今天早上我回來上班的時候看到車沒在院子裡,還以爲是太太開着車出去了呢,結果進屋看到太太的家門鑰匙放在門口的櫃子上,沒拿走,肯定是沒離開家裡,方纔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幸虧我閨女提醒。”
“有沒有可能是她丈夫或者家裡其他人開走了?”顧小凡問。
“不可能,先生自己有車,從來不開太太的車,而且,太太那輛車紅彤彤的,男人哪能開那個車啊。”趙翠英搖搖頭,表示不存在這種可能。
“那她先生和前妻生的那個兒子呢?有可能開走白玉冰的車麼?”鍾翰問。
“不可能的,”還不等趙翠英開口,申秋在一旁已經替她媽媽做出了回答,“向文哥和白玉冰關係那麼不好,從來不碰白玉冰的東西。”
“晶晶,你別亂說話。”趙翠英一着急,也忘了方纔女兒叮囑她改了名字的那件事,急切的打斷她的講話,“當着警察的面別胡說八道別人家的事情。”
申秋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母親,一臉不甘心的樣子,但是也被母親嚴厲的表情嚇了一跳,訥訥的抿着嘴,站在一旁不吭聲了。
“平時白玉冰的先生和繼子回來的次數多麼?”鍾翰看了看臉色各異的趙翠英和申秋,沒有立刻在那個問題上刨根問底。
這個問題的敏感程度顯然是低於僱主一家的內部關係,趙翠英戒備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回答說:“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太太一個人在這兒,再加上我,太太請朋友回來聚會什麼的很少留人過夜,先生做生意很忙,回家裡面來的次數不多,有時候回來,到家也經常挺晚的了,一看就是應酬回來。他兒子麼……可能是學校裡頭學習挺忙的,所以不怎麼回來。”
申秋在旁邊沒做聲,但是眼珠在眼眶裡翻了翻,充滿了鄙夷和不認同。
“怎麼連你也和你母親的僱主家這麼熟啊?”顧小凡看到了,便問她。
“不熟,我就是他們家保姆的孩子,哪配跟他們熟啊,”申秋不冷不熱的回答,見母親看着自己,又很無辜的補上一句,“那不是白玉冰之前說的麼!”
趙翠英一臉尷尬,對女兒又不捨得發火似的,只好對鍾翰和顧小凡笑了笑,解釋說:“這事兒其實怪我,我閨女唸書的學校離這兒不算太遠,坐公交車直接就能過來,有時候太太前一天找朋友到家裡來吃東西,經常剩了挺多菜都沒怎麼動過,太太又不吃隔頓的飯菜,所以我覺得倒了浪費,閨女又年輕,身體需要營養,我就叫她過來,吃點,或者幫我帶回家去給我老伴兒吃,以前被太太遇到過,太太不高興,把我給說了,打那以後我就不太讓孩子過來了。”
“那白玉冰的丈夫和繼子大約多久回來一次呢?”鍾翰問,孫翠英的回答太過於含糊,說了半天只說他們回來的不多,卻連個大致的頻率都沒說出來。
孫翠英回憶了一下,說:“先生一個月差不多也就回來個兩三次,他兒子回來的次數都比他還能多幾次,但也多不了太多,一週能回來一天,差不多吧。”
“這家男主人和他兒子叫什麼名?你說死者的繼子上學忙,是還在讀大學麼?”顧小凡問。孫翠英把男僱主一口一個“先生”的叫着,顧小凡和鍾翰又不好一起這麼跟着叫,方纔還沒決定,這一詢問起來,就開始覺得彆扭了。
“先生叫施逸春,他兒子叫施向文,好像是讀博士呢吧。”孫翠英回答。
“不是,是剛剛確定拿到了保送博士的名額,要明年才能開始讀呢。”申秋替母親糾正,“我前段時間逛街的時候遇到向文哥了,他告訴我的。”
“哦,我不太懂他們大學裡頭這個念多少年,那個念多少年,我就光知道那孩子學習特別好,有幾次難得先生和他都回家來了,先生跟他談,說讓他畢業之後過來幫忙自己家的生意,那孩子都不願意,這要是換成別人家小孩,不用讀書那麼辛苦,還能繼承自己爸爸的公司,肯定樂不得的呢,那孩子跟別的年輕人不一樣,特別穩當,人也有禮貌。”說起施向文來,孫翠英顯然充滿了好感。
鍾翰聽完之後,又問:“施向文和他父親還有繼母的關係怎麼樣?”
孫翠英抿了抿嘴,搖搖頭,有些爲難的說:“這事兒你們別問我了吧,我就是給人家家裡頭當保姆,打工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都不知道自己飯碗能不能留得住,可不敢亂說人家家裡面的事情,你們自己找先生去問吧。”
“那你有他的聯繫方式麼?”顧小凡點點頭,家裡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到現在還沒看到死者白玉冰的丈夫出現,很有可能是因爲總也不回家裡來,所以到現在還不知情,所以不管是出於哪種目的,都有必要儘快和他取得聯繫。
誰知道孫翠英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平時只有太太的電話號碼。”
“媽你怎麼那麼笨啊,”申秋在一旁大感無奈,“你沒有,施叔叔的電話號碼你沒有,白玉冰的手機還能沒有麼!查一下不就知道了麼!”
“對對對,瞧我這腦袋!”孫翠英拍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問鍾翰,“那是我找太太的手機出來,給你們找電話號碼,還是你們自己找就行?”
“我們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吧,不麻煩你了。”鍾翰說。
“那我怎麼辦?”孫翠英問,“我還能呆在這兒麼?”
“恐怕暫時不能,以後如果施逸春還決定繼續僱用你,那也是得等到這個案子瞭解之後才能再回來,或者他安置你去別的地方,至少目前你不能留在這兒,”鍾翰回答她,“待會兒會有人負責給你係統的做筆錄,之後你可以先回家休息。”
孫翠英有些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安排有些無奈。
和孫翠英談過之後,顧小凡和鍾翰又在一樓四下裡查看了一番,一樓沒有臥室,只有一間廚房,一間餐廳,一間書房以及和書房套在一起的雜物間。
書房裡面一切井井有條,並且寫字檯上面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的灰塵,很顯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使用過這裡了,作爲保姆的孫翠英也極有可能因爲僱主家不太使用這間書房,所以便偷懶沒有定期去打掃。
廚房的空間不算大,兩側都是操作檯,櫃子裡擺放着碗盤、鍋具,還有一個水槽,水槽裡面接滿了水,泡着許多髒兮兮的餐具,水面上浮起一層油花以及不少的洗碗劑泡沫。鍾翰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顧小凡猜到他可能是擔心那些餐具裡會不會有與白玉冰中毒有關的證據,被洗碗劑那麼一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提取得到,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按照方纔孫翠英的說法,那會兒她也不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所以才做了洗碗的準備,至於還能不能取證,就得交給刑技部門的同事來處理了。
與廚房相鄰的是餐廳,和廚房比起來,餐廳的空間顯得寬敞了許多,一張長方形可供多人用餐的大歐式餐桌放在當中,上面還有點沒有來得及擦乾淨的食物殘渣,四周的牆壁上都是吊櫃,透過磨砂玻璃的櫃門能隱約看到櫃子裡面裝的東西。
顧小凡隨手打開了一個離餐桌最近的櫃門,然後愣住了。
這個吊櫃裡滿滿的擺放着不下三五十個造型各異的水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