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時間,鍾翰和顧小凡幾乎都耗在了水畔人家這個小區裡頭,但是除了一大堆附近居民的猜測之外,真正有價值的收穫卻很少。
期間關於任雪峰那輛車的檢查也有了結果,車子的性能一切正常,除了因爲長時間沒有開動過,導致蓄電池沒有電,所以無法發動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故障,並且更值得一提的是,那輛車的車門、方向盤、檔杆以及手剎等關鍵位置上,竟然提取不到本應大量存在的指紋,很明顯,有人在把車停下來之後,曾經精心的對這些部位進行過擦拭。
這樣的細節不免讓人心生費解,忍不住猜測,爲什麼要可以擦拭掉那些指紋?當時任雪峰的車上到底還有什麼人?這輛車究竟是原本就被停在水畔人家小區裡,還是後來又被挪過去的?
以及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任雪峰出現在城東在先,還是車子停在城北在先?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些暫時鐘翰他們也沒有能夠得出一個結論來。
在他和顧小凡每天奔走於公安局和水畔人家小區的時候,高軒和唐弘業也時不常的會表示一下對他們進度的關心,鍾翰每次都笑呵呵的道謝,態度客氣而又禮貌,顧小凡在火鍋店那件事之後,每次高軒和鍾翰打交道的時候,她都忍不住在一旁偷偷的留意着,至少在她看起來,這兩個男人彼此友好極了,絲毫不像有什麼過結的樣子。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想破了頭都沒有想明白,一個是剛調轉過來時間還不長的人,一個是一直在a市公安局刑警隊工作的人,這兩個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怎麼可能相互之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產生矛盾呢?
她也在走訪過程中試探着詢問了鍾翰,鍾翰只是帶着笑意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對她說:“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單純沒心眼兒的人果然生活會少了很多煩惱,你就繼續保持下去吧,這樣挺好的。”
說得顧小凡更加的一頭霧水了。
既然是走訪。和人打交道。寒暄攀談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於是乎,湯力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腳底抹油,把這種事情丟給鍾翰他們,自己繼續追別的線去了。
“湯力當年總不會也是和你一樣,稀裡糊塗,誤打誤撞的就考了警校,當了警察吧?”鍾翰覺得湯力的個性雖然有點奇怪,卻非但不討厭,還有點惹人好奇。
這個問題顧小凡也答不上來:“我沒敢問過他。反正他從來也不說自己的私事,除了工作的事情之外。幾乎沒有和其他人嘻嘻哈哈的聊過天,就連唐弘業那個拉着誰都能聊半天的主兒,遇到湯力都白費,你可以想象一下,想要從他嘴巴里問出些什麼來,到底得有多困難了。”
雖說湯力的交際能力方面值得商榷,但工作能力還真是沒得說。這邊鍾翰和顧小凡沒有能夠在水畔人家小區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只好寄希望於幾個路口之外主路上的監控攝像頭,準備繼續“大海撈針”,那邊湯力又帶着新的線索回來,主動要求和他們交換工作任務了。
“任雪峰生前每隔幾個月就會給這個人一筆錢,金額平均都在十幾萬元左右,也有個別時候比較多,可以達到二十萬以上,因爲每次都是給現金。所以從他的銀行賬戶上頭沒有任何的轉賬記錄,之前咱們通過銀行也沒有辦法查到,對方的身份信息我也已經弄清楚了,下一步就需要具體的去調查瞭解,你們去吧,監控錄像的事情交給我。”
湯力的這個提議立刻就被鍾翰採納了,兩個人簡單的溝通了一番,就算是正式把工作內容給交換了。
根據湯力實現已經查清楚的部分,這個每個幾個月就會從任雪峰那裡得到一大筆錢的人是一名女性,這一點就連顧小凡都快見怪不怪了,在前妻冷卉、現任妻子許若蓓,再加上個情人代梅之後,她已經完全接受了任雪峰這種大款身邊圍繞着許多不同女性的這種概念,除了撇撇嘴略微表示一下自己內心的不屑之外,沒有太多的反應。
這名女性名字叫做柴文君,今年30週歲,和代梅一樣,並無固定職業,更值得注意的是,和單身的代梅不一樣,這個柴文君的身邊還有一個孩子,戶口就和她的落在一起,今年剛剛兩歲多,是個男孩兒。
原本這個叫做柴文君的女人的存在,至多讓鍾翰和顧小凡覺得任雪峰的風流帳上又多了一筆,但是現在忽然多出來了一個小孩兒,還是一個小男孩兒,這讓他們登時心裡面的那根弦就繃緊起來,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任雨萌第一次到公安局來的時候提到的事情。
鍾翰便示意顧小凡給任雨萌打個電話,畢竟她們是年紀相近的姑娘,說話可能也比較方便。
顧小凡給任雨萌打了一通電話,得知她已經請了假,在醫院裡陪護冷卉,經過醫生的檢查,認爲冷卉之所以會情緒崩潰,是因爲一時的刺激導致的,因爲沒有家族史,再加上用藥和進行了一番疏導之後,她的情況已經略有好轉,趨向於穩定,所以基本上排除了需要長期住院治療的可能,冷卉的精神打擊和任雪峰的死有關,而任雨萌則成了冷卉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親人,所以醫生建議任雨萌多花一些時間陪伴着母親,協助醫院方面一起幫冷卉解開心結。
考慮到冷卉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好轉,任雨萌的壓力也非常的大,顧小凡詢問起關於任雪峰的事情,也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之前你到公安局來的時候,提到過你父親很在意家產有沒有人季承,希望有個兒子傳宗接代,對吧?”她問任雨萌。
任雨萌沉默了一下,回答說:“我是這麼說過,怎麼了?”
“這件事是你單純聽到他和你母親說了,還是說你父親曾經試圖付諸實施過?”
“爲什麼問這個問題?是你們發現了什麼了麼?”任雨萌警惕的反問。
“沒有,沒有,你想多了,我們只是想再向你確認一下,以便於尋找接下來的調查方向,上一次你來公安局的時候因爲還有別的事情,關於這件事咱們也沒有機會好好的溝通一下。”顧小凡有些心虛的解釋說。
“那件事是我的一個心結,自從那次聽到我爸那麼和我媽說,我心裡就一直很難受,”任雨萌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在發泄過怒意之後,尤其是心中母親又處於這也的一種狀態下,她似乎也沒有了憤怒的力氣,剩下的只有惆悵,“但是具體的我確實也不知道什麼,如果我要是知道我爸在外面還有別的孩子,肯定那個時候早就開始鬧了,怎麼可能一直等到他和我媽離婚之後,你說對不對?”
顧小凡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和任雨萌打交道的經驗讓她覺得這個姑娘並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更不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假如她當初或者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確實掌握了父親在外面另有私生子的情況,不可能表現的那麼淡定。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任雪峰藏的比較深,任雨萌確實不知情,另外一種就是柴文君身邊的那個兩歲多男童與任雪峰並無關聯。
可是任雪峰給柴文君錢的大方手筆,再加上男孩兒的實際年齡,顧小凡自己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性,畢竟小男孩兒才只有兩歲多,而任雪峰與冷卉離婚多年,與任雨萌畢竟不是朝夕相處,所以近兩三年的事情,任雨萌未必都知曉的那麼清楚。
考慮到目前冷卉的情況和任雨萌的處境,顧小凡沒有和任雨萌說太多,在電話裡安慰了她幾句,便結束了這一通電話。
既然任雨萌對自己的父親在外面是否有其他子女並不知情,那接下來就只能靠鍾翰和顧小凡自己來調查了。
瞭解柴文君的情況並不難,因爲她的背景比較單純,不過了解她的情況卻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因爲她的生活與代梅的高調截然不同,甚少拋頭露面。
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鍾翰和顧小凡花了一些功夫之後,柴文君的個人資料還是被他們掌握了一個七七八八。
柴文君今年剛滿三十歲,已經有將近四年的時間裡沒有過任何工作經歷了,她過去曾經有過一次婚史,那一段婚姻僅僅維持了不到三年,大約就是在三年左右之前和前夫正式離婚的,兩個人是協議離婚,並且平分了爲數不多的婚前財產。
而就在兩年多之前,柴文君一個人獨自在a市的一傢俬立婦產醫院裡生下了她的兒子,隨後這個孩子隨了她的姓,落在了她的名下,自此柴文君就成爲了一名單身母親,並且還是一名無業的單身母親。
柴文君當初生下兒子的私立婦產醫院,在a市是鼎鼎有名的,出了名的服務好,也是出了名的收費高,柴文君在生孩子的時候已經是無業的身份,那麼如此高昂的住院費和生產費,又是誰買的單呢?
換言之,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